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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斷忘記了一點了,肉餡餅是有香味的,就算兩口一個,在他咬下第一口時,肉、蔥花、胡椒的混合的香味就馬上飄出來了。而中國古建築的大殿里因為限制很多,一般通風環境不會太好,於是那香味傳播得特別快。

本來能來上朝的,年紀都不會太小,像段斷這樣雖然實際三十多,四十不到,但大唐官記載的二十七歲的青年人,不用懷疑,除了殿邊的侍衛外,就段斷這一位奇葩。

你想啊,中央政治局長委平均年齡也超過了五十歲吧?這些中老年大叔,在大唐都能做爺爺了,更何況這些人還官高爵顯,每日日理萬機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應酬,各種各樣的陰謀陽謀要思索,這樣的能睡得沉的估計一個也沒有。

睡不好,會影響味覺,所以這些人,其實已經失去了吃東西的樂趣了。再說了,一大早,有胃口吃東西才怪,要不剛剛段斷在車上怎麼不吃,因為吃不下,在家灌了一大杯水,還沒緩過勁來呢。現在,跟李治說完了話,暫時估計這些個大人們還完不了,於是他終於覺得餓了。

段斷也不想想如果他覺得餓了,想吃東西了,這殿上的各位會不會跟他一樣?當然也不排除那好奇的,上朝好些年了,愣是沒發現有敢在朝上吃點心的。連長孫無忌他們都不說話了,直接往飄香的地方找去。

段斷忙低頭把剩下的那口包進嘴裡,裝作沒事人一般也四處張望,好像剛剛偷吃的不是他。眼光特坦然,一直看得所有人都不再看他了,他才勝利的微笑起來,口中還包着肉餅呢,用口水泡軟吞下去?會胃疼的,他覺得還是等一會兒了,再低頭慢慢的咀嚼,有利身心健康。他正想得美呢,他才發現一雙眼睛一直盯着他,還能不誰,李治唄

李治本來就在偷偷注意段斷,想知道他一天上朝能有什麼反映。雖然看不見他吃東西,但看到他先左顧右盼,也就知道他根本就沒聽長孫無忌他們在說啥。

只見他手裡在袖子里掏着什麼,再過一會兒,低一下頭,又飛快的抬頭,再低頭抬頭,只是這會,嘴角沾上了一點醬色。正疑惑着,肉香終於傳到了李治這邊,他倒是想不明白,可是能行嗎?他真不是知道是段斷傻還是自己傻了。

“段郎中,你說說,幾位老大人的應對之策。”李治眉頭一挑,馬上就點了段斷的名字。

段斷是誰啊,對李治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低頭弓身出列,這麼會功夫人家早就把嘴巴里的食物嚼了吞了,再抬頭時,他恢復正常。

“回稟陛下,剛剛幾位大人說得太快,臣雖然來了大唐五年有餘了,若是說慢點,臣勉強還能聽得懂一點。說快了,就一點也聽不懂了。”段斷說得那叫一個委曲啊,馬上突顯他是外國人的優勢,我就是‘外國人’,我聽不懂,你咬我啊。

李治還真沒法子說啥,就是啊,自己能咬他嗎?不能,只能幹看着。

“至永徵二年鎖邊之後,邊境摩擦不斷,而近期似有加劇勢……”李治緩緩的說道,算是解釋,也算是要總結一下,不過段斷舉手,李治知道他有話說了。

“幹嘛?”

“為什麼會加劇?”段斷更想知道原因。

“因為他們國內無糧,而大唐亦無糧售出。高句麗前幾年本就欠收,而近兩年,百濟,新羅也出現了糧荒,於是大唐邊境吃緊,新羅一向忠於大唐,而新羅使者已經到來。朝中有大臣還是建言,是不是應該給新羅施予援手。”

段斷腦子動得飛快,什麼意思,就是聯新對付高句麗,百濟?遠交近攻之略,這些人用得真是熟練無比啊。

“嗯,對啊,那爭什麼?”段斷看着剛剛爭來爭去的老臣們,遠交近攻應該是文臣的主意,那麼擅於打仗的武將們為什麼不同意?

李治的鼻子都快氣歪了,這人真的來聽故事的?以為他是誰,於是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自己沒事惹他幹嘛,讓他躲在角落裡偷吃就是了。

“段大人有所不知,近幾年,朝庭推行鎖邊之策,糧食、書籍、鐵器等均不可流出,如今效果方顯,對新羅援手,就是前功盡棄,要知道,新羅本就是其中最弱的一支,常年飽受倭人與百濟之凌虐。若是……”一位武官跟段斷解釋起來,表明就算是給新羅糧食他們也保不住,還不如不給。但段斷卻聽出了別的什麼。

“若是我們給了新羅一船糧食,你說是不是等於扔了一大塊豬油進了耗子洞?”段斷眨着單純的眼睛。

站在首位的一位老將軍本來一直保持着沉默,剛剛也沒有加入爭論,一直閉目養神,聽到段斷的話,突然雙目一睜。

李治笑了,是啊,文官們其實也就是這個意思,只是他們一個個都披着道德的外衣,一個勁的說新羅是大唐屬國,忠誠的朋友,當年也協助太宗打過高句麗的,人家來救援了不救不好。這讓其它忠於大唐的屬國們怎麼想,怎麼看。其實他們心裡沒一個是真這麼想的。

“劉仁軌,你派船護送,由戶部着調兩百石大米以救新羅之急。”李治看向武官隊中一個黑瘦的小老頭,當然看上去也就四十多,在殿上看,算是年輕的了。

劉仁軌,大唐名將最著名的是,他組建水師打敗了倭寇,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完美的在海上擊敗小日本的著名的將領,段斷對他無限的敬仰啊。

“你就是劉大人,久仰久仰,鄙姓段,小字清揚,您叫我清揚即可,您現在就有水師了?有多少船,您平時都怎麼訓練的,如果海上遭遇倭寇,悍匪,您一般用什麼法子克敵至勝?”段斷很激動啊,一下子就竄到了劉仁軌的跟前,跟追星族一樣拉着他說起話來。

段斷的熱情把那老頭嚇住了,真沒見過這樣的,抽回袖子,清清嗓子,“段大人,這在朝上。”

“是啊、是啊,改明兒下朝了,我能帶夫人去您家裡拜訪嗎?”段斷熱情不減,反正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跟這位牛人好好的探討一下海上做戰的問題,怎麼想出來的,大唐是有水師的,大唐都知道要水師,為什麼後來的王朝一個比一個蠢?

“段大人,你不是想借劉大人的船回家吧?”李治同學陰森森的問道。

“啊那個倒真沒想過,估計劉大人有船我們都回不去,所以我也早不做指望了。倒是劉大人可以用水師的船,沿邊走走、看看一面訓練了水師,一面繪製海圖,為將來做準備。”段斷茫然了一小下,是啊,按自己跟李治他們編的話,大唐有水師是可以送他們回家的,可是他們上哪找個家給他們回?

“先說對新羅送糧的事吧,兩百石都用大米嗎?從哪調?”長孫無忌倒是老誠謀國了,拚命的想把話題再拉回來。

段斷心算了一下,一石大約五十多市斤,兩百石就是一萬斤,現代中國給朝鮮送糧可是按噸送的,李治真夠小鼻子小眼的。但很快,段斷算出來了李治送了五噸多快六噸大米給親羅?這敗家玩藝,不知道這些糧食釀成酒,能醉死一堆人?

“皇上,錯了吧”段斷算清了賬,馬上又跳了出來。

“什麼錯了?”李治白了他一眼。

“那些糧食不是送,是賣”段斷強調了一下‘賣’字。

現在這些國家是有錢沒地買糧去,大唐是看新羅是友好的忠誠屬國的份上,於決定從自己不多的糧食里扣出一部分來賣給他們,其它人我們還不賣呢。

“段大人……”長孫無忌有點牙疼了。

“兩百石糧食,長孫大人知道要多少地能種出來嗎?又能養活多少人嗎?就拿我的小莊子來說,每年都是我親自選種育苗,每畝產量才四到五石。而關中是大唐的糧倉,其它的地方畝產僅為一二石。大唐的人口可比新羅多得多,好些地方的孩子還沒飯可吃呢,我們能從自己孩子口裡搶糧,送給別人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段斷說得那叫一個義正言辭。

李治開始撐腦袋了,這個人,怎麼算起賬來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那點糧食,他家每年用來釀酒也不止這點不是。元超心裡也吐槽了,當誰不認識段斷啊他每年喂馬,也不止這點啊,在這兒裝聖人。

長孫無忌倒是反省了,他想想也是啊,兩百石糧食在他這樣的大地主來說,他一個莊子的收成都比這個多,他根本就不覺得李治給多了,聽段斷說還要問人要糧錢,他都覺得不好意思,那才幾個錢?還值得一伸手?可是段斷這麼說了,他還真不好意思不要了,兩百石糧食拿出去施粥也能施好幾天呢。萬一有那不着調的因此而彈劾自己,製造了民怨也挺麻煩的。但他是誰啊,史上著名的老狐狸之一,能被這點事難倒?

“嗯,那由段大人接待新羅使者,順便討論糧食的問題。”長孫無忌直接對段斷說道,他似乎一點也沒注意到,他是在替李治做決定,還根本都沒看李治一眼,段斷抬頭看向了李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