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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科,伊斯特駐軍所。

麥洛里佝僂着身體,藉助窗外透進來的雪光,閱讀着剛剛收到的戰報,並根據上面的描述,在桌上的地圖中找尋各個地名,半晌,才微微嘆了一聲,直起身來,走到窗邊往外看。

遠處,隱隱可以看到原本中心商業區的位置上,現在滿是拿着鐵鍬和掃帚的士兵,正在小心地挖着土層。他知道,那地表之下,是一個魔法陣的組成部分。

那是前不久才從梵阿已故大主教的日記中查到的秘密。四個邊境城鎮,西科、蒙里、安可和沃特,加上梵阿中央教廷中心位置的光明神殿,居然都是那個魔法陣的關鍵部分。藉助光明神杖與生命之泉的力量,就能讓這個魔法陣重新運轉起來,為整個大陸提供保護。任何邪惡的入侵勢力,都會在第一時間被驅逐或消滅。

原來這才是當初梵阿與精靈族合作將魔族趕走的真相,一百多年來,居然沒人發現這個秘密。隨着四個城鎮漸漸發展成地區商貿中心,它們原本擔任的角色早已被人遺忘了。

沒人知道這個魔法陣是哪個人或神靈留下的,只有梵阿的大主教代代相傳着這個秘密,如果不是剛剛故去的那位有記日記的習慣,如果負責整理他遺物的不是一位細心的人,也許這件事就永遠不為人知了。

但麥洛里還是不能理解,布下魔法陣的人,為什麼要選擇將關鍵部分放在國家與國家的交界點上呢?這樣做的變數太大了,萬一有一個國家不肯合作怎麼辦?又比如這回,如果安可城不是被韶南與梵阿合力奪回的話,計劃就無法實施了。

他在窗邊站了很久,寒風從窗縫裡鑽進來,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忙轉身回桌邊去,卻冷不防眼前一黑。身體晃了一晃,眼看就要摔倒。

正巧走到門口想敲門的威爾見到這個情形,連忙衝上來扶住他:“頭兒,您沒事吧?!”

麥洛里閉上眼,過了一會兒睜開。笑着擺擺手:“沒事,只是有些頭暈。”

威爾看着他鬢邊近來增多的白髮,擔心地道:“頭兒,您是太累了。不但要在伊東、西科和沃特三個地方來回奔波,還天天在辦公室里工作到半夜。您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

麥洛里卻笑笑:“沒事地。等事情完了。我會好好休息。”

“您總是這麼說。但等到戰爭結束。您又要忙別地事了吧?頭兒。您年紀不小了。還是多為自己地身體着想吧。”

麥洛里拍拍威爾地肩。臉上閃過一絲苦笑。他把頭向斜對面偏了偏:“如果我真地休息了。事情就要交給別人來做。你覺得。我會放心把這麼重要地責任交給那幾位嗎?”

威爾望向斜對面地房間。那裡有幾位高級軍官正在高聲調笑。其中一人走出門外。大聲喝斥下屬。問他們為什麼明明知道他有朋友來。還不送上好酒。他地副官連忙賠罪。跑去找酒了。而那名高級軍官轉身地時候。瞥見麥洛里與威爾兩人正在看他。輕蔑地笑笑。便回到房間中去。

威爾臉色一沉:“他們是笨蛋嗎?這裡是什麼地方?!居然大白天喝酒?!”

“這幾天陸續有軍隊趕來支援。他們大概是遇上朋友了吧。”麥洛里漫不經心地整理着桌上地文件。閉上雙眼。伸手輕揉眉間。

“是貴族軍官吧?”威爾冷聲道,“只有貴族才會做這種蠢事!頭兒,我不明白,一直以來,都是我們安全署在認認真真地做事。保護這個國家。那些貴族什麼都沒幹,憑什麼貶低我們?!還說我們陰險狡詐!”

“他們說什麼並不重要。我們只要做我們應該做的事就足夠了。”麥洛里瞥他一眼,“國王陛下心裡有數。”

“可這不是很不公平嗎?!”威爾不甘心地道。“明明我們才是英雄,可事情結束後,這些什麼都沒幹的人卻能得到封賞,就僅僅因為他們是貴族!”“署里也有人受嘉獎的,每年因為立功而獲得頭銜的署員也不是沒有。”麥洛里壓低了聲音,“你覺得不公平嗎?但他們是軍方地人,我們必須安撫軍方,畢竟打仗還是要靠他們。”

威爾撇撇嘴,小聲道:“反正我覺得他們是廢物!還是叛國者的搖籃!我們安全署的宗旨是守護這個國家的人民,可現在,除了國外的情報站,國內幾乎所有署員地精力都花在監控貴族領主身上,還能為平民做什麼?”

麥洛裏手上一頓,只覺得身上倦意更重了,低低地道:“只要......做好我們該做的事就好......”

威爾不服氣地還想說什麼,看到麥洛里臉上的倦意,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了嘴。他將手中的文件輕輕放在桌上,正打算退出去,卻看到一位身着灰白長袍、神情莊重的老修士站在門外。“請問您有什麼事?”他問。

麥洛里已經站起來了:“是您,雅各布主教閣下,請進。”

雅各布主教嚴肅地點點頭,走了進來:“我問了貴軍主帥洛華德將軍,哪一位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他向我推薦了閣下。”

麥洛裡面帶微笑:“請問您想問的是什麼呢?”

“關於生命之泉,閣下確定那兩位使者一定能帶回來嗎?要知道這是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沒有了生命之泉,整個計劃就無法實施了,我們必須拿出第二個方案。”

“這點請您放心。”麥洛里很有自信,“我們地使者與精靈森林的居民關係友好,而貴國所派的使者,也是一位聰明睿智的年輕人。我相信他們會順利完成任務的,難道您不相信嗎?”

雅各布主教沒有回答,他的目光中仍帶有一絲懷疑。是的,他親眼看到了魔獸的屍體,也相信魔域的確有意將梵阿與其他四國隔離開來,但,亞歷克斯&#8226曼特寧與他地家人真地是無辜地嗎?他們真的沒有參與殺害大主教地計劃?他實在不贊成派這個年輕人去執行那麼重要地任務。更別說伊斯特那邊地代表,還是個還沒成年的孩子。他有些悲哀地向光明神祈禱,那個孩子能安全回來吧。

再問了幾個問題,他就離開了,麥洛里與威爾都鬆一口氣。後者有些不忿地道:“他這是什麼意思?!是在暗示亞歷與魔域有關聯嗎?真是好笑!亞歷殺的魔獸,可不是一隻兩隻!”

麥洛里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匆匆掃了一眼威爾帶來的文件:“安隆要帶一個大隊將其頓新做的箭支運過來,你等會兒去通知軍隊倉庫的人做好準備。”

“是!”威爾正色應了,又笑着湊過頭去,“頭兒,安隆大叔要來。是不是意味着那位卡多伯爵要走了?”

麥洛里瞥他一眼,將文件拍回他臉上:“快去!”

與此同時,在駐軍所地另一邊,依隆&#8226蕭--卡多雙眼緊緊盯着面前的調令,手上青筋直冒。他憤怒地將桌上所有物件都掃落在地,大罵:“給我滾!”

前來送文件的士兵被嚇得慌忙逃了出去,連行禮都忘了。

依隆狠狠地撕扯着那份調令,彷彿只要它不存在,上面所寫的事就不會發生一樣。等到那份文件完全變成一地碎屑時,他才稍稍冷靜下來,心裡忽然湧上一股悲哀。

他知道別人都在暗地裡笑話他,說他沒有本事。不配當蕭天劍的兒子。可他們知道什麼?!!!

他才是蕭天劍真正地、合法的兒子,那些私生子也好,不知打哪裡跳出來的野孫子也好,有誰的血統比他更高貴?!他才是父親財產與權勢的真正繼承人!那些榮譽,理應歸他所有!

說他沒有本事?父親在他三歲那年就離開了,他所受的都是正統的貴族教育,如果他沒本事,那些笑話他的人,就更沒資格這麼說。

但是......相比於受到父親親自教導地安隆,他知道自己在劍法上。是比不上對方的。可這是他的錯嗎?!如果父親肯留下來教他。他相信自己會做得更好!有時候,他甚至會嫉妒自己的兒子。如果父親當年也象對待貝文那樣。耐心教導他,今天他早就成為伊斯特第一高手了!

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就是那個安隆和他的母親!

依隆狠狠地踢開椅子。粗着喘氣。他在心中告訴自己,自己才是蕭天劍真正的兒子,至於那個安隆,他絕不會承認他是他的兄弟!

不被他承認的兄弟安隆,現在正在其頓軍備所前,冒着風雪大聲吆喝着,指揮士兵們將一捆捆的箭支裝上馬車,預備明天送到西科去。

寒風鑽進他地脖子,他忙緊了緊手上地斗篷,跺跺腳,呼出一團白氣。

副官低着頭向他衝過來,報告說:“隊長,已經裝好了,總共一萬六千支,二十車。”

“很好!”安隆大聲喊着,“記得用厚麻布遮好,今晚多派幾個人看守,不要出問題!”

“是!”副官又頂頭風雪跑回去了。安隆搓着手,打算再去士兵的營地看看,冷不防有個士兵跑過來,對他喊:“隊長,有人找您!”

“我不是說了不見嗎?!”安隆有些不耐煩了,以前在其頓時認識地人,包括地方官和騎士隊的同事,爭先恐後地邀請他去做客,可他職責在身,哪有這個空閑?他好言好語地拒絕了,還答應以後去探望,怎麼還有人來?

“不是請您去作客地,他們說是您的家眷!”

安隆怔了怔,順着士兵的手指望去,只見一個少女的身影在不遠處向他招手,正是他的女兒明娜,旁邊還站着一個不認識的青年,再往後看,那穿着深紅色絲絨大斗篷的,不是他妻子朵拉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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