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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工部尚書的橄欖枝

郭子峰與劉春雨自然表面唯唯諾諾,心裡卻又是另一番想法。大人物的說辭那就是說辭,真的照做了——那是傻子。

衛樵也不點破,笑呵呵的與兩人說了幾句,然後便聽沈雨桐解釋起殿院的事物。

殿院侍御史巡視金陵,殿中侍御,處理大小雜事,事無巨細俱要明錄在案,條例明晰。

衛樵聽着沈雨桐的介紹,心裡對殿院事物有了大概的了解。

坐了一會兒,又吃了飯,衛樵便坐在殿院,開始翻起各種各樣的摺子來。有些事情很有趣有些很枯燥,有些氣憤有些同情,不知不覺,便過去了兩個是時辰。

“大人,可以離值了。”衛樵正翻的入神,沈雨桐走到衛樵邊上,在耳邊低聲道。

衛樵一愣,旋即想起今晚還有些事情,對着沈雨桐點了點頭,站了起來,笑着道:“嗯,家裡有事,那我先走了。”

沈雨桐自然笑着點頭。

衛樵走了出來,其他幾人紛紛起身目送。衛樵又去與林豐正說了一句,與牛一郎告別,便出了御史台。

今晚衛府要慶賀一下,衛樵還得去拜訪幾個人。

衛樵一邊向門外走去,一邊思索着今天晚上該請誰。

秦勻,林豐正這些人,衛樵不打算請,畢竟衛家度過危機與他走入仕途對他們來說都是‘小事’。像韓元依韻這些人倒是可以請一請,不必顧忌太多。至於傅明正這些人,那就更不用提了。

“衛大人?”衛樵剛剛走出御史台大門,不遠處一個轎子,一個中年男人坐在轎子里,一臉淡笑着看着他。喊話的,估計是他身邊的人。

一身便服的大胖子,臉上看似溫和,眼神里卻不時閃爍着異光。

——是個腸肥腦大的聰明人。

衛樵微微皺眉,眼神微微閃動。旋即笑着走了過去,抱拳道:“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那中年人一怔,端坐不動,笑着道“你怎麼知道我是當官的?為什麼不是商人?”

衛樵淡淡一笑,道:“你手上的扳指,再有錢也帶不起。”

中年人胖子一愣,低頭看向放在腿上的右手大拇指,旋即呵呵一笑道:“衛大人果然心思縝密,不錯,本官乃是工部尚書,仲啟。”

那枚扳指有皇家的印記,只有當朝二品以上可以帶,而且還得是皇室賜予。

衛樵神色淡然心裡卻訝異一閃,抱拳道:“下官見過仲大人。”

工部尚書,那可是二品大員

仲啟神色不動,目光微閃的在衛樵身上閃動着,心裡不停的轉動。

關於王元會的事,無論是茶樓那次還是剛剛的吏部這次,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隨着那兩枚玉佩的賜下,衛樵早已經浮出水面,雖然很多人都將目光投在衛樵身上,卻並沒有過多的重視,畢竟有了王元會的前列,很多人心裡都有了底,並不像第一次那麼擔憂恐慌。

但是隨着吏部事情的一傳出,許多人的想法紛紛改變。衛樵能夠接二連三的將王元會壓的死死的,還是在剛起步的時候,顯然比王元會要強上太多,更重要的是,衛樵現在已經被打上‘傅’的標籤了。

一旦跟‘傅’字沾上,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很多人都睡不着了。

仲啟心裡轉動着念頭,目光在衛樵身上審視着,許久,笑呵呵道“衛大人果然年輕才俊,前途無限啊。”

不同於邵易的彌勒佛,仲啟笑的很憨厚,很純潔。

但衛樵如果真將他當成憨厚純潔那他就不用混了,衛樵抬頭直視仲啟淡笑道:“仲大人過獎了。”

既然仲啟不提他的來意,衛樵也樂得裝不知道。

仲啟抬頭在御史台的大門一掃,道“衛大人覺得御史台這清水衙門如何?”

衛樵呵呵一笑,道:“下官家裡還有錢財,清水衙門也正好。”

仲啟又道:“我工部還缺一位侍郎,衛大人才華冠絕金陵,又是未來的駙馬,出任一個侍郎,綽綽有餘。怎麼樣,衛大人考慮考慮,如果衛大人想來我工部,我為衛大人打點一切,保管衛大人無憂”

仲啟也看出衛樵不是那種可以隨便忽悠的人,便直接開出價碼了。

衛樵眉頭一挑,這六部侍郎最起碼可都是三品啊,而且實權在握,工部又是那種油水很足的地方,去那裡想不發財都不容易。而且幹了兩年外放刺史,那可就是一方大吏了。

不過衛樵還是淡淡一笑,道:“多謝仲大人好意,下官剛剛進了御史台,這就離職他去,實在是有些輕浮毛躁,還請大人見諒。”

仲啟也不意外,如果這麼簡單的就收買了衛樵也不用他一個堂堂尚書出面了。

仲啟笑呵呵的點了點,道:“嗯,衛大人說的不錯。是本官欠考慮了。這樣,明天晚上,翠月樓,本官宴請諸位同僚,到時候還望衛大人也光臨啊。”

衛樵神色始終不動,淡笑道“仲大人,真是不巧,明日家裡有些事情,實在是走不開,還望仲大人多多包涵。”

仲啟微微皺眉,沒想到衛樵這個面子都不給,他覺得衛樵防備的似乎有些過頭了。

衛樵好似沒有見到仲啟那皺着眉頭,面色始終淡然自如,不卑不亢。

仲啟見衛樵臉色不變,那皺着眉頭不動聲色的鬆了開來,官做到他這份上,都是可以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之所以皺眉,不過是為了試探衛樵的反應罷了。

仲啟心裡對於衛樵的評價不知不覺上了好幾個台階,眼神閃動着,忽然又笑着道:“衛大人才學出眾,晉王殿下有一幼子年剛剛七歲,正想尋覓一個品德無暇才華出眾的老師,我覺得衛公子無論人品還是才學都可以勝任。衛公子覺得如何?衛公子如有意,本官可以給你推薦一下。”

先是吏部侍郎,後是酒樓宴請,接着又是晉王幼子的老師,轉眼間就是三個巨大甜棗。如果不是衛樵先前已經拿足了各種好處,這會兒還真說不準能否扛得住這等誘惑。

衛樵眉頭皺了起來,低着頭,嘴角輕輕抽動着,眼帘微闔,眼神閃動。

仲啟一見便是目光一閃,又笑呵呵道:“衛大人如果真的能夠將晉王殿下幼子教育成才,將來不說執掌御史台,便是外放像崇州潭州這樣的一州刺史也完全沒有問題。而且,我聽說,皇上有意合并州縣,另立一道,那個時候外放的,可就不僅僅是一個刺史了。”

工部尚書聽說的,那基本就是**不離十了。不過人家的話里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教育好晉王幼子。如果教育不好,那什麼也沒有

而且,更重要的是,衛樵一旦進入了晉王府,那就只能任人擺布,生死由他人,再也不能像這樣進退自如,從容有度了。

對於這種藏機鋒的句子衛樵無比熟悉,仲啟說完,他繼續沉默,似乎心裡猶豫掙扎極其為難一般。

仲啟微微皺眉,這次是真的皺眉了。如果衛樵這樣都不肯接受,那胃口實在是太大了些

仲啟心裡泛起一絲不喜,不過這絲不喜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畢竟只要衛樵真的進入了晉王府,那他就沒了退路,只能任憑晉王府擺弄先前許諾的一切,那都是空口無憑,水中樓閣

仲啟面色帶笑的又道“衛大人,本官也不說其他,只要你肯答應,本官給你作保,三年內,讓人外放一州刺史”

衛樵嘴角笑意一閃,抬頭道:“多謝仲大人好意了,下官剛想起還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多陪大人了,大人請自便。”說完,衛樵轉身大步離去。

本來面色帶笑的仲啟臉色驀然一僵,眼神里厲芒一閃。他轎子周邊的侍衛立即圍了過來,眼神極其不善的盯着衛樵的背影,似乎仲啟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過去拿下衛樵。

衛樵走的不緊不慢,從容自如。

要是有人在御史台大門前將御史中丞怎麼樣了,不說御史台會發瘋,其他衙門也會心有戚戚焉的同仇敵愾,而且內閣甚至是皇上都會震怒,那後果一般人根本扛不住

簡單兩個字:找死

果然,仲啟臉色無比難看的擺了擺手,強壓着怒氣,雙目微眯,寒芒肆意的盯着衛樵的背影,牙齒緊咬,臉龐輕輕抽搐。

“少爺。”徐茂站的離衛樵沒多遠,迎着衛樵道。

衛樵呵呵一笑,招了招手道:“走,隨我去請幾個人。”

徐茂立即答應一聲,牽了馬,又跟幾個轎夫說一聲,便跟在衛樵身後。

四個轎夫今天很快開心,同時也很輕鬆,除了早上一趟就沒費什麼勁。而且今天御史台的飯菜很不錯,他們甚至還喝了點小酒,當然沾沾口過點癮,沒敢多喝。

徐茂牽着馬,跟在衛樵身邊,皺着眉頭道“少爺,那人是誰啊,怎麼說話也不出轎子?”

衛樵呵呵一笑,扯着嘴角道:“工部尚書,讓我去工部做侍郎,又說明晚請我吃酒,後來又說讓我給晉王殿下的幼子做老師,過個兩年外放刺史。怎麼樣,豪氣吧?少爺我想都沒想,一口就回絕了,霸氣不霸氣?”

徐茂聽得兩眼大睜,瞪着眼看着衛樵道:“少爺,你為什麼想都沒想就回絕了?”

即便他讀書少見識少,可也知道衛樵嘴裡的都是有些人一輩子追逐都追逐不上的,天大的餡餅啊。

衛樵淡淡的踱着步子,笑着道:“你不是說了嗎,坐轎子里跟人說話,太沒禮貌。而且,我很不喜歡一個人嘴裡老是冒出什麼‘本官’‘本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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