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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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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煬剛拜了老師,頗有些不恥下問的跟在衛樵身邊問着他剛才那番話里的含義,少年人頭上細汗涔涔,臉色更白。

衛樵也沒有藏私,將關於‘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雄偉願望說了出來,結果將少年人震的一塌糊塗,差點就跪在地上誓死追隨。

衛樵搖了搖頭,這些榆木疙瘩的古人連玩笑都聽不出。不過他也挺喜歡這個實誠的學生,雖然他現在還沒有資格收徒弟,但也不妨礙他身傳立教。

衛樵一邊走,一邊將達則兼濟天下貧則獨善其身的做人理念灌輸給傅煬,根本不考慮他能否一下子接受。

傅煬似乎從沒有接觸過這些,聽的津津有味,不時的對問一句,神色興奮莫名,不時又緊皺眉頭,困惱萬分。

“吆喝,這不是衛少爺嗎?”忽然間一聲陰陽怪氣在三人身後響了起來。

衛樵微微皺眉,嘆了口氣,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轉過頭。

陳卓,蔣友,還有一個一臉冷笑的華服年輕人,估計說話的也是他。

衛樵淡淡的看着三人,笑容很淡,很淡。

香菱皺着小鼻子,大眼睛閃亮亮的盯着陳卓,小臉滿是古怪的笑意。

傅煬臉色微怔,有點白,下意識的向著衛樵身邊靠了靠。

衛樵帶着香菱期待無比的笑容,對着三人豎起右手,念了句‘阿彌陀佛’道“陳公子,蔣公子,這位,你是什麼東西?”

有人就有江湖,衛樵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先下手為強。

那最後一個一聽‘那位’,便昂起頭,摺扇輕搖,神色輕蔑。但衛樵話音一落,他的輕蔑高傲立時變成了豬肝醬紫。

香菱早有準備,小手捂着小嘴,哼哧哼哧的笑。而傅煬卻‘哈’的一聲笑了出來,見那三人那陡然出現的凶神惡煞的臉色,連忙也屏氣息聲,但臉上依然帶着憋不住的笑意。

陳卓嘴角微微抽搐,雙目陰沉的盯着衛樵,心裡篤定的一言不發,冷笑連連。

蔣友神色不變,只是不時一皺一松的眉頭泄露了他內心的焦慮。

陳卓右邊的公子吸了口氣,猛然一收摺扇,神色不屑道:“本公子連袂,以前還以為衛立遠有幾分才氣呢,原來不過是個牙尖嘴利的小人罷了。”

衛樵看着這位說話的連袂公子,打量一番,點了點頭,若有所悟道:“你也是陳家豢養的吧?”

連袂不屑的神色立即又僵了下來,黑的如墨汁,氣息有些粗重,雙目寒芒冷冽的盯着衛樵。他不是封有禮,他很後悔成為陳卓的捐客!如今衛樵雲淡風輕的輕撫着他的逆鱗,胸口一股悶氣陡升直衝大腦,身形立時不穩、顫抖。

衛樵好似完全看不出連袂已經到了憤怒邊緣一般,轉頭對着陳卓道:“我說陳卓,好歹你陳家也是僅次於我衛家的金陵第二商戶,帶這樣的人出門你不覺得丟臉嗎?就算你不覺得,那你也要為我們其他兩家考慮一下吧,這丟的不僅是你們陳家的臉,丟的主要的還是作為商會會長我們衛家的臉,你們陳家無所謂,可我們衛家還要臉呢。這樣的狗,不,人,下次還是不要帶出來了,實在......哎!蔣兄,你說是吧?”

陳卓神色已經黑的可以滴出墨來,他心裡不停的告誡自己忍耐,忍耐,論佛大會開始後,有衛樵的好看。但是看着衛樵丰神俊朗,從容淡定的神色,他胸口憋的就好似要炸開一般,疼的讓他十分難受。

蔣友神色微怔,沒想到衛樵突然之間的將火燒到他身上,悄悄掃了眼冷芒四射的陳卓,他神色尷尬的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而那位連公子早已經怒火衝冠,無法遏制。他胸口劇烈起伏,雙目寒芒爆閃,惡狠狠的盯着衛樵。

“衛樵,我要和你比!”連袂臉角抽動,瞧見蔣友那猶豫不定的神色,忽然衝著衛樵神色陰沉的大聲冷喝道。

這一聲冷喝,頓時將周圍的人給鎮住了。但是很快眾人便反應過來,蜂擁而至,里里外外的將幾人圍了起來。

“咦,這不是陳卓嗎,不是聽說他在家養病嗎,怎麼又出來了?”

“是啊,那個,是連袂!聽說他在家苦讀了三年了,今年一定要高中的?”

“嗯嗯嗯,三年前進士落榜,想來今年肯定能中的......”

“那人是誰啊?好像跟陳卓他們對上了?”

“恩,有點面熟好像在那裡見過?不過看樣子,那傢伙似乎不懼陳卓他們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着,目光更是肆無忌憚在幾人身上打量。

衛樵看着圍的水泄不通的四周,不由得嘆了口氣。終於明白書里那些書生為什麼別人一挑釁就接着,看這模樣,不接也不行啊。

“那就論佛吧,每人提三個問題,誰答對的多,誰贏。”衛樵想着速戰速決,便率先開口道。

連袂臉色陰沉的四周看了一圈,轉頭雙目冷閃的盯着衛樵,喝道:“就依你又如何,冒牌才子!”

衛樵眼神微眯,旋即嘴角微翹,四周果然轟然間炸響。

“我想起來,他是衛樵衛立遠,就是傳說被印空大師請入禪房的那人?”

“啊啊啊,對我也想起來了,聽說他還隨口做了兩首詩,都是上上之作,使得印空大師視為知己,引入禪房手談......”

“嗨,別聽那些胡亂傳言的人,我可是知道,這個衛樵啊,是個冒牌的,根本就不會作詩......”

“啊?真的嗎?那傳言都是假的,印空大師的事也當不得真?”

“那是自然,我親眼看到,這衛樵在薈文樓做了首三鵝詩,連三歲孩童都不如,當場羞憤而逃......”

“嗷嗷嗷,兄台,這是真的嗎,快,快講講,講講......”

四周潮水般的聲響,此起彼伏,瞬間在幾人頭頂波盪起來。吵吵雜雜,誰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衛樵輕輕轉頭看了眼兩個氣憤無比的小傢伙,香菱與傅煬立時偃旗息鼓,一怔之後,又露出古怪笑意對視一眼,目光在陳卓三人身上掃來掃去,頗為玩味。

陳卓聽着周圍的議論聲,直覺喝了六月蜜雪,從腳底一直爽到頭髮梢,身上的傷勢更好似一下子好了一般,渾身都輕快了,看向衛樵的目光,更是笑容款款如百年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