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

戰北霆指間夾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朝着站在天台圍欄處看風景的顏悅走過去。

顏悅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轉過身，看着男人挺拔修長的身軀朝她慢慢走近，“戰哥哥，你要相信我，小糖果中毒的事情我真的一點兒也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一定要相信我。”

男人沒有看她，徑直走到她的身側，身側有青白色的煙霧環繞，帶着濃烈沉冷的氣息，強勢的朝她襲來。

一開始戰北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沉默，吸煙。

“戰哥哥，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叫我上來……做什麼……”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你也覺得小糖果中毒的事情和我有關係，是嗎？”

“我承認我嫉妒她，但我也很羨慕她，原本我以為她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有機會和你在一起，我原本以為我們才應該在一起的。但是我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你了解我的，我不會的。”

她的眼睛裡冒出了淚水，抬手攥住他捏着一根煙的手，“我可以祝福你們，但是你不要疏遠我好不好，你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還在刻意的迴避我，我真的很難過。”

戰北霆抬高手臂，將被她緊緊攥着的手抽出來，嗓音是被煙熏過的沙啞，“別演了。”

很簡單的三個字，讓顏悅臉上的表情凝滯了一會兒。

“你什麼意思？戰哥哥，我們相處了這麼久，接近三年了，你不了解我嗎？”

男人面色凝沉，陰冷的視線緩緩的轉向她，爾後突然出手掐住她的脖頸，“你知道么，我有那麼幾秒，是想掐死你的。如果你不是喬九黎，我真的很想掐死你。”

“她是一個孩子，你怎麼下得去手？”

“小九，你還認識自己嗎？嗯？”

顏悅抬手握住他捏在她頸間的手，眼睛裡倒映着的全是他的影子，“我沒有，我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戰哥哥，你對我好……只是因為我長得很像你那個已經過世的未婚妻嗎？”

他手中用了幾分力氣，掐着她的脖頸將她緊緊的摁在天台的圍欄上，“難道你不是嗎？”

男人微微眯了眯狹長的眸，“是，你確實不是，你說得對，你早已經不是喬九黎了，喬九黎早就死了，現在的你只是顏悅，一個我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女人。”

她的呼吸開始不暢，瞠目，“戰哥……哥。”

“真的不是你做的嗎？”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化驗……結果……你也看到……了，和我……沒有……關係。”

“我女兒有收藏糖紙的習慣。”他的嗓音很涼。

她仍舊搖着頭，“不是……我，不是。”

男人緊盯着她的那張臉，偏開頭，閉了閉眼睛，將另外一隻手裡的煙頭摁滅在圍欄上，“我也希望不是你。”

他倏爾鬆開了手，背過身，靠在身後的圍欄上，嗓音摻雜了一股……沉重的意味。

“她死的時候，我很愧疚，那次任務我的疏忽，最終還是沒能把她救下來。”他又重新拿出一根煙，另外一隻手拿着打火機，“其實她算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她一直陪在我身邊，我或許沒有愛過她，但心底里我是真的把她當做親人看待的，她為我做的我永遠都記得，她為了我為了國家做的犧牲我也永遠記得。”

“我給你個機會，永遠離開這裡，再也不要回來，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

“有些東西，留點念想，還是不要毀的太徹底。”

顏悅獃獃的站在那裡，聽着他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心臟的位置像是被挖了一塊又一塊的疼。

他說的那個她是誰，他們都知道。

戰北霆點燃指上的煙，但是沒有吸，只是看着那一抹猩紅燒到最後。

他緊繃著一張俊容，森冷的像是冒着刺骨的涼意，將指間的煙扔掉，邁開長腿，準備離開這裡。

顏悅淚流不止，想要追上他的腳步，“戰哥哥……”

男人手臂一彎，迅速拿出別在腰間的槍支，轉身，抬起手臂，將槍口指向她，“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顏悅頓住腳步，整個人都愣住了，看着那漆黑的槍口，淚水越來越多。

“如果沒有慕酒，你會不會和我在一起，會不會，愛我？”

他並沒有給她她意料之中的那兩個字，而是又重複了一遍，“你還認識自己嗎。”

男人離開天台。

顏悅想要追上去，她不死心，然而剛跑了兩步便摔在地上，她心痛的站都站不起來。

她早就變了，這一點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經歷過那種事，她怎麼可能再做回喬九黎，早就回不去了，她早就不認識自己了。

她攥緊了拳，用力的砸下去。

………………

慕酒是被噩夢驚醒的。

戰北霆守在她的身邊，見她醒過來，坐在床邊將她攬過來，“做噩夢了？”

慕酒有點頭疼，看到身邊的男人恍惚了兩秒，隨後冷着臉推開他，撩開身上的被子要下床。

戰北霆摁住她的身子，看她這急匆匆的動作就知道她想做什麼，“女兒還沒醒，還在監護室里，你休息一會兒，等她醒了我們再過去看她。”

她沒說話，固執的將他的手推開，但是仍舊被男人強制的摁在床上。

“我要去。”

“你能不能乖一點，嗯？”

慕酒心裡還憋着一股氣，“不能，你看我不爽可以去找乖一點的。”

她想要下床，又被男人攔腰抱了回去，“脾氣這麼大，我惹你了？”

她不說話，想要將他箍在她腰間的手給推開。

男人低下頭，唇停在她的耳邊，“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慕酒。你難過，害怕，可以靠在我懷裡讓我抱着你，想哭，想發泄，都可以，你沒有必要一身刺，好像特別堅強的樣子。”

慕酒看向他的時候，眼圈有點紅。

“我養兩個孩子，也很不容易，那個還躺在監護室，你體諒體諒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