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安靜了兩秒，男人低低的‘嗯’了一聲。
那邊的少女顯然很開心，“自從姐姐失蹤之後，姐夫你好幾年都沒回家過年了，今年總算是有機會，過年的時候我們一定要聚一下！”
戰北霆的面上沒有什麼波動，一雙漆黑的眸直視前方的路況，修長的指打着方向盤，嗓音有些漫不經心，“好。”
電話裡面安靜了幾秒，後想起女生猶猶豫豫的聲音，“姐夫，如果姐姐真的回不來，你就聽戰伯母的，再交一個女朋友吧？其實伯母跟我說……我……我也覺得……你單身太久了……姐姐的事雖然我們都很傷心……”
男人濃黑的眉間微微攏了攏，刀削般凌厲的輪廓漫上一層陰色，嗓音沉沉的，“未雨。”
他打斷她一個人不顧他回應的敘述，淡聲：“我媽跟你說什麼了。”
喬未雨似乎很糾結，這種事好似說出來太傷男人的面子，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東西。
男人薄唇間擠出一個字：“說。”
“也沒什麼……我是擔心你因為姐姐的事對結婚這種事心灰意泠，就是伯母擔心你每天跟男人混的時間久了，怕你會……彎。”
慕酒到底是沒有忍住，在那個‘彎’字落地的時候，輕輕笑出了聲。
戰北霆淡淡的側眸睨了她一眼，俊容驀然覆上一層濃稠的暗色，眉間攏得緊緊地。
男人回應的嗓音冷淡了幾分，“我知道了，我在開車，回去再說。”
電話被掛斷。
慕酒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看向窗外，心底蔓延一股淡淡的酸澀，好像忘了他還有個念念不忘的前未婚妻啊……
乳名大概和她一樣，包括他指間的戒指貌似也在印證兩個人曾經關係有多親近。
原本靜謐的車廂內突然響起男人的聲音，“你笑什麼？”
慕酒嗓音淡淡的，當然不能再裝作沒聽見，“沒啊……你看，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認為。”
他的下頜線有幾秒鐘的緊繃，漆黑的眸深沉幽邃，“我喜歡男人還是喜歡女人，你不清楚？”
“我……”
她聲音頓了頓，卻是轉了個話題，“你好像很愛你的未婚妻，要不然……你怎麼會覺得以後遇不到喜歡的人？”
她還記得她問過他以後如果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會怎麼辦，他回答的卻是。
男人擰緊的眉沒有鬆開，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可能是因為她提到了不該提的，所以男人側顏的弧線飄上一層凜然的涼意，下頜緊繃。
良久，他只是很清淡的道：“這和愛不愛無關。”
慕酒的興緻被削減幾分，也沒有再問下去的興趣。
反正，都和她無關就是了。
嬌俏白皙的小臉掛上了點滴的落寞之色，心裡空落落的不舒服，整個人像是被無邊無際的孤獨包裹。
只是倏爾想起，好像是真的快過年了。
而且看來今年她要一個人過。
到達公寓，身邊的小姑娘都沒有說一句話，蔫蔫的像是一朵失去水分的小花。
身材挺拔的男人將耷拉着小腦袋走在前面的她拎過來，修長的指捏着她的衣領，“怎麼了。”
她嘆了一口氣，跟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小可憐似的，“你回家過年待幾天？”
“兩天。”
“過完年就回來嗎？”
戰北霆垂眸看向她閃着期待的眼神，回來也是要回部隊的，但是被她看着也只是應了聲，“嗯。”
她立刻陰轉晴，唇角彎出淺淺的弧度，“那你早點回來。”
…
接下來的時間，小姑娘仍舊像是他什麼都沒跟她表示過的黏在他身邊，好像無論什麼都澆滅不了她的熱情。
有她在身邊難免會擾亂他的心神，但是時間長了些，便也慢慢變成習慣。
臨近過年。
慕酒丟三落四的毛病還是改不了，想起之前在書房研究過的劇本，大概還是丟在書房，於是過去找了一番。
那幾本劇本是她年後就要開拍的重點IP，所以她認真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一遍。
可能會放置的，甚至不可能放置的她都翻過了。
拉開最隱秘的一個小抽屜，她翻了翻沒有找到，剛要關上的時候卻被裡面的一份文件吸引了視線。
上面很清楚的寫着五個大字——離婚協議書。
看到這五個字她心裡還是咯噔了一下，指尖一涼，忍不住拿出來看了看裡面的內容。
像是近期剛剛擬定的，最後一頁簽著男人力透紙背的字跡，以及年份。
是明年。
月份沒有填寫。
她有點手足無措的將那份協議放回去，將抽屜關上，起身，回了房間。
他要跟她離婚嗎，可是他從來沒有提過，連個預兆都沒有。
慕酒沒有再去想，結果在自己房間沒有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之前不知道丟到哪裡去的劇本，窩在沙發里研究了一下午。
心間仍舊瀰漫著淡淡的心煩意亂。
後來她收到易琛的短信息，要在年前請她在紅樽坊吃個飯，便要回京城。
慕酒疑惑為什麼不用微信，但還是回了一條，。
…
深冬季節的桐城別有一番韻味。
紅樽坊。
她早來了一會兒，不知道易琛有沒有到。
慕酒拉了拉頸上的圍巾，露出美麗精緻的臉蛋兒，見目標包間的房門虛掩着，正要推開進去。
裡面傳來低沉帶着些許不悅的男聲，“戰少的意思？你確定？”
“我不覺得戰二公子這麼有閒情逸緻，忙碌之餘還有時間來給我介紹女朋友。”男人停了幾秒，嗓音沉冷的道：“說實話。”
“是……他的意思只是想讓你幫忙照顧慕小姐而已，畢竟你們在一個圈子，而且你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幫到她。”
易白芷咬了咬唇，糾結道：“我是覺得你要是喜歡她的話，讓她做你的女朋友不是更名正言順嗎，而且我覺得慕小姐人品樣貌各方面都很好，我蠻喜歡她的，而且我聽她說也挺喜歡你的，你可以考慮一下嘛。”
易琛出聲：“他呢。”
慕酒的手僵在半空中，爾後慢慢的收了回來，又倏爾攥緊，一張小臉泛出淡淡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