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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尚公館。

慕酒大腦中所有的思緒都擰成一團,十指陷入髮絲內,她低着頭安靜了許久,心情好不容易平復下來。

剛從沙發上起身,準備拿着行李箱離開,房間外傳來些許的聲音。

接着房門被敲響。

伴隨着男人沉冷的嗓音,“慕酒。”

她的腳步一下子停住了,胸腔翻湧出極其複雜的情緒,五味雜陳,眼眶酸澀。

戰北霆沒有等她應聲直接將房門推開,視線首先落在赤着腳丫站在沙發旁的她身上,接着漆黑的眸淡淡的掃過室內的所有。

男人眉目間壓上一層凜冽的溫度,銳利鷹隼的黑眸直直的掃向她,“你做什麼。”

她的唇角勾勒出無奈的弧度,精緻漂亮的眉眼像是黯然失色一般,輕輕的笑,“我做什麼?”

她低垂下眸,語調盡量的放平緩,淡淡的道:“我準備搬回公寓住了。”

男人眉間擰緊,邁步朝她走過去,“誰准你搬出去的?”

她嗤笑一聲,深呼吸一口氣,“我現在不搬出去,等着你遞給我離婚協議的時候趕我出去?”

慕酒低眸,去拎行李箱,手指剛觸上行李箱的把手,就被男人的手扣住了手臂。

戰北霆眉間暗沉一片,嗓音更是夾雜着徹骨的冷意,垂眸看向她,“你聽誰說我要趕你出去?”

小姑娘的側顏帶着緊繃的冷色,長睫顫了兩下,胸口因為慍怒起伏的厲害。

慕酒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跟她說,一聲不吭的抬手去抽自己的手臂。

男人攥得緊緊的,而她掙扎了半天根本就是紋絲未動。

她一下子急了,抬起另外一隻手,朝他進攻過去,同時膝間往他的下一身攻擊。

戰北霆眉間擰得更緊,迅速的側身閃開她的動作,對於她的進攻只守不攻,可是她依舊步步緊逼。

她學到的那點技能頂多就是應急的時候用,對男人自然沒有什麼用。

但是她招招狠厲,男人忍無可忍的鉗制住她的雙手,一隻手攥住她雙手的手腕摁在她的身後,將她按在牆壁上。

“鬧夠了沒有?”男人的聲線很乾凈,染着些不悅的涼意,“我教你近身格鬥不是讓你用在我身上的,嗯?”

他嗓音沉沉,“把這些解釋清楚。”

慕酒抬眸,一雙乾淨暈染了些濕意的眸盯在他冷硬英俊的容顏上,“是你讓我走的。”

他黑如深潭的眸微微眯了下,“我什麼時候讓你走了?”

“那你準備離婚協議做什麼?那你交代易琛照顧我做什麼?我是不是該說……戰少你真的盡職盡責,一諾千金,答應了我父親要照顧我兩年,即使自己不想照顧了,也給我安排好了所有的後路?”

她的嗓音有些哽咽,眼眶泛出淡淡的紅色,便立刻低下頭,嗤笑一聲,“哦……對,還有,離婚協議我還沒簽。”

戰北霆看着她臉上似笑非笑,又蓄着些自嘲的表情,捏着她手腕的手鬆了幾分。

男人菲薄的唇間動了動,俊容平鋪一層一言難盡的複雜之色,“那份離婚協議你看到了。”

慕酒一下子掙扎開他的桎梏,眼角漫出些濕意,“是,不小心翻到了,你想離婚,我沒有說不的資格。”

她轉開小身子從他的身前跑出去,轉身的下一秒迅速的擦了擦眼角,然後出門,下樓。

她跑進書房,翻出他早就準備好的兩份離婚協議書。

匆忙的抽過一旁的簽字筆,中間的所有都沒有看,匆匆簽下自己的名字。

她盯着他的名字看了幾秒,捏着離婚協議繞過書桌,男人修長挺拔的身體逼近。

慕酒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他,“我簽好了,可以走了嗎?”

他面無表情的掃過她手中的協議書,隨後淡然的接過,銳利漆黑的眸淡淡的掃了一眼尾頁她簽下的名字。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刀削斧闊的俊容恍若覆蓋一層冷如冰霜的寒意。

整個偌大的書房,好似在一瞬間瀰漫開足夠壓抑人所有神經的低氣壓。

男人的聲音毫無波瀾起伏,“離開我,然後呢。”

“然後?呵……然後你不是都給我安排好了么,出國,研修,和易琛在一起,好好抱住他的大腿讓他照顧我,如果我真的能嫁給他,我可能還要好好謝謝你,結婚的時候一定請你喝喜酒……”

“呲……”

男人始終垂着眸,修長的指捏着那份離婚協議,親自一點一點的撕碎。

她的聲音也因此戛然而止。

她親眼看着他將手中撕成碎片的協議書隨意的扔出去。

他朝她逼退幾步,直到她抵在書桌前無路可退。

男人微微俯下身,一條手臂撐在她身後的書桌上,狹長的眸認真看着她面上的表情,“這麼委屈么。”

“你知道在這個圈子裡,人脈多一點並不是什麼壞事。”他嗓音很清淡,自始至終情緒都很平淡,“我只是讓他照顧你,又沒讓你嫁給他。”

她抿了抿唇,“有區別嗎?”

“區別很大。”

她的視線落在地上那堆零零散散的白色碎片上,眉間依舊皺着,“那你撕了離婚協議做什麼。”

男人抬起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對上他的視線,俊容壓低幾分,“我不放你走,你乖乖呆在我身邊,嗯?”

意思是說他說要她留下就必須要留下,一旦要放開她,她就必須要離開?

她的唇角蔓延出絲絲嘲諷的笑意,眼角凈是染着濕氣的笑,“可我耽誤不起戰少你的婚姻,要是讓未來戰太太誤會了,我更擔待不起,對不對?”

男人的俊容上沒有什麼溫度,薄唇抿成直線。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如果你覺得我是累贅,是拖累,是麻煩,你大可以跟我說,我自己會走,可你把我推給別的男人,算什麼?”

她的眼睛還是忍不住的浮出淚花,聲調都哽咽了,“戰北霆,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不是一件物品,被你推來推去都無所謂。我是人,我有心,我也會疼,我也會難過。”

她深呼吸,低下頭,抬手要把他推開。

“我一個人也可以過的很好,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