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隻手臂撐在她的身側，一隻手捏在她軟軟的小臉上，虎口卡在她的下頜，眯眸，沉聲：“冒着這麼大的風雪千里迢迢到軍區部隊來找我，我說了不見你你還是不肯走，死纏爛打的非要見到我，厚着臉皮也非要跟我回來。”
他的聲音頓了頓，嗓音不知壓抑着什麼樣的情緒，“結果，結果就因為我可能會找他的麻煩，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你就乖乖的妥協回去，呵……慕酒，你怎麼想的？”
她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臉的愧疚，生怕他一個生氣把那男人辦了一樣。
但就是沉默着一句話都不講，總之就是一副‘嗯你說什麼都是對的，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的表情。
男人俊美的眉皺成一團，手鬆開，吐出兩個字，“說話。”
她咬了咬下唇，“說多錯多啊……那你到底是想怎麼樣啊，我走也不行，不走你還是要生氣。”
雖然她根本沒搞懂他到底是因為生氣，難道是因為她要離開？但是他明明是要她離開的。
她盯着男人炙熱的極其帶有壓迫性的視線，“那我聽你的，行嗎？你別找他的麻煩就行。”
“……”
戰北霆盯着她的眼睛，胸腔憋着一股氣，最終也因為她這句話而從唇間呼出，“那麼怕我找他麻煩，是么。”
她睜着一雙黑溜溜的乾淨雙眸，“是啊。”
“……”
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她的聲音小了點兒，視線亂飄，“你軍銜比他要高我當然要擔心了。”
而且他說的那麼認真，她也了解這個男人平時根本不可能跟她開玩笑，他是壓根就沒有開啟開玩笑這一項技能。
“……”
他們兩個交流的點好像就不在一條線上，所以慕酒就沒懂到底是什麼戳到了他的那根神經線讓他這麼生氣。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她沒有跟他打招呼就過來找他這一點了。
而他自然也是因為問了這麼多，這小姑娘自始至終沒有懂他到底在問什麼。
男人英俊的容顏上有絲絲嘲弄的笑意漫開，涼涼的哂道：“你們才認識多久，我是不是該誇你慕酒的魅力無限大，隨隨便便勾搭個男人也能讓他為了你不惜違抗我的命令，頂着我給的壓力也要帶你進來？”
他多多少少有了解過她近幾年認識過的人，男性朋友除了季黎川之外沒有什麼熟絡的，這突然冒出來的不知道是個什麼鬼。
這話雖然說起來有點羞辱她的意思。
但是慕酒沒有聽出他潛台詞想要知道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了他的毒舌，抗擊壓能力倍增，緋紅的唇角勾勒出淺淺的笑。
“那……我魅力這麼大，怎麼就勾搭不上你呢？”
她眯了眯晶亮的眸，“你喜歡的是女人吧？”
“……”他的嗓音里略略帶了些危險的氣息，更是涼薄，“我難道喜歡的是男人嗎。”
她突然伸出手抱住他，揚着白凈的小臉，“那你喜歡喜歡我吧，我覺得……我也挺好的。”
“……”
他盯了她許久，不想搭理她，將她的手弄下來。
他氣結的轉身走到茶几旁，拿起水杯喝水。
一杯水的時間，他也釋然了。
內心甚至是產生了些許自我厭惡的情緒，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較真的問她那麼多。
那麼多和他無關甚至是他根本管不到的東西。
再次看向她的時候眸色已經恢復一片清明，擰了擰眉，“傻站在哪裡做什麼？過來。”
等她走近，男人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帶到暖氣片前，將她的手摁在上面，“在這裡待會兒。”
她在外面凍久了，一雙紅彤彤的小手還沒緩過來。
一時接觸到暖暖的暖氣，指尖一燙，像是一股暖流般流進了心裡，酥酥麻麻。
他的宿舍一室一廳一衛，配備暖氣但是並不熱，空間不大不小，以軍綠色為主的調子，沙發有點窄小，房間里的床只夠一個人睡。
她原本以為他把她摁在暖氣旁就會離開的，但是他在她身後站了一會兒，她感覺到男人的胸膛貼着她的背，寬厚的掌壓在她的小手上。
“慕酒。”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從發頂上砸下來，獨特的磁性嗓音很是好聽。
她偏頭，“嗯？”
他修長的身子微微俯下來，雙手撐在暖氣管上，嗓音敲在她的耳際，“你不要喜歡我。”
她垂下眼睫，唇瓣動了動，“為什麼。”
他輕輕啟唇，淡聲道：“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回應。”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手從暖氣上收了回去，轉身去處理之前從辦公室帶回來的文件。
慕酒唇角蔓延開一絲笑，有點苦澀。
雖說心裡多少有點難過和不適，但是情緒起伏並沒有很大的落差，畢竟被拒絕不是第一次。
沒關係。
反正她也不是為了讓他喜歡她。
小手暖過來，她脫了外套轉身鑽進了衛生間，用熱水泡了泡凍僵了的小腳丫，洗漱一番從衛生間出來。
剛推開門便聽到男人的聲音，“你讓阿姨在家屬樓那邊收拾一間宿舍出來，嗯，對，一個女孩子。”
慕酒皺了皺眉，大體聽出了他的意思，關上衛生間的門就對上男人看過來的視線。
她抿了抿唇，“你要我去家屬樓那邊住？”
他已經掛斷了電話，“你也看到了，這裡沒有多餘的地方給你睡。”
“我可以睡在地上。”
如果說去睡家屬樓的宿舍，那她不還是等於一個人，那她冒着這麼大風雪千里迢迢到這裡來，有病？
他皺了皺眉，“你覺得我會讓你睡地上？”
“那你就讓我睡床上呀。”
戰北霆，“……”
男人還沒說話，她口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個不停，在安靜的夜裡尤其清晰。
她去找手機，“你等一下。”
戰北霆眉間微攏，解開頸間的風紀扣，將身上的軍裝脫下來，折身去了衛生間。
她走到沙發後面撈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備註，牽了牽唇角，什麼鬼的凌哥哥。
讓他輸個自己的手機號碼給她整的什麼肉麻兮兮的備註啊。
她擰着眉頭按了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