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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冷不丁的一聲害她差點嗆到,轉身就看到站在客廳里臉色沉沉風雨欲來的男人。

她咽了口水,“怎麼了?”

男人邁開長腿朝她走過來,一雙黑眸蓄着無盡的冷色,嗓音更是冷,“你進過我的房間?”

慕酒捏着手中的水杯,感覺直面的壓迫感朝她襲過來,“我剛才收拾了一下房間,覺得你的房間有點亂,順帶收拾了一下。”

男人眉間攏的更緊,聲音里夾雜了不少的煩躁,沉聲:“這裡從不缺鐘點工,你笨手笨腳的收拾什麼房間?”

慕酒被他吼了這麼一句,眼眶一下子泛了酸。

她不過是收拾了一下房間,他至於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她輕輕咬了咬下唇,“我……”

看她眼眶裡泛出點濕意,男人微微撇開臉,走到沙發前坐下,手肘撐在膝蓋上,舒緩了一下情緒。

他是怎麼了。

戰北霆閉了閉眼睛,雙手交叉在一起置於身前,儘可能的用平緩的語氣:“你都做了什麼?”

“我就是把地上的玻璃渣掃了掃,整理了一下亂了的沙發,還有茶几,把茶几下面的東西重新擺了一下。”

她看着他彷彿被一團陰鷙的氣息籠罩的樣子,猜測道:“是丟了什麼東西么?”

男人交叉在一起的雙手緊了幾分,安靜了幾秒,“有沒有看到一枚男戒。”

慕酒認真回憶了一下。

先是整理了一下沙發和茶几,掃玻璃渣的時候沒有注意,好像有看到過一個指環,也只是好像,但是和玻璃渣混在一起,她根本沒有多注意。

“我……”她捏着水杯的手緊了幾分,“好像有看到過,好像,但是好像和碎玻璃摻在一起,我丟掉了。”

客廳內在幾秒內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男人倏爾抬眸朝她掃過來,一雙黑眸幽深冷沉,嗓音似是結了冰,“誰准你動我的東西的?”

“我不是想動你的東西……我只是想把那些玻璃渣收拾掉。”

他眉宇間擰的很近,話語里滿是責備的語氣,“你是閑的沒事情可以做了是嗎?”

慕酒有點委屈,但他丟了東西生氣也正常,軟軟的道:“那個戒指多少錢,我賠給你好不好?或者,什麼樣子的,我賠你一個一模一樣的行嗎?”

戰北霆攥了攥拳,往後靠近沙發里,躺在沙發背上,閉上眼睛。

良久,薄唇內只擠出三個字,“你不懂。”

她是不懂,不知道那個戒指對他而言到底有何意義。

慕酒將手中的水杯放下。

男人的語調里透出了些許的倦意,嗓音很輕,又似是刻意壓制,“你去睡覺吧。”

她看着他透着滴滴冷意的俊容,耳邊他的話放了一遍又一遍,眼眶泛着酸意硬生生被她壓下去。

慕酒轉身準備回房間,但是剛走了兩步,便轉身下樓,拿了掛在門口的外衣,出門。

剛從公寓樓跑出來她就後悔沒有帶把雨傘。

居然下雨了,淅淅瀝瀝的不大不小,但是淋一會兒,寒意基本上就要透進肌膚里。

初冬的雨尤其的冷,滴在皮膚上,涼意緊跟着鑽進毛孔里。

她沒有再轉身回去拿傘,如果一會兒垃圾車把環保垃圾箱里的垃圾弄走了,她就永遠找不到了。

剛才那一袋垃圾她裹了好幾層黑色的垃圾袋,很好認。

她剛扔了沒多久,應該可以找到。

就是有點可憐,好歹之前還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可憐巴巴的蹲在地上翻垃圾……

陌尚公館這種非富即貴的上流圈住的地方沒有狗仔敢蹲點,不然的話又是響噹噹的頭條熱點。

她好不容易找到之前扔垃圾的環保箱,身上已經差不多淋透了。

但是沒有找到之前的垃圾袋。

戰北霆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最近發生的各種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煩躁異常。

半響,男人從沙發上起身,走向主卧的時候才想起,剛才她好像是下樓了,好像,就沒有再上來。

窗外的雨聲漸大,伴隨着震耳欲聾的雷聲。

“轟隆——”

在公寓內沒有找到她,想到某種可能,戰北霆拿了一把傘和外衣出門。

從公寓樓出來,就看到那抹小小的身影蹲在環保箱附近找什麼東西,渾身都濕透了,手機開着照明燈。

男人的薄唇抿成直線,繃緊的下頜弧度堅毅,凜着一層漠然的寒意。

慕酒蹲在地上,撥了撥那堆玻璃渣,手指被劃破了兩道,她條件反射的收回手,“嘶……”

戰北霆朝她走過去,直接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嗓音低低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她擦了擦滿是雨水的臉蛋兒,“我知道,我知道那個戒指對你來說很重要,是我弄丟的,我會給你找回來。”

他看着她淋透了的模樣,小臉白皙精緻,淋了雨帶了點楚楚可憐的味道。

他抿唇,“回去。”

她一雙眼睛在夜裡顯得尤其的亮,像星子般,她推開他的手臂,“我不,我會找到的。”

他看着她蹲下去繼續找的身影,濃黑的眉蹙緊,“慕酒,你為什麼總是不能聽我的話呢?”

讓她不要靠近季黎川,不要靠近季黎川,但是這一次他救了她,她是不是心軟了。

這次若沒有季黎川,她恐怕凶多吉少,所以他又能說什麼。

讓她去睡覺不去睡,她是蠢得嗎,非要大晚上淋着雨在這裡翻垃圾。

讓她回去不回去,還要繼續翻。

慕酒手中的動作頓了頓。

戰北霆撇開俊容,“你想在這裡翻,隨你。”

他將手中的雨傘扔下,嗓音冷的如這冬天的雨,“生病了沒人管你。”

男人轉身進入公寓樓,側首轉眸,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停了好一會兒。

她到底是不是傻的,把傘給她留下都不知道用的,就傻兮兮的蹲在那裡淋着雨?

戰北霆扯開視線,寒着一張俊容,不再看去看她,上樓。

慕酒又扒了扒,看到玻璃渣堆里的那枚男戒,眼睛都亮了,伸手去拿的時候又被玻璃渣扎了一下。

打了個噴嚏,她摸了摸鼻頭,將那枚戒指放在光下看了看。

戒身精緻又漂亮,鑲嵌着幾枚碎鑽,僅僅一眼她就知道價值連城,戒指的內側的紋路清晰細膩,雕刻着一個英文。

Nine,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