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出現在慕酒腦海里的兩個字是，完蛋。

真是巧。

男人長身玉立，站在樓梯間的門口，剛把抬起的手放下，她便已經急匆匆的將門打開。

戰北霆看了一眼靠在牆壁前衣服有些凌亂的季黎川，短髮下的俊容漠然無溫，黑眸凌厲染着一層濃重的暗色。

慕酒心跳的速度飆升，正想着該如何解釋他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幕——

說不定還聽到了一些——並不怎麼美好的話題。

然而還沒等開口。

戰北霆垂眸落在她的手腕上，伸手輕輕拽住將她扯到身後。

男人清清淡淡的出聲，“季總是空虛的沒有女人可以用了是么，跑到這裡來騷一擾和你沒有半點關係的前女友。還是閑得無聊，來找點刺激？”

季黎川站直了身子，理了理有些亂的衣領。

他黑沉英俊的臉帶着絲陰鬱的情緒，輕笑一聲，“不應該是戰先生教的好么，你不喜歡她就不肯見我，不這樣我能把她追回來？”

戰北霆唇角微微勾出些諷刺的弧度，嗓音更是涼淡，“季總以前做過什麼樣的渣事心裡不清楚么，還是季總為她擋了個硫酸把自己給感動到了，以為她這樣就會原諒你？”

慕酒總覺得他想要說的是，做過什麼爛事自己心裡沒點數，還要死皮賴臉的貼上來，哪裡來的臉。

季黎川的臉色更加難看，“她和我的事，不需要外人來評頭論足。”

後又意有所指的補了一句，“戰先生管好自己的女人就行了，不是么。”

戰北霆將慕酒的手扣在手心，狹長的黑眸看向季黎川的時候帶了點蔑然的味道，寒涼一片。

“我討厭亂七八糟的男人覬覦我的女人，說的夠清楚了么。”

慕酒已經沒有注意季黎川的反應了，反而因為他的這句話而看向男人弧度冷漠卻堅毅的側顏。

心臟的一處驟然掀起些許微妙的波瀾。

季黎川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致，垂在身側的拳握緊，被對方的氣勢壓倒，略又不甘的想要開口說些什麼。

然而戰北霆已經失去跟他對話的耐心，直接握着慕酒的手，轉身離開。

季黎川猛然將攥緊的拳頭砸在牆壁上。

她遲早會是他的。

單憑他是將慕鴻志拉下台的罪魁禍首這一點，他便已經失去擁有她的資格。

……………………

兩個人一起進入電梯。

男人將手鬆開，插進褲袋裡，筆直的站在她的左前側。

在慕酒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緊繃的下顎，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看也知道此時他的臉色肯定難看的不行，無非就是漠然又沉冷的面色。

她原本以為他會生氣的問些什麼，結果一言不發，只是周身散發的冷氣壓快要將她凍僵了。

最後她還是小心翼翼的開口，“你是不是生氣了？”

男人沒有出聲，但是慕酒也沒有看到他菲薄的唇微微扯動了一下。

她抬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嗓音軟糯的可憐，“戰北霆……”

她知道自己剛才說的那一番話有多麼過分，但是只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她一時間想到便脫口而出了。

幾秒後，男人冷然的嗓音低沉無溫，“我為什麼要生氣。”

慕酒咬了咬下唇，“我剛才說的話你是不是全都聽到了？”

她覺得他應該是聽到了的，因為開門的那一瞬，她清楚的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和失望。

他還是沉默，直到電梯到達，‘叮’的一聲打開，男人直接邁步走出去。

慕酒跟上他的腳步，在他低頭按密碼的時候，又開口道：“你好歹跟我說說話，或者你罵我兩句，讓我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麼行不行？”

背對着她的男人眉間皺緊，摁下確認鍵，打開門進去，還是未置一詞。

慕酒跟着進門，對於男人的態度也不由得有些氣惱，“戰北霆！”

大概是被她纏的不行，男人腳下的腳步頓住。

低低的嗓音並沒有情緒上的起伏，“你要我說什麼？”

“是，我全都聽到了。”

男人微微低頭側首看向她，唇角淡淡勾出的弧度漫出嘲諷的意味，“我該說，我倒是沒想到你有這麼大的野心，當初我讓你做了選擇你還是留在我身邊，是因為季黎川不能給你所謂的名分？”

他轉過身，漆黑的眸深深的盯着他，“我又為什麼要生氣，要罵你？”

“之前因為他我也生過氣，也凶過你，但是結果呢，不還是一樣。”

男人淡淡的陳述，“既然是無用功，所以沒有必要，知道了嗎。”

是……連氣都不想生，甚至連問都不想問了是么。

戰北霆轉身，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隨手扔到一旁，邁步準備上樓。

慕酒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衝動直接跑到他的面前攔住他。

“等下。”

在他想要繞開她走的時候，她直接腦袋一熱朝他撲了過去，撞進他的懷裡抱住他精瘦的身子。

男人沒有動，只是嗓音冷淡的很，眉間皺了皺，“做什麼。”

她的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鼻尖滿滿的都是他的味道，“我不想讓你誤會我，所以你要聽我解釋清楚，不準走。”

“我誤不誤會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所以你沒有必要解釋。”

她沒來得及細想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可我不想讓你誤會我。”

她以為他要走，便抱的更緊了，額頭直接抵在他堅硬的胸肌上，悶悶的道：“我之所以那樣說是因為我拒絕了他無數次他還是會不斷的來找我，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執着……”

男人因為她抱着他的力度眉間動了動，“那你放開我好好說。”

“你聽我說完。”她依舊抱着他，“我那麼說只是想讓他知道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可能，他在婚禮上離開的那一秒，我就從沒有想過我們還有複合的可能。你要相信我。”

之後便進入謎一樣的沉寂時間，客廳內寂靜無聲。

男人輕輕啟唇，“說完了？”

她輕輕點了點腦袋。

他微微低頭，淡淡道：“手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