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手撐着地板站起來，白凈的小臉蛋上鋪着一層超認真的神色，“你看不出來嗎，我在哄你啊。”
戰北霆，“……”
男人眉間微微的動了動，幾秒後，吐出一句，“滾去睡覺。”
“你不生我的氣了，收回你在醫院說的話，我就去睡覺。”
他調開視線，俊容依舊是一片淡漠的冷調，從房間里出來，手中捏着手機，往外面走，“那你別睡了。”
慕酒捏了捏小拳頭，蹬蹬蹬的跟上他，稍稍氣惱的道，“戰北霆，你不講道理，我跟你解釋了這麼多，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男人側眸睨了她一眼，唇角的弧度泛着些許的冷，輕笑一聲，“講道理有用，你會惹那麼多麻煩？”
她撇撇嘴巴，“我以後不會和季黎川有任何牽扯了，你相信我，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的，之前的事真的只是意外，意外。”
他下了一節樓梯，拿出手機，一翻手機網頁就能蹦出兩個人疑似複合的熱點。
然後將兩個人牽手一起去看望季老的照片遞到她面前，“這也是意外？”
“你一雙看着他時含情脈脈、恨不得對他掏心掏肺、對他愛的要死要活的眼睛，要不要表達的這麼明顯？”
“那麼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不回到他身邊，你們有舊情，他對你肯定比我對你好。”
他收回手機。
“還是說，”
深如寒潭的雙眸緊緊鎖定她的雙眸，朝她邁進一步又一步，直到將她逼得靠在牆壁上後退不了一步。
男人極具壓迫力的身軀立在她的身前，濃稠的低氣壓籠罩着她，嗓音寒涼，“你選擇跟着我，是另有所圖，嗯？”
“你在說什麼？”
她擰眉，雙眸迷茫又無措，“那些文字是媒體胡謅的，至於那組照片，只是做戲而已，以前季爺爺對我很好，他因為我和季黎川的事弄得病重，我只是假裝和季黎川和好了，演一場戲讓爺爺心裡安心點。”
他因為她的說辭微微眯了眯眸，唇角彎出淡淡的弧度，像是譏諷，“感情也可以拿來做戲？”
“那些感情難道不是你腦補的？”
“……”
慕酒差點被他氣笑，她不知道男人從哪裡看出她對季黎川含情脈脈、掏心掏肺、愛的要死要活的。
她的眼神感情這麼複雜，她居然自己都不知道。
戰北霆的眸色染上一層清冷的暗色，嗓音沙沙的，“我給你機會，讓你選跟着我還是跟他走，但只有一次。”
他輕輕地道：“給你幾天時間考慮。”
男人轉過身，手機震動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準備下樓。
“我跟着你。”
她好像是沒有考慮，這四個字雖然很輕但是擲地有聲。
戰北霆轉眸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眼睛亮的恍若星子。
她又重複一遍，“我跟着你。”
“想好了么。”
“我不需要想。”
她沒有選擇，她的路只有一個，早就選擇了，就必須一直走下去。
男人的嗓音飄上一層透徹骨髓的涼意，一字一句，“慕酒，你若是敢因為他背叛我，後果，你想象不到的。”
戰北霆轉身下樓，丟下一句，“繼續想。”
她就算是想炸了腦袋也還是那一個答案。
她光着小腳丫跟上他的腳步，剛要出聲。
前面男人自然聽到她光着小腳丫踩在樓梯上的聲音，眉心一皺。
“你再不去睡覺，信不信我把你丟到大街上去讓你睡馬路？”
慕酒邁下最後一節台階，嗓音嬌軟軟的，“我就是想跟你說，我想好啦，我跟着你。”
戰北霆腳下的步子頓住，轉眸看向她，“那你跟我說，你能跟季黎川撇清楚嗎？”
“我能。”
“希望你真的能。”
“……”慕酒，“那……你不氣了吧？”
“看你表現。”
她皺起秀氣的眉，“我一個小女生辛辛苦苦等你那麼久忙活了大半個晚上主動求原諒，結果你就給我一個看我表現？”
男人的嗓音清清淡淡，帶着點兒嘲弄，“就你這麼辛苦，我都不知道這件事能不能讓你長記性。”
“……”
男人轉過身，眸色一片黯淡。
她和季黎川要斷就必須斷乾淨，否則後患無窮。
敲門聲響起，戰北霆轉開腳步去開門，打開之前看了一眼依舊站在樓梯那兒的她，“真的不想睡了是么。”
她立刻抬手做投降狀，“我去睡我去睡。”
……
書房內。
戰北霆點了一根煙，高大頎長的身子走到落地窗前停下，一隻手解開頸間黑襯衫的紐扣。
男人輕輕吸了一口，嗓音暗啞，“你覺得慕鴻志該怎麼處置。”
喬雲嘯將手中的資料袋摁在桌上，一雙眼睛泛着微微的紅血絲，冰涼的三個字從唇中擠出來，“他該死。”
戰北霆垂眸看了一眼指尖燃着的猩紅，抿唇，未置一詞。
書房內安靜很久，男人漆黑的眸里倒映着窗外燈火霓虹璀璨絢麗的城市，半響吐出一句，“其實他罪不至死。”
喬雲嘯一下子握緊了拳，拳上青筋暴起，隱忍壓抑的道：“二爺，你忘了九黎死的有多慘了嗎？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慕鴻志為了一己之私害了那麼多人，他為什麼不能死？”
戰北霆晃了晃指間的煙，低低的三個字從唇間溢出，“我沒忘。”
他怎麼可能忘。
那段視頻，是他永遠無法忘掉的噩夢。
這些年還是會偶然間出現在腦海里，時時刻刻提醒着他，她當初死的有多慘。
尤其是最近，越發頻繁。
喬雲嘯擰緊了眉，眼眶泛紅，“我至今不敢看那段視頻，僅僅是聽到那些聲音我都恨不得殺了我自己，我救不了她……”
空間里寂靜一會兒，喬雲嘯的拳依舊攥着，“是因為慕酒嗎？”
所以遲遲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慕鴻志。
“和她無關。”戰北霆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青白色的煙霧徐徐吐出，走到辦公桌前，將煙摁滅，“讓我想想吧。”
“那我不懂，這件事絕對和季黎川脫不了干係的，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次的契機讓她回到季黎川身邊，引出季黎川背後的勢力，一網打盡便會輕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