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是盯着她看了幾秒,便起身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來,面無表情的放在床上。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薄唇間吐出兩個字,“睡覺。”
手中幫她扯過被子來蓋在她的身上,捏着被褥的力道有些緊,甚至覺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慕酒卻是不依不饒的拽住準備轉身離開床邊的他,小手緊緊揪着他的衣袖,“你說啊……”
男人眉間皺的很緊,側眸去看她,直接打斷她的話,“你閉嘴。”
他抬手將她的小手扯下來,撩開被子將她的手放進去,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睡覺,明天再說。”
她大概是真的累了,到最後也的確不再吵不再鬧,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戰北霆站在床邊看着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有幾縷髮絲凌亂的貼在頰邊,長睫卷翹,兩頰紅潤的讓人想要咬一口。
爾後他關掉她床頭的燈光,在她的床邊坐了好一會兒,才從床上起身。
男人走到距離她有點遠的窗前,摸出一根煙點燃,看着青白色的煙霧在身邊漫開。
他以為她沒醉,可聽到後面發現她似乎真的喝多了,可說出來的話,讓他分不出她到底是真的醉了還是醒着的。
她說的並不是她自己,而是他。
他之所以隱瞞關於慕鴻志的所有事,就是覺得她知道了一定會傷心難過,告訴她不過徒增麻煩,又何必呢。
雖然兩碼事不能放在一起相提並論,但是她的本意表達的應該是這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沒有想過分開。
……
慕酒第二天醒來是十點多,坐起來的時候腦袋一陣眩暈。
昨晚的事斷斷續續的划過一些片段,也有些記不清了。
傅荊在房間門口等着她,說戰北霆吩咐他讓他送她回桐城。
慕酒當時有幾分驚訝。
居然,就這樣,讓她回去了?
下樓的時候她還是多問了一句,“那他呢?”
“老大會留在這裡,等雲嘯和宋少尉二次手術後,還有其他幾個傷勢比較嚴重的戰友穩定傷情。”
慕酒低了低頭,臉色一直不太好,身體有幾分不適,便也沒有多問。
傅荊看了慕酒一眼,昨天大致的情況也了解,想了想還是多添了一句,“其實老大對你真的很好,你也不用懷疑他是否利用你,老大絕對不會因為慕鴻志的事利用你。”
“一個人對你是否真心好,我想你能夠感受得到。”
慕酒唇角勾勒出一點弧度,“你不是懷疑我是發過短信出賣了你們嗎,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傅荊背對着她,嗓音很輕,“我相信老大的判斷力,他相信你,我也相信你。”
慕酒捏着挎包的手緊了幾分,那相信兩個字敲在她的心頭的時候,她不知道心間流淌的是什麼感覺。
相信她?
她還沒來得及多想什麼,便看到站在酒店門口依靠在那輛路虎車前的男人,身形修長,氣質剛硬。
傅荊識相的繞開車頭,打開駕駛座的門坐進去。
慕酒見到他的時候心裡一陣發虛,昨晚鬧進警局的事她倒是記得,但是具體發生過什麼怎麼也想不起來。
總之,應該是挺丟臉沒錯了。
男人倚靠在副駕駛座前。
她抬手要去開后座的車門,被男人扯住手腕拽到身前,低醇的嗓音從發頂砸下來,“我給你時間,但你不能一直不理我。”
慕酒微微低着頭,白凈的素顏上有點波動,大概是覺得後面這句好似帶了點委屈的味道?
委屈?
她深呼吸一口氣,“你之前說過,只要我想分手……”
然而還沒等她將後面的話說完,男人搶先在前面堵住她的話,“那是之前。”
她擰着眉抬眸看向他,“之前說的話現在不算數了嗎?”
“不算。”
“戰北霆,那是你自己說的。”
“我後悔了。”
“……”
她被他盯得心裡一陣發毛,總覺得今天的他和之前不太一樣,不禁懷疑她昨晚到底對他做了什麼。
她想了想還是問了句,“我……我昨晚都跟你說什麼了?”
男人的眼睛裡似是帶了點笑意,微微俯下身,嗓音帶了點低啞的調子,“不記得了?”
她眉間一皺,便聽到他面色平靜的補充:“你說你愛我。”
慕酒露出有點懷疑的眼神,當時還真的認真的搜尋了昨晚的記憶,但是是真的一點都不記得。
她有點心虛,直接硬扯開話題,“短信的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戰北霆眯了眯眸,看着她臉上的表情,看來是有點斷片的跡象,昨晚後來說的話也是喝多了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她低下頭,側身打開後車座的車門,坐進去。
剛要關上車門,車門框卻被男人一隻手摁住。
戰北霆俯下身捏了捏她的臉蛋兒,嗓音沉沉:“等我回去。”
慕酒原本想要說些什麼,一抬眸便看到男人扶在車門上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染血的戒指。
她反而是唇角一勾,淡聲應着:“好,我等你回來。”
大概是經歷過太多,所以心裡已經沒有什麼波瀾。
………………
傅荊將她送到陌尚公館。
坐了很久的車她有些疲憊,結果剛打開門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道女聲,是……易白芷。
“戰伯母,您別生氣,別生氣別生氣,您這身體再這樣下去會很危險,等北霆哥回來讓他好好給你解釋,我相信這裡面應該是有些誤會。”
她拉開門後,兩個人抬眸朝她看過來。
戰母捂着胸口的位置,臉色很差,看到她的時候更是激動的站起來,“你,你你——”
“慕小姐。”
慕酒進門,還沒開口說話,戰母已經朝着她走過來,厲聲質問,“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
話還未說完,戰母的身子一晃,搖搖欲墜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