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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荊確實有些衝動,但是也覺得其實這些沒有必要隱瞞慕酒,畢竟自始至終根本沒有利用或者傷害過她。

抓住罪證,逮捕慕鴻志,本身就是職責所在。

慕鴻志的通敵案本身和老大沒有關係,掌握了慕鴻志的罪證,本可以直接將這樁案移交給蕭四少,也一樣可以處理好。

只不過因為傷害到了他的人,所以才主動申請調職到桐城,兩年,就為了查清楚慕鴻志背後隱瞞暗域某窩點的真相。

也是為了讓喬九黎走的更加安心一點,她在天上可以瞑目。

那些曾經傷害她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慕酒的眼前模糊了幾秒,原本漂亮的臉蛋在這一秒褪去幾分顏色,“你們一開始出現在桐城,就是為了逮捕我父親的,是嗎?”

“可,為什麼會是他?”

那她呢。

他一開始出現在她的面前,又是想要做什麼。

呵。

又是細思極恐嗎。

傅荊抬手抓了抓短硬的髮絲,一隻手插在腰間在她面前徘徊了幾圈,想起她之前說過的那些話。

便,索性,全都一次性說個痛快了。

“你說,你有私心,你不想看到你爸爸死,很正常啊,但是你知道你爸爸做過什麼之後你還會這麼說嗎?”

慕酒微微低了低頭,後退了兩步,嗓音很是輕:“別說了……”

她抬起頭的時候眼眶裡面有赤紅色瀰漫,氣勢沒有半分減弱,“或許他是你們眼中通敵叛國、害過無數人、作姦犯科的惡人,奸官。”

“但是他是我眼裡最偉大的父親,他給了我生命,給了我二十年無憂無慮的生活,疼惜我愛護我,不管他是什麼人,位置做得多麼高,他也只是我的父親。”

“我確實自私,或許我可以看着他被逮捕,被拘留,被判刑,但我無法親手送他去死。”

傅荊輕輕一聲嗤笑,“那你知不知道在你眼裡如此偉大的父親,卻與那些犯罪分子有所勾結,他泄露機密,將國安局安插在那些黑暗的組織里做調查的卧底身份曝光出去,你知道那些人死的有多麼慘嗎?”

“你問我為什麼是老大,因為那些被弄死的人里,其中唯一一個女生,就是老大的未婚妻喬九黎。”

傅荊說:“那些人,就是衝著老大來的,你恐怕想象不到喬小姐是怎麼死的,我到現在想起來,都恨不得那群畜生馬上下地獄。那年的5.26事件,我到現在記憶猶新。”

“你知道當卧底身份一旦曝光,面臨的將會是什麼嗎?你知道他們會受到怎樣非人的折磨嗎?你會感覺到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呼吸一口氣都像是在凌遲一樣。”

“而導致這些悲劇的起點,就是你爸爸。他該償命,你也說過,人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慕酒幾乎站不穩,差點跌在地上,腦子裡回蕩的全是傅荊說的話,怔怔愣愣的緩不過來。

只能依靠一旁的牆壁站立。

是,她二十幾年衣食無憂,血腥的場面都極少會見到。

根本想不到那些忍辱負重為了國家潛入虎穴的諜者,被發現身份後會怎樣慘死。

原來他的未婚妻是這樣死的。

原來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那位未婚妻。

婚禮那天,她的父親被捕,慕家被抄家,她在婚禮上被拋棄,都拜他一手所賜。

爾後,也是他,將孤零零在黑夜裡迷茫不知去向的她撿了回去。

原來如此。

她點着頭,唇角忽而勾勒出一抹笑弧,忽而笑了出來,笑着笑着,眼角卻有淚花冒出來。

“他是因為,那位喬小姐,所以才捲入這個案子的,對吧。”

她輕輕的笑出來,嗓音很清淡,染着三四分自嘲的意思,“瞞着我,是怕我知道了會反過來害他,還是怕我知道了傷心啊。”

傅荊有幾秒沒有說話,看着她的樣子,心裡也不是很舒服,“老大並不是故意瞞着你,而是知道你和你爸爸的感情,偶爾做傷害你的事,也只是因為在他的認知里,這是為你好。”

“那條短信惡劣到傷了我這麼多的兄弟,這一次我相信老大都不會就這麼算了。”

慕酒沒有再說些什麼,只是輕笑了一聲。

她原本以為她是值得相信的,因為她沒有要做這些的動機和理由。

可原來,他們似乎……就沒有相信過她。

她的手機恐怕早就被監控了,才會出現監控記錄顯示她和季黎川在一個月內聯繫頻繁。

她不知道靠着牆壁站了多久。

直到傅荊開口叫着剛從病房內出來的男人,“老大。”

慕酒微微緩過神。

男人淡淡的掃了一眼站在牆壁前有點失魂落魄的她,劍眉一直皺着,“雲嘯怎麼樣了?”

傅荊低頭,道了一聲,“我去看看。”

於是走廊上兩個人自成一個世界。

但是誰都沒有主動開口說一句話。

慕酒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把從頭到尾的思緒順下來,唇角仍舊勾勒着那抹帶了點自嘲的弧度。

良久,男人抬步準備去重症監護室。

走到她面前的時候,那原本眉目間都帶着一層柔軟的小姑娘,此時只有如冰一般的凌厲之色,忽而抬眸看向他,“你到底有沒有信任過我?”

戰北霆的腳步頓住。

男人直視前方,側顏線條弧線完美又流暢,此時有點緊繃,薄唇抿成直線。

他沉默了大約一分鐘,垂在另外一側的拳攥得很緊,爾後才淡聲問她:“那天下午發生了什麼。”

“我不記得了。”

男人倏爾轉開眸看向她,鷹隼狹長的黑眸眯起,“不記得?”

看着男人那張俊美硬朗的面容,她眼眶有點發澀,“我好像睡了很久,確實不記得發生過什麼,我也不知道誰碰過我的手機,但那條信息不是我發的。”

她沉沉的道:“我會查清楚是怎麼回事。”

他沒有再說些什麼,抬步準備離開。

慕酒從牆壁前站直身子,看着他的背影,嗓音里有說不出的情緒,但就是讓人覺得清冷的讓人骨骼生寒。

“你是不是不想過了?”

她的喉間溢出一絲笑意,“或者說,你從未想過和我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