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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肅而安靜的客廳內。

戰母坐在沙發上,仍舊板着一張臉,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幕就一陣頭疼,抬手揉了揉眉心的位置。

戰北霆雙手扶住她的手臂,將她往邊上的位置推了推,輕聲道:“你先上去。”

慕酒手捏着手站在茶几前,側眸朝他看了一眼,擰着眉頭搖了搖小腦袋,示意是不是不太好?

接着她想起什麼,“那個,我去倒杯水。”

慕酒匆匆忙忙的去一旁沏茶,有點手忙腳亂的,期間被熱水燙了一下差點發出聲音,還是生生忍了下來。

其實她有點緊張,不,是很緊張。

因為她現在和戰北霆的關係不是之前在戰家那種模模糊糊的,更何況除夕那天她還把這位太太的兒子拐出去呆了一晚上。

這麼想想,就更加緊張了,手心都在冒汗。

客廳內,戰北霆看着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母親,最終還是直接開口問:“媽,你來我這兒到底做什麼?”

戰母沉默了將近一分鐘,臉色仍舊很不好看,掀眸看了看他:“你那麼聰明會猜不到我到你這兒來做什麼?”

戰母年輕的時候強勢慣了,人到中年沒有以前那種凌然的架勢,平常在家看看雜誌養養花什麼的宜家宜室很多,但骨子裡還帶着些脾氣,發起怒來氣勢不減當年。

戰北霆剛要說些什麼,慕酒端着兩杯茶水過來,放在戰母面前,“伯母,喝茶。”

男人擰了擰眉,抬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拽過來,垂眸看着她,“你上去回房間獃著。”

她擰了擰眉,“可是……”

他淡淡的打斷她的可是,又輕輕的推了推她,“聽話。”

慕酒捏了捏垂在身側的手,即使緊張但還是開口,“伯母,您……”

然而她的話未完,戰母已經輕聲打斷了她的話,細長的眉擰了擰,沉聲道:“慕小姐,你可以上去獃著,不必顧忌我,畢竟我和我兒子還有些私事要談,你一個外人在這裡確實不太合適,理應迴避一下。”

這言語多少有些刺耳,但是確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之於他們,現在的她確實算是個外人。

慕酒唇角淡淡的微笑有些僵,但未曾在開口說些什麼,頷首,又看了戰北霆一眼。

他虛扶着她的後背,俊容也是僵硬的,眸色沉重的好似要滴出水來,但對她吐出的兩個字很清淡,“去吧。”

慕酒踩着樓梯上去,推開房間的門,又關上。

她知道偷聽別人講話這種事並不好,但是她隱隱覺得和她有關,而且她本身就很不安,她站在房門口糾結了會兒。

男人聽到樓上傳來關門的聲音,才沉冷出聲:“媽,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不要管我的私事,我會處理好。”

“這就是你跟我說的處理好?”戰母反問,直接從沙發上站起來,指着樓上,“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她的身份又如何,如果你告訴我你只是玩玩,可以,但是你是我生下來的,你的性子我了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

戰北霆薄唇抿緊,凌厲的俊容線條硬朗,沒有出聲。

“你用了多少力氣,費了多少的努力,流了多少的血才爬到今天這樣的位置,多少人在盯着你想要把你拉下台,難道這些都要毀在一個女人手上你才甘心?”

戰母深呼吸兩口氣,胸口仍舊覺得很堵,“你們馬上斷乾淨,我知道你可憐她,同情她,但是你可以從別的方面去補償,你總不能為了她搭上自己一輩子?”

男人眉間始終擰得緊緊的,“我覺得您是多慮了。”

“我多慮?我看你是忘了,小九是怎麼死的,那些為國家賣命的人是怎麼死的,而害得他們慘死的人又是誰,你還記得嗎?”

男人站得筆直,帶着軍人氣概的容顏剛硬正氣,從唇間吐出三個字,“我記得。”

“你記得你就應該知道你現在該做什麼!可你現在做的,我不知道那些事在你心裡還值幾斤幾兩重。”

“我記得,”戰北霆看向戰母,抬手,指了指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它始終提醒着我小九是怎麼死的,那些烈士是怎麼死的,我會拿那些人的血去祭奠,讓他們死的有價值。”

他的嗓音頓了頓,聲線清冷無溫:“但慕酒,她和我在一起是兩碼事,您沒有必要因為她的父親去針對她。”

“我針對的從來不是她。”戰母緊繃著一張臉站在他的面前,“現在不斷乾淨,等以後她真的進了我們戰家的門,天天讓別人戳你的脊梁骨嗎?”

慕酒在房門前糾結了半天,還是慢慢的走到樓梯口,她直覺應該是和她有關係。

她就聽一點,如果和她沒有關係她就立刻回去。

樓下,傳來戰母鏗鏘有力的聲音。

“她的父親是通緝犯,她爸爸曾經害死那麼多人,是人人喊打的奸官,你知道別人會怎麼去說你,說你的妻子,說我們戰家的兒媳婦?”

“我不去說她的父親,單憑去說她,我不了解她所以我不主觀的去評價,但是她曾經是I.M集團執行總裁季黎川的未婚妻,那些人人皆知的流言你應該也知曉,你覺得她適合你?”

“再去說她的職業,娛樂圈那種魚龍混雜的大染缸,即使她現在出淤泥而不染,幾年後呢?”

戰母越說胸口的火越旺盛,轉身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小九算我半個女兒,你但凡對她還有一點點的感情,就應該記得……”

戰北霆捏緊了拳,淡聲:“媽,我知道了。”

而站在樓上的慕酒已經懵了,巴掌大的小臉一片蒼白色。

甚至已經來不及想戰母說的其他。

只記得,通緝犯?

爸爸不是在監獄裡服刑嗎,怎麼可能會突然變成……通緝犯?

她隨後想起之前季黎川打的那通電話。

也就是說,現在唯一知道她爸爸消息的,是……季黎川?

回到房間,她整個人都亂的不知道該從何想起,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來來回回還是戰母說的那幾句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人敲了兩下,之後推開。

她抱着懷中的被子,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