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酒下樓的時候有點忐忑，也有點迷茫，更多的，是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她覺得這段感情似乎走進了死胡同。

那件事她還沒有消化乾淨，凌速又出了車禍，整個腦子亂糟糟的。

她想要躲着他不僅僅是因為那一晚在尚景的事他沒有對她坦白，還有一件，她想要弄清楚。

然而準備了無數的開場白，卻沒想到，只是下樓的時間，他已經離開了。

她原本因為緊張而攥緊了的手指莫名的一松，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有點兒失落。

算了，正好。

她現在這樣亂成一團的狀態，確實不適合見他。

…

之後的這三天，慕酒除了呆在劇組拍戲就是留在醫院，親力親為的照顧凌速。

凌速身邊的幾個下屬都是一群糙漢子，咋咋呼呼的拿了好多東西來看了他幾次，便回部隊了，留在這裡也是添亂。

凌速的所有醫藥費是傅荊負責的，因為戰北霆特地交代過，慕酒知道了以後沒說什麼，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周三下午。

慕酒站在桌前給他削蘋果，凌速叫了她幾聲她沒應。

再看她削蘋果的動作，凌速微微擰了擰眉，每一下都好似快要削到自己的手指上去，削一下都讓人覺得驚心動魄的。

凌速低低的到，“戰少來了。”

誰知她會反應極快的朝着門口看過去，但是空空如也，一個人影都沒有。

慕酒轉眸便看到他輕輕笑了一下，瞪着水靈靈的眼睛，“你是想死嗎？”

凌速收起笑容，直接抬手將她手中被她蹂躪的差不多的蘋果拿過來，“大小姐，這蘋果怎麼得罪你了，你跟它之間還有段故事？下這麼狠的手。”

“哦，沒有。”

凌速掀眸，剛硬的俊容有微微的波動，輕輕的笑，“那天你找我吃飯，我就知道你找我得有點兒事兒，沒想到你還能憋到現在，還不說？”

她低垂着眸，收拾着桌上的蘋果皮，“小事。”

凌速咬了一口蘋果，靠在柔軟的枕頭上，輕佻的調了下眉梢，“說吧，我聽聽多小，能把你困擾成這個樣子，跟吃了失魂散似的。”

慕酒拿過一邊的小板凳，乖巧的坐在上面，把和戰北霆之間的事跟他簡單的說了一遍。

他們從小到大即使分開幾年感情也依舊在那裡，凌速是現在她為數不多的願意相信的人。

所以她沒有避諱。

凌速聽完之後，小張着嘴巴，停了幾秒後，才將口中的蘋果咽下去。

慕酒看着他一臉奇奇怪怪的表情，擰了擰精緻的小眉頭，“你這是什麼表情，你倒是說句話？”

男人微微眯了眯眸，容顏硬氣又帶了點戲謔的味道，嗓音更是玩味似的，“沒想到啊，就你那點小手段，能拿下堂堂首長大人，看來以後不能隨便欺負你了。”

其實凌速是有點意外的，他隱約能夠猜出她和戰北霆之間有那麼點關係，只是沒有往深處想。

已經發展到……這麼深的地步了？

慕酒自我懷疑的低頭看了看自己，“我，我怎麼了？”

凌速又咬了一口蘋果，狹長的眸垂下看了一眼左臂上的石膏，像是閑聊的語氣，“你有沒有聽說過他以前的未婚妻，京城名門喬家高傲強勢的二小姐喬九黎？”

“聽說過一點點。”

“你們兩個風格，差別太大。”

慕酒眉間微皺，心間有絲絲的酸澀淌過，更是有說不出的滋味，那個女人……

“所以，你也覺得我應該和他分開么？”

“也？”凌速捏了捏手中的蘋果，看着她漂亮澄凈的眸，唇角勾勒出絲絲笑意，“你心裡不是有答案了么。”

她將手肘撐在床邊，抱住小腦袋，“我……我不知道。”

“你開心就好。”

慕酒抿了抿唇，聽着這略顯敷衍的五個字，怨念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認真在跟我聊？”

“很認真。”男人稍微動了動身子，眸內覆了一層淡淡的暗色，嗓音很淡：“一道選擇題而已，那麼難嗎？”

凌速看着她一臉糾結的表情，“你不用顧及其他的什麼，就問問自己，想或者不想。”

“我以前覺得，我經歷過那麼多糟糕的事，已經能夠承受的起任何的打擊，可是現在才發現……並不是，我現在不知道我下一秒會遇到什麼，我有點累了。”

她低頭，趴在床邊，聲音悶悶的，“我總覺得他還有事瞞着我，我不知道如果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我會不會崩潰。”

“我想過平靜的生活。”

她的聲音有點輕，卻又帶了些沉重，“可是我一想到我要離開他，還是會覺得難過。所以……我不知道我該怎麼辦，我放不下，可又捨不得。”

“凌速，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凌速垂眸看着她趴在床邊的小腦袋，劍眉動了動，過了幾秒才淡淡出聲：“我又不是女人，哪有你們女人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他頗覺得有點神奇的把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揉了揉，“你這小腦袋瓜這麼小，還能裝這麼多東西呢？”

“我想……分手。”

凌速又揉了兩下，“分手快樂。”

慕酒，“……”

他似乎把她的頭髮揉亂了，她起身將他的手拍走，“吃你的蘋果。”

凌速看着她凌亂的頭髮笑，視線一轉，落在站在門口身姿筆挺的男人身上，唇間的笑僵了下，收起來。

他低聲提醒坐在小板凳上的小姑娘，示意她，“誒，戰少。”

慕酒上過一次當自然長了記性，低頭整理着頭髮，“再信你我就是豬。”

凌速只是咬了口蘋果，有點模糊的道：“真的，騙你我是豬，行么。”

慕酒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

接着，轉眸朝着門口看過去，確實是他。

她一隻撐在床邊的手微微繃緊，然後從小板凳上起身。

不知道他聽到了幾句。

她捏了捏衣角，抬步朝他走過去，站在男人面前顯得她尤其的嬌小，“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抿了抿唇，還未出聲。

一旁不知道從那裡竄出來的冒冒失失的小女生，撞上了他的肩膀，差點摔倒。

戰北霆下意識的扶住了那女生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