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酒的眼前已經模糊的看不清屏幕，只能聽到慕鴻志哽咽的聲音。
聽到他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她已經哭的不成樣子。
“錄完了嗎？你這個……是在錄視頻嗎？不要錄視頻，前面的那些話，就把語音放給我女兒聽就好了，我不想讓她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慕酒彎下身子，手肘撐在膝上，抬手捂住臉頰，淚水從指縫溢出來。
“爸……”
她的聲音像是哽在喉嚨里，一字一句從唇間擠出來，“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
“我想讓你好好的活着……我不要你死……”
聽到那段視頻的末尾，慕酒又將進度條重新打開，聽了一遍又一遍，心間像是在被撕扯一般。
從小到大慕酒聽過慕鴻志各種各樣的聲音，嚴厲的，溫柔的，寵溺的，兇狠的，卻從未聽過一向要強的他會發出這般哽咽的讓人心疼的聲音。
他說爸爸要成為很厲害的人，這樣就能保護你以後不受任何人的欺負。
可是現在他說他無法再保護她了，但還是怕她會被別人欺負。
她無法相信爸爸會去做那些事情，為什麼……
季黎川看着她瀕臨崩潰的樣子，走到她的身前將她懷中筆記本電腦抽出來，坐在她的身側。
男人眉間擰的很緊，俊容覆蓋一層淡淡陰色的調子，嗓音亦是沉重的：“別哭了，慕叔看到你這樣肯定更難過。”
他抬起手，放在她的肩上，輕輕攬着她，“別哭了。”
慕酒一隻手扶着額頭，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像是哭不完似的，腦子裡全是剛剛爸爸類似於交代後事的樣子。
她哭了一會兒，突然轉眸看向身側的男人，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季黎川……你讓我見見他，行嗎？你讓我見見我爸爸……”
溫潤如玉的男人看着她的模樣，薄唇微微動了動，“我無法直接聯繫到慕叔，但這樣對他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她緊緊地揪着他的衣袖，手都在發抖，聲音因為哭腔而有點模糊，“他會死嗎？你告訴我，他不會死的對不對，我不想讓他死……我害怕他會死。”
“如果慕叔一旦被重新逮捕，他只有死路一條。”
季黎川抬手將她臉蛋上的淚水擦掉，聲音溫和的道：“其實作為女兒，你自私一點也沒關係的……既然做出了選擇，就別再想了。”
慕酒沒有細思他後面這句話的意思，一門心思只在父親身上，仍然在抽泣，“你把視頻給我吧，這算是爸爸留給我的最後一份東西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他……”
“不可以。”
她抬起紅彤彤的眼睛，氣息都還沒緩過來，“為什麼？”
男人直接將手中的筆記本電腦遞給助理，讓他收起來，“如果讓旁人看到，你會害死你爸爸的，慕酒。”
她一臉的怔愣，聽到他說：“你爸爸被秘密通緝，你是重點觀察對象，所以更要小心。”
慕酒又把筆記本電腦拿回來多看了幾遍，季黎川看她哭得實在厲害，強行將筆記本遞給助理讓他拿出去。
她一個人在沙發上哭的不能自抑。
真的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見過父親了，就連聲音都快要變得模糊。
……
慕酒冷靜了好久才把心情平復下來。
季黎川提議帶她出去吃晚餐，她拒絕了，想要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已經進入夏天，隨便吃了點東西後，她一個人在江上的拱橋上散步，夜風將她的髮絲吹的凌亂，昏黃的路燈灑下來籠罩着她單薄的身影。
她不知道最近戰北霆忙的是不是要抓捕她父親的事，但總覺得多少有點關係。
在橋上吹了不知道多久，手機在口袋裡震動個不停，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接聽，放在耳邊。
那邊傳來男人沉淡有點繃緊的嗓音，“你在哪裡。”
“我在江邊。”
戰北霆沉默了兩秒，後啟唇問她：“你去那兒做什麼？”
她深呼吸一口氣，看着遠處江邊耀眼的燈火霓虹，聲音很輕，像是要被風吹散了，“心情不好，過來散散步，怎麼了？”
他沉沉的回：“在那別動，我去接你。”
“不用，我在附近散散步，一會兒就回去。”
“現在回來。”
她捏緊了手機，“為什麼一定要我現在回去？你今天不是回部隊了嗎……”
男人的嗓音放柔和許多，但仍舊是清冽的，淡聲道：“我想見你，現在回來，嗯？”
電話掛斷，她還有點出神。
…
陌尚公館。
慕酒打開門，客廳內一片漆黑，靜悄悄的沒有聲音，她皺了皺眉，將門帶上。
他不在？
哦……她回來的時間也有一個多小時，所以他也有可能之前在，現在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反而輕鬆了點。
可上了二樓，她剛推開自己房間的門，手腕便突然被人扣住，拽了進去。
男人靠在牆壁前吸了一根煙，身上還帶着淡淡的煙草氣息，聽到開門的聲音，探手將她拽進懷裡。
慕酒踉蹌了一下撞進男人的懷抱里，還沒看清他的神色，男人俯身緊緊抱着她。
耳邊傳來他低低的嗓音，帶着被煙熏過的性感味道，“你今天去哪兒了？”
呼吸到男人身上熟悉的乾淨的煙草味，她原本繃緊的神經鬆懈幾分，任由他抱着，想了想還是道：“出去逛街了。”
男人眸色灰暗幾分，也只是在她的頸窩裡蹭了蹭，才重新靠回到牆壁上，注意到她還有點紅的眼睛。
他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心情不好，哭過了？”
她垂着眸，癟了癟嘴巴，“今天下午看了個劇本看得心情亂糟糟的。”
戰北霆微微眯了眯漆黑狹長的眸，朝她靠近幾分，呼吸都跟着掃過去，低低的從鼻腔哼出來的聲音有點危險的意味，“嗯？”
她被他盯得心有點慌，咬着下唇，眼睛濕漉漉的，帶着某種別緻勾人的風情。
“幹嘛……唔……”
戰北霆捏緊了她的下巴，突然朝她吻上來，容不得她拒絕，一個反身將她壓制在堅硬的牆壁上，吻勢更像是激烈的透露着某種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