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丫前腳回了家，屁股還沒有坐熱，曹剛後腳就回來了。

毛小丫看到曹剛的表情，就知道方翠翠又戳他的心窩子了！

毛小丫拍了拍曹剛的肩膀，安撫道：“你……別往心裡去。”

曹剛對着毛豆豆笑了笑，“當了半輩子的母子，我還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嗎？

她這麼對我，說不心寒是騙人的。

都是自己的孩子，曹旭和曹暉在我心裡，都是一樣的。

怎麼到了她哪兒，我就裡外不是人了？”

很多時候，道理大家都懂，可感情上還是接受不了。毛小丫明白曹剛的感受，伸出雙手抱住曹剛，默默的安慰着他。

有這麼一個媽，能怎麼辦？

不只是曹剛很絕望，毛小丫也很絕望！

兩口子一前一後的進了門，毛豆豆聽到動靜，透過門縫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毛豆豆就扭回頭，默默地帶着曹旭和曹暉洗漱，送兩孩子上床睡覺去了。

毛豆豆自己也沒有守夜，把空間留給這對夫婦。

小孩子瞌睡大，晚上十一點開始，到處都是噼里啪啦的鞭炮聲，也沒有吵醒他們。

至於曹剛和毛小丫夫婦什麼時候睡的，他們就更加不知道了！

第二天，仨孩子起床的時候，曹剛和毛小丫已經在廚房煮湯圓了。

昨天的一切，彷彿是毛豆豆的幻覺。

都不是三兩歲的孩子了，一個人一碗湯圓，很快就下了肚。

食不言寢不語，大家都沒有提昨天的事兒。

大年初一，人人都說吉祥話。這個時候跑去打聽，不是討人嫌么？

一家人玩着“昨天什麼都沒有發生”的遊戲，倒也其樂融融！

只是到中午的時候，卻玩不下去了--曹毅居然找上門來了！

曹毅開口第一句就是：“哥，我三頓沒有吃東西了，給我隨便弄點吃的唄！”

人家厚着臉皮找到哥哥家討口吃的，大過年的，曹剛能說什麼？

曹剛沉着一張臉，坐在客廳陪着曹毅，毛小丫撇撇嘴，去廚房給曹毅做飯吃！

曹剛鐵青着一張臉，看向曹毅，“附屬醫院有食堂，大年初一也不會關門！”

曹毅點點頭，“我知道！可我身上沒錢啊！”

這句話，被曹毅說得超理直氣壯的！

我沒有錢吃飯，你這個當哥哥的，就得負責讓我吃飽喝足了。

這樣的強盜邏輯，氣得曹剛七竅生煙，說不出話來！

毛豆豆看在眼裡，眯了眯眼睛，笑道，“曹二叔，大年初一的，怎麼不吃飯的跑省城來了？”

毛豆豆笑得一臉無辜，虛心請教的樣子，誠懇極了。

曹毅一點都沒有設防，老老實實的把方翠翠受傷住院，他和自家媳婦因為一分錢都沒有，三頓沒有吃飯的事兒給透了底。

三餐無繼，就更不用說醫藥費了！

毛豆豆立刻秒懂！

曹剛和毛小丫昨天奔波一天，怕就是因為這事兒了！

毛豆豆轉了個身，去廚房端了一大碗早上吃剩的湯圓，笑道，“曹二叔辛苦了，先吃點湯圓墊墊！”

三頓飯沒有吃的曹毅，看到湯圓眼睛都直了，也不管冷不冷，一口一個，稀里嘩啦的就全下了肚。

湯圓是糯米做的，本來就不好消化，毛豆豆端的那一碗湯圓還不少，又是冷的，曹毅吃下去以後，怕是要難過很久！

作為一個醫學院的學生，曹剛不相信毛豆豆不知道後果，可作為直到後果的內科醫生，曹剛也並沒有阻止……

不得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腹黑這回事兒，壓根不用學，毛豆豆看看就會了！

而且，用得很好的！

毛小丫從廚房裡面出來，看着原本裝湯圓的碗變得空蕩蕩的，目光在毛豆豆和曹剛身上走了一個來回後，心情突然好了不少。

因為吃了湯圓，曹毅並沒有吃多少飯菜，炸貨倒是被他禍禍了不少。

換做平時，毛小丫一定是會心疼好一陣的。只是想想這一肚子炸貨下去，曹毅的下場，毛小丫就覺得自己還能保持微笑。

看到毛小丫面色如常，毛豆豆鬆了一口氣，等曹毅吃飽喝足，毛豆豆還不忘給曹毅家的打包一份炸貨帶走。

等曹毅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毛小丫才點了點毛豆豆的腦袋，“古靈精怪的搗蛋鬼！這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毛豆豆吐了吐舌頭，對着毛小丫做了一個鬼臉，“上門都是客嘛！

姑姑不是常說，讓我要注意待客之道，要讓別人賓至如歸？

姑父不是常說，想別人之所想，急別人之所急？

我不是努力貫徹學習嘛！

看着曹二叔肚子餓得那麼難受，對炸貨那麼喜歡，可不是得緊着他一點？”

毛小丫聽了毛豆豆的話，哭笑不得，點了點毛豆豆的腦袋，笑罵道：“就知道胡說八道！”

毛豆豆挑了挑眉，“我就算是胡說八道，那也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就算是歪理，我也占理。”

看着毛豆豆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毛小丫是真的被逗樂了。

看到毛小丫笑了，毛豆豆才鬆了一口氣，走過去摟住毛小丫的肩膀，把年前賺的錢全都塞到了毛小丫手裡，“曹旭和曹暉上學要用錢，老太太住院也是錢，曹二叔兩口子吃喝也得顧着。

這錢在我手裡也是放着，你先拿去救急。..

等我哪天要用錢了，一定不跟姑姑姑父客氣。”

毛小丫被毛豆豆的動作和她的一番話給弄懵了，獃獃的站着，不知道說什麼好！

倒是曹剛還清醒着，拉過毛小丫的手，把錢拿過來，遞給毛豆豆，“姑父知道你是好意，可這錢，咱們還真不能收！

姑姑姑父沒有本事，幫不了你，你姑姑還得托你的福，才能在省城站穩腳跟。

這件事，已經讓我們夠對不起你了，再拿你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我們成什麼人了？

你放心，你姑姑和姑父再沒本事，養家糊口那點錢還是能賺到的。

你的錢，就自己拿着，賣點女孩子喜歡的玩意啊！”

曹剛的尾音高高揚起，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寵溺，就像一個慈父對閨女那般，讓毛豆豆眼眶有些濕潤。

她沒有父親，曹剛在她心裡，不是父親，勝似父親。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毛豆豆也不勉強曹剛和毛小丫一定要收下，只是轉身就給曹暉和曹旭兩兄弟，一人發了十塊錢的壓歲錢。

條條大路通羅馬，給兩孩子和給姑姑姑父，差別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