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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禮堂冷哼一聲,“我倒是想讓岳父岳母聽聽孩子的話,談談感想呢!”

楊再貴一哆嗦,拉着喬義武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喬義武一吃痛,啪的一巴掌給楊再貴扇了過來。

楊再貴不敢置信的看着喬義武,喬義武卻昂着脖子,大叫道:“是你先弄疼我的!”

看著兒子那一副我有道理我沒錯的樣子,楊再貴的眼淚刷的一下流了出來。

她是那裡錯了?

為什麼千夫所指?

喬禮堂看着楊再貴一臉茫然的樣子,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只能苦笑。

喬禮堂,你一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點頭應承了這一門婚事。

喬禮堂甩了甩衣袖,拉着喬春蘭出了門。

他爹有意調、教春蘭,就是他喬禮堂的運氣,春蘭的福分。

楊再貴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失去了什麼,喬禮堂卻一清二楚。

以前是他想岔了,以為爹不管他,沒有兒子,沒有意思!

有了兒子,一心稀奇稀罕、喜歡兒子,卻沒有教個好樣子。

看看老二家的小五,比小四還小,卻是另一個樣子,懂事的讓人心疼。再看看自家那個小霸王,喬禮堂眼中含淚。

“春蘭,你爺爺是個有本事的,你只要學了萬分之一,都夠你一輩子吃穿不愁了。你要好好聽你爺爺和小姑的話,以後找個忠厚老實家風好的人家。爹後半輩子就指望你了。”

喬春蘭第一次這麼被看重,看着父親老淚縱橫,喬春蘭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親娘重女輕男,她吃了不少苦頭,可那也是娘,不能不管的。

至於喬禮堂這個親爹,除了萬事不理,真沒有什麼大錯。

雖然喜歡喬義武多一些,那也是因為那是家裡唯一的男丁,年紀也小的緣故,並沒有少她們姐妹倆什麼。

甚至不是喬禮堂的堅持,她也不可能讀高中。

想想只去了一天的學校,和自己嶄新而被喬義武撕了折飛機的課本,喬春蘭的心,隱隱作痛。

“爹,我怕我教不來小姑!”

喬禮堂搖搖頭,“傻丫頭,你小姑才不用你教。你爺爺大學本科畢業,做了半輩子老師。你二大爺也當了這麼多年院長,一個初中生還能教不好,要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來?你就跟着你小姑聽課就成。是你爹虧待的你,要不然,你也可以和你小姑一樣……”

喬春蘭笑了笑,沒有吭聲:和她小姑一樣?怎麼可能!她這個小姑的待遇,別說喬家村裡面是蠍子的尾巴獨一份,就是整個鎮上,那也是不多的了。她可不敢跟小姑比!

只是,才踏進老院子,站在下天井的過道旁,喬禮堂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周衛東,你這是在做什麼?”

就算才分家,和喬仁重離心那幾年,喬禮堂也不容許有人欺負老父親的。

周衛東轉過頭,看了看喬禮堂,揮了揮手裡的信封,“我接到有人寫的舉報信,說是喬仁重家裡散發著封建主義、資本主義的腐朽氣息,有不少毒草,毒化着人們的靈魂。我們代表廣大的革命群眾,對這些實在不能再容忍,我們要對喬仁重的家來一次徹底的大掃除。”

喬禮堂看着周衛東慷慨激揚的發表演說,只淡淡的來了一句,“你就說一句,找到沒有吧!”

周衛東皺了皺眉頭,“現在沒有找到,不代表沒有!”

喬禮堂看了看喬仁重彷彿被打劫過一般的房子,那是他從小生長的地方,心中一痛。

然而,再說什麼,已經不適合了。

喬禮堂看了看周衛東帶過來的那一群熊孩子已經開始拆王惠陪嫁,喬小貝睡的那張仿拔步床了,喬禮堂咬咬牙,對着周衛東說道:“那是我外公外婆送給我娘的結婚禮物,你們這樣做也太過分了吧!”

周衛東淡淡一笑,“沒辦法!一切為了革、命工作的需要嘛!”

喬禮堂恨不得撕了周衛東這嘴。

還是喬仁重站了出來,“拆床可以,讓我來!你們這樣拆,我們家丫頭就不用睡覺了!這不是工作,是在損壞勞動人民的財產。”

這帽子扣的,周衛東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而且,聽說喬仁重這老頭和上面有點關係啊!

雖然是臭老九,每一次批鬥大會也會帶高帽子,掛牌子,可真敢對喬仁重動手的,可真沒有幾個。

這一次,也是有人想要扳倒喬仁重,他不過是個小卒子,能怎麼辦?

不過,喬仁重不愧是老狐狸,家裡面除了喬小貝的課本和紅寶書,一張有字的紙都沒有。

他總不能說紅寶書和課本有問題吧!

可這也不符合常理啊!

喬仁重一邊拆着拔步床,一邊想着對策,然而,在一片嘈雜聲中,喬仁重居然聽到喬小貝軟綿綿卻甜絲絲的聲音?

那丫頭不是去了老二家嗎?

這麼亂,她過來幹嘛?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欠收拾了!

喬仁重狠狠地咬了咬牙!

然後,感覺到他們家藏書的老鼠洞裡面有動靜。

有隻小老鼠似乎在隔壁偷東西呢!

喬仁重給王惠遞了一個眼神,王惠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抱着拔步床就開始嚶嚶的哭了起來,我的媽,我的娘的叫喚着,誰靠近一步,王惠就有跟人拚命的架勢。

周衛東一看這架勢,更加覺得拔步床可疑,悄悄的指揮着一幫熊孩子準備強拆。

戰鬥一觸即發。

一邊是單打獨鬥的王惠,一邊是一群無知者無畏的熊孩子,怎麼看都是王惠要吃虧。

馬金鳳見事不對,立刻上前拉架,不過,偏心誰,誰都看得出來啊!

劉英碧也拿着鋤頭站在王惠身後,“你們這是準備打砸搶,做土匪啊!”

周衛東一看,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那還顧得上其他,領着那群熊孩子就要搶拔步床。

兩方人馬眼看着就要打起來了,喬仁重卻聽到了一聲聲的咳嗽聲。

隔壁的三叔公再給那隻小老鼠打掩護呢!然後,喬仁重就聽到了三叔公的自言自語,“這麼大一個老鼠洞,我得提多少黃泥才補得上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