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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赤霞深深的看了趙井泉一眼,點點頭,“井泉兄這般說,燕某記下了,不過燕某要提醒井泉兄,利弊得失,一時半刻也許很難看清楚,撲朔迷離之際,最好三思之後慎行。”

趙井泉知道燕赤霞是在暗指雷抱松,由於對幽州地面和龍驤軍以及朝廷情況知之甚少,雷抱松雖然心思慎密,但是對一些問題也很難作出正確判斷,在幽州這邊白雲宗勢力很大,對大總管府的決策也能作出相當大的影響,在某些問題上會不會傷及青華門和蘭若寺利益,很難說,尤其是現在北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燕地內陸地區時,要想反擊,也許就不得不進行一些冒險。

趙井泉輕輕嘆了一口氣,雷抱松已經算是門中較為熟悉世情的人,這也是太素為什麼委派他來帶隊的原因,像鶴鳴和赤妙,只怕對山外世情更不了解,這個青華門這麼多年來閉關鎖門有很大關係。

好在雷抱松也非那種拘泥古板之人,在很多問題上也比較謹慎,加上前期更多的是一些較為淺顯的任務,倒也就過了,但是從現在燕赤霞流露出來的意思來分析,估計下一步會有一些變化,甚至會危及到蘭若寺的利益,所以燕赤霞才會來提醒自己,也許這其中有聯手抗衡白雲宗的意思在其中。

趙井泉和燕赤霞進了大總管府外院,要想再往裡邊走,那就得有軍中令符了。

二人也就在外院一邊閑談一邊等待各方主事人進入大總管府上一軍務,一直等到兩個時辰之後,才算是等到各方主事人出來,趙井泉注意到雷抱松神情陰沉,似乎是心事重重。

“恐怕不行!”趙井泉手指在地圖上一寸一寸的指點,沉吟着道:“大總管府的情報出自何處?不是有消息稱已經有北狄游騎出現在幽州和涿州一線了么?為什麼從蔚州至定州一線沒有任何消息?難道北狄人的精銳游騎就那麼有選擇性,只光臨幽州至涿州一線?這不符合常理。”

“定州是白雲宗最重要的根據地,蔚州目前駐紮着朝廷增援的鷹揚軍,這一線大晉最精銳的鷹揚輕騎可以在最短時間內馳援,而且白雲宗的七星散人中有四人亦率精銳弟子在蔚州至定州一線活動,所以這個任務雖然也有風險,但是只要我們小心安排,問題不會太大。”雷抱松對於趙井泉的意見還是比較重視,但是現在任務已經下達,只怕想要逆轉就很難。

“要說這個任務對於白雲宗來更為適合才對,為什麼會落到我們和蘭若寺頭上?”趙井泉心中不安感更甚,他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兒,只是覺得這個任務從表面上看起來的確沒多少風險,雖然現在薊州失陷使得幽州左右兩翼的壓力都是大增,但是畢竟北狄人的攻擊主力還是擺在右翼,左邊蔚州至定州一線有以精銳輕騎馳名的鷹揚軍護衛,而且白雲宗七星散人中的四人都是天境高手,無論是北狄游騎還是天師道高手,應該都不敢輕易深入才對。

“白雲宗身為主人,不好與我們和蘭若寺相爭,加之聞人副帥也建議我們可以自由選擇,兩個任務選一,剩下的交由白雲宗,我斟酌再三還是覺得這個任務更適合我們。”雷抱松沉聲解釋。

“蘭若寺怎麼看?”趙井泉緊追而問。

“沒有明確表態,只說要回去商量一下。”雷抱松有些遲疑的道:“但我提議選擇這個任務時,葉知秋沒有反對,只是說需要商量一下,可是當時那種情形下,也由不得再拖延下去,他也是變相的贊同了我的意見。”

葉知秋是本次蘭若寺弟子領隊人物,也算是蘭若寺一門中的智囊人物,他沒有反對讓趙井泉心中略松,但是他還是覺得不太放心。

見趙井泉沉吟不語,雷抱松心中也有些煩躁,冷聲問道:“井泉,你究竟在擔心什麼?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出來,大家也可以參考一下。”

見一干師兄弟姐妹們目光都望了過來,趙井泉苦笑着嘆了一口氣,若不是關係到青華一門中這二十多人的性命,他也不想多關心,他有自信即便是面臨危機,他也能安然脫身,但是問題是這些人呢?卿蝶舞臨行要自己不吝諫言,所以他才會這樣不惜拋頭露面,但是雷抱松對自己的態度卻是很難讓人高興。

“嗯,我只是談一談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意見,未必正確,一切還是以抱松師伯的意見為準。”趙井泉定了定神,“剛才我都說過了,薊州失陷,北狄游騎定然會加緊對左翼的滲透襲擾,這樣可以更大限度將幽州孤立起來,而且蔚州地理位置特殊,處於五行山以西,他們可以頻頻在蔚州至定州一線發動進攻,迫使蔚州守軍考慮棄守蔚州,否則一旦當北狄認為足以扼斷蔚州和定州時,蔚州就很危險了,這種情況下,大總管府的情報卻是這一線太平無事,所以我很懷疑。”

“剛才抱松師叔已經說了,蔚州至定州一線,大晉軍隊和白雲宗勢力很強大,北狄人不敢輕易進入這一區域吧?”常擎宇皺着眉頭道,作為燕地滄州門閥子弟,他要比一般人對北狄和朝廷情況更了解一些。

“難道說幽州至涿州一線朝廷力量不夠強大,為什麼卻屢屢遭襲?”趙井泉反問,常擎宇默然無語,這的確是一個難以解釋的問題。

“還有,我總覺得白雲宗這一次如此大方讓我們任選有些問題,以往他們都是與我們錙銖必較,而且屢有惡言相譏,認為我們在偷奸耍滑,但是這一次為什麼會如此大方?事出反常,必有妖氛,所以我覺得這裡邊恐怕有問題。”趙井泉毫不客氣的道:“我擔心白雲宗會在這裡邊做手腳。”

“這是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方子羅冷笑着道:“我們不遠千里來援,不管作用大小,總是為他們白雲宗根本之地盡一份心力,他們就算是對我們有些不太滿意,也不至於對我們作什麼手腳吧?何況這是大總管府的決定,白雲宗的影響力不至於能夠左右大總管府的決定吧?何況聞人副帥對我們青華門態度一直相當公正,難道他的建議也是包藏禍心?”

方子羅言辭相當犀利,所指問題表面上看起來也的確如此,但是趙井泉卻知道這裡邊沒有那麼簡單,有些時候不是觀感印象或者關係私交就能解決問題的,涉及到利益問題時,什麼都要拋到一邊。

“如果說護送郡主到定州如此簡單,幾乎沒有風險,而且亦是相當重要而榮耀之事,那白雲宗一家就可以做到,何須要我們和蘭若寺聯手?相比之下要解決北狄高手滲入燕地內陸襲擾問題,難度要高得多,而且可能付出代價更大,為什麼白雲宗會把這種好事讓出來?”趙井泉沒有理睬對方的挑釁,徑直道。

“那井泉,你的意思是我們應當選擇解決北狄高手的問題?那難度也不是一般化的大,而且是需要立下軍令狀的。”雷抱松也有些吃不準了,太素在自己臨行前也曾經提及過這個傢伙說是個可造之材,稱其思路嚴謹,考慮問題深刻而周密,超出了他本人的年齡,遇到重大和疑難問題可以多聽聽此人意見,此人在這個問題上提出了不同看法和懷疑,讓他也有些意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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