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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三章: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女真太后婓滿氏的懿旨已經頒發下去,整個臨璜霎時熱鬧起來,各府的主子們都套了鎧甲,各家的奴才也都分發了武器。

所謂奴才,卻也不能輕看,在女真部族裡,奴才可是一個金貴的詞兒,奴才二字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當得起,這得是各族的貴族最心腹的家人才能有這稱謂,至於那些契丹人、漢人,便是想做這奴才也不可得,一般都稱作契丹兒或是漢兒,做的差事比奴才更要低好幾個檔次。

所以這些奴才,反而是最忠心,也是最護主的,主人一聲令下,一個個嗷嗷叫着要為主人家效死,他們本就是女真人,也有幾分力氣,騎射都過得去,拿了武器,編練到軍中去,立即就成了戰士。

這樣的奴才足足有萬人之多,絕對是不容小覷的力量。

除此之外,女真族人各家也都分發了武器,甚至編練了女營,兩萬多所謂的女真護城軍,總算是置辦下來,本文字由貼吧友情提供,首發,文字僅供學習交流使用,請勿用於商業用途,如有需要,請於購買正版。

不過這些人看上去似乎也頗為得力,惹出來的麻煩卻也不小,畢竟大家湊在一起,各有其主,在奴才們眼裡,主子就是他們的天,將軍的命令可以不聽,可是主子的話卻不能不躬身聽着。這些主子們轉眼成了百戶、千戶,卻都是蠻橫不講理慣了的,平時走在街上都要橫着,到了新營也都是只肯欺人而絕不肯忍氣吞聲的人物,所以主子們的糾紛多得很,今日是這家主子與那家主子鬧掰了,晌午就是這家主子衝撞到了那家主子,還有忍受不了約束的,主子們一起鬨,奴才們爭先恐後地鞍前馬後,所以這打架毆鬥的事件可謂層出不窮,便是一不小心哪家的奴才被打死了也是常有的事。

架子是打起來了,可是兵卻練不下去,大家都是各為其主,談不上什麼紀律,明明約定好的操練,做主子的就敢撇嘴不屑,直接帶着自家的奴才上街去遊盪,其他的主子看了,也不示弱,他不操練憑什麼讓我們操練,當爺好欺負嗎?

那負責編練新軍的禁衛軍萬夫長心裡叫苦,可是下頭這些千夫長、百夫長哪家都不好得罪,別看人家官職小,可是誰家沒一點背景?又誰家沒幾個了不起的親戚?你若是敢來硬的,便是捅了馬蜂窩,到時候群起攻之,誰吃得消?

到了這個地步,也就不報太多的期望了,反正只是守城,不守規矩也就罷了,只能拿死馬當活馬醫。

女真人一開始以為宋軍很快就會攻城,可是他們卻是想錯了,城外的宋軍只顧着紮營歇息,似乎並不着急的樣子,連續歇了兩日,也沒有看到要攻城的動靜。不過例行的操練卻從來沒有疏懶過,晨號仍是卯時三刻吹起,接着就是人吼馬嘶,一浪高一浪的號令聲傳入城中,令金軍們很不安生。

宋夏聯軍的表現,讓婓滿氏也不禁狐疑起來。按理說,宋人最喜歡掛在口邊的就是夜長夢多這四個字,現在這臨璜府守備的力量並不強,可以說是處處漏洞也不為過,而且完顏阿骨打雖然在外,可是遲早一日會回師,沈傲這般不疾不徐,難道就真不怕夜長夢多?還是他在等什麼?

其實不止是女真人狐疑,就是宋夏聯軍這邊,請戰的聲音也是接連不斷,沈傲也都不理會,鬼智環的傷已經好了一些,能下榻活動,倒是與那護理營的顰兒熟絡起來,這兩個女人都是武人,總有共通之處,也不是說鬼智環與淼兒這樣的公主會有生疏,只是地位上總有些懸殊,二人之間總有些隔膜。可是顰兒就不同了,看了鬼智環的傷,便能掰着指頭說真是太兇險了,這創傷定是有人用長矛從側角扎來的,當時鬼智將軍肯定有迴避,終究還是慢了一分,結果這矛尖扎過來,恰好是斜入鎖骨云云。

鬼智環聽了,回憶一番也有了印象,便會說當時本想擰身躲避,可惜還是慢了。顰兒起了頭便滔滔不絕起來,便做起示範,拔出腰間的儒劍出來比劃幾下:“往後遇到這樣的情況不必想着躲避,女真人的長矛杆子多是木製,直接用刀橫斬過去即是。他前刺時全身的力道都貫在手上,你橫斬過去,他的力道就鬆了,雖然未必能斬斷他的矛桿,卻能讓他不自覺的收力......”

這些專業上的高深學問,沈傲是一句都聽不懂,獃獃地聽着,最後覺得索然無趣,只好帶着滄桑的背影走了。

鬼智環見了,便要叫他,輕笑道:“殿下,有件事還要問你。”

沈傲心裡想,兩個女人一台戲,這時候居然還能想起我來,總還算有點兒良心,受傷的心得到了撫慰,覺得環兒和顰兒也不算太壞,還在可接受範圍之內,於是心情又開朗了,便道:“要問什麼?”

鬼智環啟齒道:“大軍已經歇了兩天,該歇的也都歇了,殿下為什麼還不下令攻城。”

沈傲又受傷了,一個女人和你正兒八經地談公事,這是個很不好的先兆,沈傲便板著臉,公事公辦地道:“山人自有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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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璜府里,暗波涌動。

尤其是這配軍,早已按耐不住了,做漢奸,做遼奸,其實對他們來說實在有點兒迫不得已,女真人太強大,太彪悍,可謂橫掃,而這些人,又大多好逸惡勞,更是貪生怕死,女真人一到,他們便立即降了,在這種人看來,能活着就好,至於其他的,他們沒興緻去想,更沒心思去管。

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平西王率軍南來,十幾萬人磨刀霍霍,連女真嫡長皇子也兵敗被殺,可見這宋夏聯軍非同小可,破城只是時間問題。配軍的這些將領,這時候又都活絡起來,別看他們明面上對女真老爺們一個個剖心泣血的表忠誠,真恨不得把心挖出來讓女真老爺們看看自己的赤膽忠心。可是在心底,不少人都開始為自己留起了後路。

這種人天生就是牆頭草,遼人強大的時候,他們是遼人的狗,女真人強大了,他們毫不猶豫地給女真人鞍前馬後,這世界變化太快,快得讓他們自己都覺得驚奇無比,一見宋夏聯軍聲勢如此盛大,讓他們做平西王的馬前卒又算得了什麼?

內城住着的都是女真人;外城那邊,有一些商鋪,也是契丹、漢人的雜居之所,這些年女真人變本加厲,大家的生活都苦頓得很,能開得起商鋪的,不但要有銀子,更要有人脈,若是不能結識幾個城中的貴人,說不準哪天就有女真人把這鋪子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