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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日就是中秋節,祈國公府的各色人等已是忙的腳不沾地了。掛燈籠,準備節慶的糕點,清掃院堂,擦洗傢具,總會有不少事情要做。

沈傲和吳三兒分配去擦洗傢具,今日周大少一大早出門去了,二人提着木桶進入周大少的寢室,一個擦拭地板,一個擦拭桌椅,一邊東拉西扯。

吳三兒在府裡頭的消息是最靈通的,將府裡頭的趣聞說給沈傲聽。沈傲心裡惦記着書童的事,問:“書童的人選已經出來了嗎?”

吳三兒道:“差不齊了,內府主事推薦了他的遠房侄子,夫人那邊說是叫來看看,只怕這一兩日就有結果。我勸沈大哥還是踏實一些,咱們在府裡頭只是小廝,比不得人家。”

沈傲心裡卻在打着算盤,這個書童他一定要爭取。

沈傲就是要這樣,要麼不做,要麼做到最好。打定了主意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完成。

“三兒,你一定是怕我進了內府以後沒人和你作伴了。”沈傲天性是個樂觀的人,雖然知道要競爭這個職位千難萬難卻一點也不擔心。

吳三兒道:“誰說的,你走了我一人住一個屋子不知多愜意。”

“是嗎?”沈傲笑了笑,攥着抹布有意無意的擦拭着凳腿:“一人獨守空房,這種守活寡的滋味可不好受。”

吳三兒也笑了起來。

恰在這個時候,一個丫頭踱步進來,虎着臉問:“誰守活寡?”

這丫頭瓜子臉蛋,肌膚微微有些豐滿,鼻膩鵝脂,黛眉大眼,觀之可親。正是昨天夜裡吳三兒說的春兒。

吳三兒見到春兒,嚇得不敢再說話,攥着抹布的手使勁揉搓着地板。倒是沈傲一點畏懼的心思都沒有,笑着道:“當然不是春兒姑娘。”

春兒慍怒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完了,穿幫了。”沈傲瞥了吳三兒一眼,心裡正在考慮是不是把這傢伙招供出來,上一次春兒從外府路過,就是這個傢伙指點給自己看的。否則一個丫頭一個小廝,一個在內府一個在外院,怎麼可能知道人家的芳名?

“看來不得不出賣你了。”沈傲不懷好意的看着吳三兒,心裡偷笑,正要‘招供’。

春兒卻沒有了窮究的心思,深望了沈傲一眼:“你,隨我到外院去搬夫人的盆栽。”

沈傲搖頭:“主事說了,今日我和他只負責擦洗,春兒姑娘還是找別人吧。”

“就是叫你去!”春兒跺了跺腳,府裡頭還沒有哪個小廝敢這樣和她說話。

“春兒姑娘為什麼一定叫我去?不得了,莫非是看上本公......小廝了?”沈傲眯着眼不懷好意的打量着春兒。

沈傲這種盯人法在後世叫電眼,在這個年代勉強可以叫眉目傳情。春兒被沈傲肆無忌憚的打量,頓時沒有了底氣,畢竟是女兒家,再凶也凶不起來了。

“咳咳......春兒姑娘,我們是不可能的。”沈傲放下抹布,直挺挺的站起來,很有幾分翩翩公子的風采。雙目凝視着春兒,一邊說一步步靠近她。

“什麼,什麼不可能?”春兒清亮的眼眸中划過一絲迷茫?

“那個......就是那個......你懂得?”

“哪個?我才不懂。”春兒突然發現,對面的小廝竟是這樣的大膽,在夫人的貼身丫頭面前,竟一下子貼過來,她幾乎可以聞到對方的呼吸了。

“那個是什麼?你懂的又是什麼意思?什麼時候府裡頭進來了一個登徒子了。我是不是該喊救命啊?好像不太好,這個傢伙模樣倒是長的挺討人喜歡,怎麼就這樣的浪蕩?”

春兒發現自己的臉竟燙得厲害,心裡頭轉了無數個念頭。

“喂,你再過來我就喊了。”

沈傲又走了一步,靴子已經碰到了春兒的繡花鞋:“春兒姑娘還不懂嗎?”

“不懂!”春兒的聲音微若蚊吟。

沈傲曬然一笑:“就是我和他......”他的手指指了指目瞪口呆的吳三兒:“是不可能的......不可能和春兒姑娘去搬什麼盆栽,春兒姑娘現在懂了吧?”

對付這種小丫頭,沈傲還不是手到擒來,一下子就把春兒弄了個措手不及。

“原來是這樣......”春兒吁了口氣,隨即感覺到自己被沈傲戲弄,慍怒的瞪了沈傲一眼:“你好大的口氣,我的話也敢不聽,我去告訴夫人。”

“喂喂......”沈傲拉住她:“你不會這樣小氣吧,只是玩笑而已。”

“誰和你開玩笑?”春兒脫口而出,又發現自己的手竟被沈傲拉住。觸電似的要甩開,可是掙不脫,她突然眼眶一紅,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了:“你欺負我,你欺負我,我要告訴夫人......”

“還真是個小孩子心性,動不動就哭,動不動就告狀。”

沈傲放開她,道:“好了,好了,我隨你去搬就是。”

春兒咬着唇,瞪着他:“你不是好人。”

沈傲聳聳肩:“你看,你一進來就大呼小叫,指指點點。到底誰不是好人?我們做小廝的也有自尊的好不好。”

“自尊?這句話倒是從來沒有聽哪個小廝說過。”春兒心裡想着,其實她這種小女孩心性的人也壞不到哪裡去,只不過夫人疼愛、下頭的人又敬重,總是養成了一些驕橫。此時心腸也軟了下來,語氣柔和的道:“那麼能請你去為夫人搬盆栽好嗎?”

沈傲托着下巴很認真的思考了片刻,道:“好吧,那麼本......小廝就勉為其難吧。”

春兒破涕為笑:“你這人真有意思。”

沈傲剛剛放下抹布,一個沒頭沒腦的人口裡發出嗚哇的叫聲,瘋瘋癲癲的衝進來。

“春兒也在?哈哈,來的正好,快,把這畫給本公子裝裱起來......”周恆拿着一副畫卷,興沖沖的朝春兒道。

眼睛落在沈傲處:“你,立即拿我的名帖,去請人,明日上午叫他們來府上喝酒,京城裡頭的幾個公子都要請上,一個都不許拉下。”

周恆精神抖擻的叉着腰:“我要讓全京城的人知道,要讓所有人都來賞光,讓他們瞧瞧清河郡主贈送給我的名畫。哈哈,我周恆風流倜儻,文采斐然,得到清河郡主的青睞也是遲早的事。”

沈傲頓時眼睛珠子都要掉出來,傳說清河郡主非但貌美如花,更是對詩畫有很高的造詣,這樣的大美人會看上周恆?還送一幅名畫?

沈傲去接周恆的畫,一邊道:“公子,裝裱畫卷我最在行了,讓我來替公子裝裱吧。”

一邊說,一邊在八仙桌上展開畫卷,一幅畫面展現在周恆眼帘,此畫為《竹林七賢圖》,圖中只剩四賢,四賢的面容、體態、表情各不相同,並以侍童、器皿作補充,豐富其個性特徵。

“竹林七賢圖?”沈傲眼都綠了,直愣愣的盯着畫中山石用細緊柔勁的線條勾出輪廓,完密地皴擦出山石的質感。還有那賢者或坐或卧所表現出來的不拘。這幅唐朝孫位的作品幾乎將七賢的神態舉止刻畫的栩栩如生。

七賢圖只剩下了殘卷,餘下四賢,可是在後世,這幅作品有價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