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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所謂祥瑞上

呂風剛走到早朝大殿前的時候,就聽到朱棣拍打龍案、附帶着大聲呵斥的聲音了。他回過頭去,看看身後的三部尚書、幾十個侍郎、將軍、大學士等人,諸人同時縮了縮脖子。

這大明朝的早朝啊,越來越不象話了。朱棣往往是第一個跑到大殿上坐好的,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這麼好的精神――感情他修道到了妙境,夜裡不需要睡覺了。這下可好,先來的臣子們,也不敢讓朱棣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大殿內等着,於是乎就是誰先到了皇宮誰就進大殿里候着。好吧,要是呂風這等受寵的臣子先到,那朱棣還能喜笑顏開的和他們扯幾句。要是另外一些刺頭大臣先到了大殿,肯定就從大清早開始吵鬧,一直吵到晚上。

說起來,這朱棣上朝也有他父親的風範。看到哪個大臣不順眼了,剛開始還能保持一點做皇帝的威嚴和莊重,只是出聲呵斥幾句。可是到了最後,一管不住火氣了,立刻就‘狗日的’、‘**母親’的全冒了出來。畢竟是軍伍中出身的皇帝,一輩子又喜歡和武將廝混在一起,如今到了朝堂之上,朱棣的德行比起以前,也就改了一點點而已。

水元子嘻嘻哈哈的一腳踢開了半掩不掩的殿門,扭着脖子的走了進去,笑嘻嘻的恭喜到:“哎呀,解縉大學士,又是你在挨罵啊!好像這半個月來,每天早上都是你來得最早。挨罵也最多啊!真稀奇,整個朝廷里年紀最大的大臣來地最早,那些年輕的一個個還縮在後面不肯動身哩!想必是夜裡操勞過多,腰肌勞損得大了,這大清早得爬不起來了。也就你這樣得老頭子,嘿嘿,有心無力啊。枕邊凄冷啊,所以呢。爬起來的時間也早啊!”

狠狠的把整個大明朝的文武重臣們都損了幾句,水元子往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翹起了二郎腿,看都不看滿臉尷尬的解縉一眼。那跟着呂風身後魚貫而入地文武大臣們一個個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這水元子說話實在太難聽了,什麼叫做‘夜裡操勞’過多?莫非我們就不能是心憂國事,以至於夜不能寢么?

朱棣吹了口氣。把頜下鬍鬚吹得飄動了幾下,接受了文武大臣們的朝拜之後,這才說到:“水仙長說得有理,如今春天到了,野貓子野狗地也都發春了,諸位卿家夜裡還是要少操勞才是。”話一出口,朱棣的臉上就是一片的赤紅,差點沒跳起來踢水元子一腳。氣死了。氣死了,簡直就被那水元子給氣死了。自己怎地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這,這是身為皇帝的人所應該說的么?

朱棣掩面,裝作整理頭上冠帶的樣子,文武大臣們也是個個狼狽,連忙低下頭去。裝作自己沒有聽到皇帝說了什麼。呂風橫了水元子一眼,朝着他丟了個‘閉嘴’地手勢過去。水元子咧開嘴無聲的笑了笑,乾脆盤膝坐在了那太師椅上,眯着眼睛冥思起來。

好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朱棣這才放下手,低沉的說到:“諸位卿家,今日朕有幾件大事要和諸位卿家商議。第一乃是朕要御駕親征,兵發北方草原,為我大明解除邊患。這件事情,數月前朕已經下令由兵部和五城都督府辦理了。此乃關係國本的大事。這仗不打是不行的。朕不在朝中的時候,將由朕之長子朱僖在應天府總理國務。諸位卿家萬萬不可懈怠。”

一個大學士出班奏到:“陛下之意,臣等都明白。大殿下掌管朝政,臣等都是放心的,臣等也會儘力輔助大殿下,在陛下離京之時,穩固朝綱。但陛下,如今我大明四處用兵,天下百姓負擔日重,若是。。。”

朱棣手一揮,沉聲喝道:“朕已經有了主意,這仗,不打是不行地,卿無須多言,只要留在朝中好好的輔助大殿下就是。哼,百姓們的負擔重,這也是沒奈何之事。若是不把元蒙韃子徹底的給打怕了,打絕種了,日後他們再次南下侵掠,怕是這負擔比起今日來,要更甚十倍、百倍了。以一時之苦,換取萬年的穩固基業,這筆買賣,合算。”

那大學士默然無語,退回了班列中。幾個文官的首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眯起了眼睛,不吭聲了。反正北伐元蒙,已經打過一次了,再打一次也無妨。雖然文臣們害怕戰爭日久,讓武將座大,但是他們還是分得清輕重緩急地,這仗,還是先打了再說。

朱棣看了看這些臣子的模樣,滿意的點點頭,說到:“第二,就是朕以前提起過的,朕想要把都城遷往北平城。以北平城為中心,建起數十個衛所,則就算北伐失利,日後元蒙勢大,卻也能護住我大明的疆土安寧。以北平為都,北可御元蒙,東可當女真、高麗,更可以渤海為我水師核心,東御扶桑。此乃大利國家之事,諸位卿家以為。。。”

話剛說到這裡,‘刷刷刷’的七八個文臣就衝出了班列,跪倒在地上大聲說到:“陛下,遷都之事,再也不用提起。自古以來,遷都者,禍亂之源也。祖宗規矩,這是萬萬不能違廢的。洪武皇帝定下了應天為都,陛下若是強行把都城遷往北平那彈丸小城,天下振蕩啊!民心不穩,怕是立時就要生出禍亂來。”

解縉更是爬着上前了幾步,厲聲喝道:“陛下,若說遷都北平,可以穩固北方,那中原、南疆,莫不就不重要了么?如今南疆戰事正烈,天南一帶,百姓人心惶惶,陛下若是遷都了,百姓心中如何做想?他們莫不以為,陛下捨棄了大明的南疆國土啊。”

朱棣地手揚了起來,然後慢慢的放下了。他盯着不斷磕頭地解縉。半天沒吭聲。大清早他剛從密室出關,帶着一眾內臣到了大殿上,就看到解縉縮手縮腳地在大殿里轉悠,似乎有點擋不住清晨的那絲涼氣。當下朱棣就和他就遷都一事辯論起來,吵鬧了一刻鐘,那解縉是油鹽不透啊。朱棣說出多少條遷都地好處,解縉就能搬出數十倍遷都的害處來。辯得朱棣是啞口無言,最後只能以敲桌子罵人為結束。

如今看到解縉這老傢伙又跳了出來。朱棣不由得一陣地頭疼,這些臣子怎麼就這麼認死理呢?朱元璋定下了應天府為都城,不過是因為應天的繁華富庶罷了,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整個天下地局面來。自己可是認定了,要想徹底的平復北方,或者是起碼能讓北方的游牧民族不敢輕易的南下,這北方必須有一座重鎮掐在那裡才好。

什麼樣的重鎮才是最強的呢?無非就是都城了。把都城設在北平。就可以放心的駐軍數十萬在那附近,還怕北方地那些渾身臊氣衝天的蠻子作甚?朱棣心裡尋思到:“哼,按照你解縉的說法,可以繼續保留應天府為都城,把北平建為一座軍鎮,設立百萬大軍,以王族之人守之。。。哼,哼。你們這些作臣子的放心了,朕還不放心呢。把百萬軍權交於他人,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