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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留宿

這一晚,陸寒都數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

他醉眼迷離的扶着額頭,嘟囔着說:“我頭好暈......”

坐在一邊的紫簫忙靠過來扶着他:“大人,您是不是醉了?”

“是了,我是醉了......把我的小廝給我叫進來......”

陸寒一下子倒在桌上不動彈了。

“大人,大人”

紫簫的聲音帶着些驚惶,似乎沒有應付過這種場面。

其他人也都喝得差不多了,一個兩個大着舌頭,被身邊的女子扶走了。

“既然陸大人都醉倒了,紫簫,你就把陸大人扶到你屋裡去吧”

艷春過來對紫簫說。

那米訓導就站在艷春的身邊,連連點頭道:“就這麼辦。”

硯兒一直和其他人的小廝一起,在大堂里獃著等待陸寒出來。

誰知天已經很晚了,陸寒還沒出來。他等啊,等啊,心裡不免有些着急:“老爺可是說過要在一更前趕回去的,現在好像都快一更了啊”

“什麼?我家老爺要在這兒過夜?”

硯兒瞪着那出來傳話的*公,眼珠子差點掉到地上了。

這是青樓耶

那*公理所當然地說:“是啊,陸大人要在紫簫姑娘屋裡留宿,不回去了。你回家去說一聲吧。”

一般說來,客人們不回家肯定也得跟家裡交代一聲的,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不是?

可硯兒哪敢回去啊

他不敢想象到夫人聽到這消息時的反應

老爺怎麼會......他和夫人感情那麼好,夫人又那麼美,老爺居然還會眠花宿柳?

怪不得聽人說,這青樓里的女子都是妖精,專會勾人。連老爺這麼清明端正的人都被勾上了......可是自己該怎麼辦啊真的回家去報信?

他更怕自己被碧荷姐當成了“幫凶”撕了呢......

硯兒小書童抱着腦袋,很認真的煩惱了起來。

兩個*公將已經發出鼾聲的陸寒抬進了紫簫的屋子。

陸寒被放平在紫簫的床上。紫簫替陸寒除了靴子,解開儒巾,又把腰帶鬆了一松,便推着陸寒輕聲喊道:“大人,大人?”

“吱呀”一聲,屋門被輕輕推開,艷春輕手輕腳走了進來。

她看了看床上的陸寒,笑道:“他是真醉了吧?”

“是啊,怎麼推都推不醒。”

紫簫站了起來,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她臉上柔和的甜笑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漠然。

“娘啊,這人醉得太過,今晚醒不過來,我們怎麼行事啊?”

艷春嗤笑道:“小蹄子你春心動了,這麼快就想和這陸大人成就好事?”

紫簫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冷冷說道:“娘說這話有意思么?這還不是米大人吩咐下來,女兒才會出面。”

她確實是被艷春說中了心思。像陸寒這種年輕英俊人品出眾的高官,估計全大明也找不出幾個來,簡直是青樓女子的終究目標,她要是不想攀上他才怪呢。

他今天對她很憐惜的樣子......只要自己使出手段,明兒早上醒來後扮出楚楚可憐的模樣,不怕他不入她的套

艷春也不想得罪了這株搖錢樹,這個妖精騙起男人來很有一手,她還得靠這女兒來賺錢呢。

“我那兒有一副醒酒湯,你跟我去拿吧。”艷春對紫簫說:“我再往裡頭添點‘軟紅香’,包管這陸大人今晚能戰上幾個來回......包管誤不了米大人和丘大人他們的事。”

兩人轉身出了房間,把房門虛掩了一下便走了。

原本“醉倒”在床上的陸寒,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慢慢坐起身來。

嗯,果然是姓米的和姓丘的在搞鬼。其他人不知道有沒有份......

陸寒從米訓導帶着眾人向自己拚命灌酒開始,便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看他們那樣子,分明就是想把自己灌醉,哪裡是對上司應有的態度。估計是欺負他是個小年輕,不太懂得擺出上官的架子,才會一起裝傻來想放倒他。

他那時還有些疑惑,他們灌醉他有什麼好處?

紫簫一個勁的勸他喝酒,他估計她和他們是一夥的,便佯醉睡了過去,想知道這班人在搞什麼鬼。果然聽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聽艷春和紫簫說什麼“米大人”、“丘大人”,肯定就是米訓導和丘訓導兩個了。

不過陸寒對於女人確實是沒什麼戒心,他還真沒料到紫簫是個如此表裡不一的女子。看起來柔弱青澀,但方才聽她說話,明顯是個在風塵里打滾了許久的老手。

這讓陸寒忍不住狠狠鄙視了自己一番。看來還需要歷練啊

他站起身來重新紮好儒巾,圍上腰帶,穿了靴子,推開房門就往外走。

那艷春和紫簫剛好從走廊的另一頭走過來,看見陸寒居然自己走了出來,不由得大吃一驚。

“大人,您還是好好歇息吧”

紫簫小跑着走過來想拉着陸寒。

陸寒加快了腳步,邊走邊說:“本官已經清醒了,這就回家去,姑娘不必送了。”

“不是啊,大人......”紫簫是個女子,怎麼可能走得比陸寒快,就這幾步路便足以讓她氣喘吁吁了。

陸寒不想拆穿她們,打草驚蛇,只說自己酒醒了一定要回去。

那些*公下人什麼的,也不敢攔着他,好歹也是從五品的官員啊他們這種樂籍的賤民,哪裡敢真的和人家這種貴人起衝突,只好放他一路往外頭走。

陸寒走到大堂,見硯兒正蹲在那裡搖頭晃腦,不由得有些奇怪的喊了他一聲:“硯兒,走了你幹嘛呢?”

“老爺”

硯兒聽到陸寒的聲音,簡直如聞天籟,一個箭步就衝到陸寒身邊張嘴便說:“您......”

您這麼快就完事啦......硯兒用力的咬着舌頭把自己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陸寒看他欲言又止的,不知道想說什麼,也懶得理他。

艷春和紫簫還有一群下人們追了出來,但陸寒和硯兒卻已經走出了金風樓的大門,就那麼徒步往遠處走去......

艷春本來還想用太晚了雇不到轎子來攔下陸寒,現在看人家根本不怕走路,完全沒了法子。

“唉”她生氣的一扭頭,趕緊去找那宿在某個女子屋裡的米訓導去了。

剩下紫簫定定的望着陸寒離去的方向,眼中儘是惱恨。

多難得的一個飛上枝頭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

清冷的夜風吹在陸寒的身上,將他僅有的幾分酒意也吹得一乾二淨。

他的頭腦越來越清醒。

今晚,是一個局。

這些同僚們集體設下了一個並不嚴密的局,想要把他給陷下去。

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所謂利令智昏。只有切身的利益,才會驅使人們去做一些比較冒險的事情......

他到鹿城之前,就在那官驛之中,聽那位周知州隱晦的提過鹿城府學的教授們喜歡抱團。

現在看來,並不是抱團那麼簡單......他們肯定有着共同的利益,而且正在為了維護他們已有的利益而“努力”着。

很明顯,他們是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這個上司拉下水——讓自己不要去管他們的“事”。

拉人下水有很多辦法,利誘是一種,威脅也是一種。不過呢,要想威脅能起作用,就得掌握對方的把柄。

他是一個外來人,把柄不是那麼好找的。所以,他們就想着用美色,也許還有金錢來將他拉攏過來,讓他變成和他們一樣的人......這樣他不但不會找他們的麻煩,還會幫着他們做事呢。

這些人啊......

陸寒覺得自己肩膀上沉甸甸的,有種說不出的重量。

他當然不可能和這些人同流合污。於此相反,他還要找出這件事的真相——

他們到底怕他查出什麼來呢?

這一定是不太難查出來的事,因為他們在他上任的第一天就下手了......

好着急啊。

陸寒和硯兒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過了三更天。

整個陸家宅子,卻還是燈火通明。從院子到內堂,一排排燈籠明晃晃的掛在屋檐下,有一種極為反常的詭異氣氛......

“老爺......”

硯兒禁不住縮了縮脖子。

夫人現在一定很生氣,很生氣。

陸寒臉上掛着一個無奈的笑容,語氣還算輕鬆:“哎呀......比政務更困難的考驗到來了。”

芳菲果然還沒睡,正坐在裡屋看着書。

“相公回來了?”

芳菲順手拿着書站了起來,微笑着迎接陸寒。“碧荷,快給老爺燒水,老爺要梳洗。”

陸寒看到芳菲的笑容好溫柔,他就覺得......好滲人。

“娘子,你不要氣,我這是有原因的。”

“呵呵,我怎麼會生氣?我一點都不氣啊,相公當然是有原因的嘛。”

芳菲的語氣雲淡風輕,彷彿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

真的不在意才有鬼了......陸寒伸手指了指那本書:“娘子,你的書拿倒了......”

......

丫鬟們感覺到屋裡一觸即發的火星,趕緊有多遠跑多遠,互相告誡此刻千萬不能靠近裡屋。

那薄薄的窗紙上,映出兩個相對的人影。起先看那兩人像是在爭執着什麼,後來那高大的人影把另一個拉了過去......兩個人影就融到了一起。

“還是老爺有辦法......”

碧桃悄悄的對碧青說,換來了一個爆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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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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