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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夫人熱情而親切的詢問了芳菲在陸家過得怎樣,又問她的傷養好了沒。芳菲只裝作不知秦老夫人在那些日子裡對自己的冷淡,對秦老夫人的態度依然像原來那麼恭謹。

秦老夫人拉着芳菲說了好一陣子的話,林氏和孫氏也都跟芳菲聊了幾句。

“好啦,老讓你陪我們這些長輩說話,你也怪悶的。你們姐妹幾個許久不見,一定有許多貼心話兒要說。你們幾個就陪七丫頭去說說話吧!”

她又對芳菲說:“你的院子,你三伯母已經替你收拾好了,你去看看還有什麼不合意的,便對你三伯母說。想要什麼想吃什麼,也跟你三伯母說,她一定幫你辦得妥妥噹噹的。”

芳芷等人聽了秦老夫人吩咐,齊聲應下。芳菲也一一朝長輩們行禮,方才和姐妹們一起退下。

才出了秦老夫人的院子,幾個女孩子便圍着芳菲說個不休。這種待遇,之前的芳菲絕對是享受不到的。不過看她們的表情,卻也不似作偽,而是發自內心的想要親近她——因為她現在可是秦家多少輩女孩里,第一個進了官家閨學的小姐!

誰不想進官家閨學呢?那可是這些小女孩們做夢都想去的地方,因為進了官家閨學,便可以在親戚女眷間得到眾人艷羨,當然更可憑此說一門可心的親事。

雖然她們沒資格進官家閨學,不過現在芳菲進去了,她們想着聽芳菲說說在裡頭的見聞也是好的。那些千金小姐們流行穿什麼款式的衣裙?又喜歡戴什麼首飾?她們在哪家脂粉店裡買胭脂水粉......這些都是她們關心的話題。

當然,她們私下裡對芳菲也有嫉妒,不過都掩飾着不表現出來。只有三小姐芳苓,一直不肯接受芳菲要回來的事實。姐妹們跟她說起芳菲的事情,她只有罵的份。今天秦老夫人交代她過來,她也託病不到。

芳菲對於姐妹們過度的親熱,倒是淡然處之。反正她打定主意,不會對這些人付出半分真心。她們對她好,她就敷衍着;要是對她不好,她也不怕。

回到她原來住的偏院,芳菲差點認不出來。

這......還是那個雜草叢生的小偏院嗎?

院子里的雜草灌木全被清走了,地上明顯洒掃過,乾淨得鞋子踩上去竟沾不上一絲塵埃。在這種時候,芳菲想起的居然是自己上輩子組織學生打掃教室迎接領導檢查的事情......呃,真像啊。

走進屋子,裡頭的變化比外面還要更大。孫氏竟使人把牆全粉刷了一遍,新刷的粉牆白晃晃的真是耀眼。往日形同虛設的多寶格擦得亮澄澄的,也擺了好些古董玩物。在她離開前,因為秦老夫人說要“補償”她,已經給她換過上好的床褥,這回孫氏就把她的帳子也換了。

總之這間院子從內到外被打點得煥然一新,太過刻意的討好,反而讓芳菲覺得好笑。

這秦家人啊......果真都是一群勢利眼!

說他們勢利,還真沒冤枉他們。

芳菲回來幾天後,一日在閨學放學時剛想回家——現在來接她的是秦家的車子了——便被一位同窗叫住了。

這同窗姓張名端妍,是陽城府下面一個知縣家的千金。張端妍比芳菲大個三四歲,平時和芳菲倒也常說說話,彼此間觀感都不錯。因為張端妍性子嫻靜,不愛說是非,芳菲還是很樂意跟她結交的。

見是張端妍叫自己,芳菲忙止住步子,笑道:“張姐姐,有什麼事嗎?”

張端妍走過來,輕聲細氣的對芳菲說:“秦妹妹,明兒休息,又恰好是我生日......我想請幾位姐妹一起下館子去吃頓便飯,好不好?”

這時代雖說對女子約束甚多,但是富貴人家的女眷外出,到酒樓雅座里用飯,也並不少見。甚至還有些人家男女同室宴會的,只在中間隔一道屏風便可。

聽張端妍說是她生日,芳菲卻也不好推辭了。張端妍又說已請了惠如姐妹兩個,這讓芳菲更是無話,便約好了時間地點答應準時赴約。

芳菲出門用車,當然是要向管家的孫氏報備的。

孫氏一聽芳菲明日要去赴官家小姐們的宴會,答應得不知有多爽快。

她又對芳菲說:“七丫頭啊,如今你身邊就一個春雨管着你釵環盥洗,剩下那兩個粗使丫頭巧雲、巧寧不過就收拾收拾屋子,人哪夠使?我們雖然是小戶人家,姑娘們也得有些使喚的人才行。我屋裡的丫頭紅霞還算伶俐,就給你使喚吧,可好?”

芳菲心裡明鏡似的,這就是往自己屋裡放內應了。這個紅霞一定是孫氏的心腹使女吧......看來孫氏真想把自個全捏在她手裡任由她利用呢。想得倒是周全!

“謝謝三伯母。”芳菲低頭施禮,道了一聲謝。

等她回到屋裡,紅霞已經站在裡頭等差使了。芳菲坐在小桌旁,一邊喝茶一邊用眼角餘光掃視這十三四歲的大丫鬟。果然是個一臉機靈的,看來也得先給她立點規矩,免得她欺負自己年紀小,擅自插手管事也是個麻煩。

“既然你是我屋裡的人,我也該給你改個名字,”芳菲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你說呢?”

紅霞的頭垂得低低的,只說全聽姑娘吩咐。

“就隨春雨的名兒,叫春草吧。”

芳菲看似隨意的起了個名字,其實頗有深意。她說:“你雖然比春雨大些,但跟我跟得晚。在這屋裡,平時的差使還是春雨多領些,畢竟我的事情她都熟悉。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別自作主張,問了我再去做,可聽明白了?”

芳菲特地在“自作主張”四個字上加了重音,紅霞又不是個笨的,自然聽懂了。

“奴婢謝姑娘賜名。”

改了名的春草忙跪下給芳菲磕頭。

芳菲先不忙叫春草起身,接着囑咐道:“你既然跟了我,就是我的丫頭,要聽我的使喚。別人在我屋裡,耳朵和嘴巴卻伸得遠遠的,這樣的人我是容不得的!”說到最後,她的小臉上竟現出幾分厲色來,讓原本輕視她的紅霞見了也不禁敬畏起來。

“奴婢往後一定規規矩矩服侍姑娘,請姑娘放心。”春草忙又連連磕頭。

春草原是孫氏房裡的二等丫頭,但也頗得孫氏看重,才會把她使到芳菲房裡來。過來前她得了孫氏囑咐,要她多多留意七姑娘和各家小姐太太來往的情況,有什麼事情都要跟孫氏稟報。但芳菲的一番話卻讓春草心裡打起了鼓,看來往後要去跟孫氏遞話,可得謹慎些......

芳菲也沒打算用一席話就能把孫氏使來的人鎮住,反正往後春草在她屋裡的時間長着呢,慢慢應付也就是了。

到了次日午間,芳菲穿戴整齊,便去孫氏屋裡稟報說要出門。孫氏還嘮叨了兩句說她穿得太素凈,立刻就拿出一對金鐲子要給她戴起來。

“三伯母不用了,我戴着這副絞絲銀鐲子就很好。”芳菲謝絕了孫氏的好意,推說時間快要趕不及,便離了孫氏的屋子。

俗話說拿人的手軟,她才不想收孫氏不明不白送給她的禮物呢。還不是為了讓她下次帶芳英她們出去么......這點小埋伏,瞞不過芳菲的眼。不就是一對金鐲子?她還真沒看在眼裡。

張端妍定下的館子,就在陽城正街上。芳菲帶着春雨一進大堂,就有店小二過來殷勤招待,將她引到樓上約好的雅間去。

做主人的張端妍果然已經在雅間里坐着了,惠如和潔雅還沒來到。座中還有一位她們的同窗,是陽城府通判盛奎的次女盛晴晴。

盛晴晴和芳菲同歲,在學裡也常說話的。她父親盛通判為人剛直,人稱“鐵面判官”,盛晴晴頗有乃父風範,行事爽利,也是個不錯的女孩子。

芳菲對於張端妍專程邀請自己來參加她的生日小宴仍然有些驚奇,因為她們倆的交情其實也還沒好到私下結伴遊玩的程度。要說自己有什麼值得張端妍巴結的,那是絕對沒有的事。張端妍又不是秦家姐妹那種庶民女子,她可是正正經經的官家小姐,按理說,還是該芳菲去巴結她呢。

既然自己沒有值得人家圖謀的地方,芳菲只好認為是張端妍對自己頗具好感了......唉,她們都還是些小姑娘呢,也許根本沒那麼多心眼,自己也不要戒備太多了!

“對不住各位,我們來遲了!”

聽這清脆的聲音,便知道是活潑的惠如來到了。潔雅跟在惠如身後進了雅間,笑着跟眾人道歉說:“不好意思,我們倆來得太晚——都是這愛臭美的表姐,出門前挑衣服就挑了足足一個時辰!”

“你就懂得編排我!”惠如大笑着去擰潔雅的臉蛋,被潔雅轉身躲開了。

“你自己還不是一直在問我,表姐啊表姐,我這雙新鞋子好不好看?”

眾人看她們表姐妹一如既往的互相調侃,便都一齊開懷大笑。

不知道是我的網速還是這裡的服務器的問題,死活登錄不上......終於在1點鐘前趕上了......不要怪我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