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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人靜。

在提拉佩斯破敗之後,位於其西南方向的利亞伊奇便取而代之,成為了伊恩東北戰區的新首府。

這裡曾經是對抗“陰影之潮”的最前線,也是光明教廷的軍事重鎮,但如今卻成為了聖塞特斯蒂安帝國的一部分。因涅迪爾用這些土地,換來了十萬名沙漠騎兵,用以襲擾敵軍後方,拖延斯諾頓南征軍的前進速度。

野心勃勃的列維一世,欣然同意了這筆交易。他先後派出十五萬大軍,其中十萬兌現自己的承諾,其餘部隊則順利接管了東北戰區全境。

而利亞伊奇城,則有三萬名士兵駐守。畢竟,戰爭漩渦的中心,在千里之外的塞維拉,只要光明新軍還在,斯諾頓中路軍就無法抽身而出,難以威脅到此地。

可塞特斯蒂安人沒料到,光明新軍會敗得如此之快。況且,就算他們知道了,怕也不會放在心上。誰又能想到,剛剛大勝破城的斯諾頓南征軍,不僅沒有慶祝,甚至未曾休息,就馬不停蹄的趕赴下一個戰場了呢。

所謂出奇制勝,兵貴神速,這正是奔襲戰的精髓所在。而當納奇尼王,駐馬利亞∽伊奇城下時,戰爭的結果,其實已經註定了。

等到了這個時候,塞特斯蒂安的斥候們,才將敵襲的警訊發回來。其實那些遊騎兵也儘力了,他們發現敵人的蹤跡之後,快馬疾行,和斯諾頓鐵騎齊頭並進,直到最後關頭,才勉強贏得了這場賽跑的勝利。

當守軍主將魯迪格,睡眼惺忪的從床上爬起來,聽取斥候的急報時。城池的西北角,傳來一連串轟隆隆的聲響。當他穿戴好盔甲,準備迎戰之時,衝鋒的號角聲激昂響起。當他出門上馬,召集部隊的時候,喊殺聲已經蔓延到了城內。

十二月八日凌晨三點。“火神之怒”趁着夜色接近城牆,炸開數道缺口。隨後,以“踏陣黑旗”為先鋒,斯諾頓騎兵部隊一涌而入,僅僅一個時辰之後,就攻陷了毫無防備的利亞伊奇城。

兩倍以上的兵力差距,加上斯諾頓方皆是精銳部隊,縱使他們長途奔波,人困馬乏。也沒有給對方任何反抗的機會。不過血性的沙漠漢子,還是表現出了英勇善戰的一面,他們在街巷中與敵軍周旋,雪亮的彎刀揮舞,寧死不降,誓與敵人同歸於盡。

直到形勢無可挽回,魯迪格才帶着僅剩的三千殘軍向東逃竄,納奇尼王親自率領“金槿花”與“藍衣長射”。足足追了三十里路,斬敵兩千有餘。方才心滿意足的返回城池。

黎明時分,利亞伊奇城頭,升起了斯諾頓帝國的獅子旗。在凌晨的激戰中,駐防此地的三萬守軍,以及回城休整的一萬五千名騎兵,最終活着逃走的。只有不到九百人。

分散在東北戰區各地的塞特斯蒂安部隊,還有兩萬左右,他們自知不敵,主動向後收縮,退守阿伊貢斯山脈北口的灰岩城。這也是開戰之前。聖塞特斯蒂安帝國與伊恩公國的邊境關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但納奇尼王,暫時還沒有攻打灰岩城的打算,也不想分兵佔領整個東北戰區。他要做的,只是插下一根楔子,扼住塞特斯蒂安的喉嚨,讓其無法插手伊恩戰局。失去了這一前沿陣地,得不到補充的沙漠騎兵,作戰半徑就會大大縮短。若是他們還硬要如此,便做好全軍覆沒的心理準備吧。

至此,伊恩西北、東北兩大戰區的首府,皆被斯諾頓攻佔,只餘下岌岌可危的聖城蘭肯。而光明教廷手中的可用之兵,滿打滿算也不足十萬,這其中還包括各地的治安軍。

布亞達帝國,依舊一副坐山觀虎鬥的姿態,沒有任何出手相助的跡象。塞特斯蒂安倒是躍躍欲試,可隨着利亞伊奇陷落,他們短時間內無法影響戰局。托爾姆聯邦內部分裂,各大商閥摩擦不斷,眼看就要大打出手。至於那些蕞爾小國,兵力孱弱,根本就無濟於事。

可以說,復興歷三年的末尾,斯諾頓的形勢一片大好。攻克伊恩指日可待,統一大陸也並非不可能。與此同時,納奇尼王的赫赫威名,也哄傳南北各地。有關“獅子王”的詩篇,成為了北方大地最炙手可熱的曲目。

恰如一部華麗的樂章,納奇尼正向王者的巔峰步步邁進,在那裡,他將加冕為皇,君臨天下。

時間就像是一根無始無終的長繩,你不知道是自己在拉着繩子前進,還是繩子在將你拖向前方。

但無論如何,宿命的結點就在那裡,終有一天,你會抵達,所有人都會抵達,不論是王者,還是乞丐。

阿萊格里並未意識到這一點,他與大多數斯諾頓人一樣,正憧憬着凱旋與勝利。這不是他的故國,但相比之下,他對於斯諾頓的好感,要比南方諸國多得多。

所以在需要做出選擇的時候,阿萊格里毅然選擇了北方,他是斯諾頓的紫羅蘭伯爵,是“火神之怒”的最高長官,也是獅子王的親密戰友。

毫無疑問,當納奇尼王君臨天下,他將成為宮廷最高處的幾人之一,因為“火神之怒”立下的軍功,因為他在招降伊恩大公中的巨大作用,因為他平定了第八與第十軍團的叛亂,以及接下來,引薦“飛輪”商團的效忠。

或者更進一步說,那起始於紅石台地的純粹友誼,以及同愛之人的惺惺相惜。

不過時至今日,他們兩人,都找到了新的寄託。而沉溺於愛情甜蜜中的阿萊格里,自然不會想起曾經的幼稚。他開始覺得,所謂一見鍾情,都是虛假的衝動,只有在漫長時間中,逐漸累積的感情,才是牢不可破的愛戀。

遙想當時初見。阿萊格里猶自感覺不可思議。那時候的他,怕是怎麼都不會想到,未來有一天,他會愛上那個欺騙自己的落難公主,那個只為利益而結盟的安藍大公,可世事就是如此奇妙。

就像他不會想到。他那死去的老師,此時正茫然的睜開雙眼,掃視着周圍的陰霧與烈焰。

“老傢伙,你醒了?”巴納爾戈莫欣喜的望向他。炎魔之王的傷勢還未恢復,裸露的胸膛上,黑紅色的火焰在燃燒,舔舐得血肉滋滋作響。

被卡在位面之中的大惡魔王,眸子轉變為詭異的紫紅色。聽到對方的詢問,他呆愣了很長時間。似乎簡單的頭腦,一下子無法處理如此繁雜的信息。

“我……我……”他的目光越來越清明,那遠遠不同於索丹的狂亂,終於,面目猙獰的大惡魔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喃喃自語道,“我。我是赫爾修斯,馭火者赫爾修斯。”

“沒錯。你是赫爾修斯!”炎魔之王拍手笑道,“怎麼樣,對這具全新的軀體,還滿意嗎?”

“強大,異常強大,”赫爾修斯閉目體味片刻。訝異的問道,“小巴,你是怎麼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