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是一個很小很普通的村莊。遙遙望去,也不過十來簡陋的茅屋木屋,零零落落,周圍有一些貧瘠的田地,秸稈細弱的旱麥,無精打采地矇著一層灰塵。

四五個男人正在田地中勞作,兩三個女人,或在掃地,或在打水,還有幾個孩子,正在打穀場的空地上玩耍。

一切,一切,十分平和,十分尋常。

然而,跟着桑迪遙遙在前的傑克,卻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

他和蒂娜也是從小村子裡走出來的戰士,熟悉這些貧窮小村莊的一切生活勞作作息。

這些人看起來,沒什麼不對,但是卻總有一種奇怪的違和感。

桑迪渾然不覺,眼看着馬:已走近田地了,連忙勒住,唯恐踐踏了秧苗。他高聲在田邊招喚在田裡幹活的人,而那四五個男子只是自顧自照舊做事,竟是理也不理。

桑迪也不以意,只當是住在荒涼之所的老實村民,對外來的人有些畏懼。他大大方方跳下馬,從田梗上走了過去。

傑克手按劍柄,快步跟去,而那四五個分散勞作的村民,似乎也有些緊張,慢慢聚到了一起。

傑的瞳孔微微一縮。這些人的動作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可是感覺上,卻異常僵硬,缺乏正常人的輕柔圓潤與自然。

桑迪走到一個村民面前。笑着說:“老人家......”

老人緩慢地。僵硬抬起頭來。和:笑彎腰地桑迪正正打了個照面。

一向膽大地桑迪。被震得低低驚呼一聲。情不自禁地後退三步。

老人地面容並不恐怖。那只是一張一生勞作經滄桑地老人面孔。然而。他地臉上。沒有一絲鮮活地生氣。膚色是一片慘淡地死灰。眉眼五官都是僵木地。滿是皺紋地皮膚。鬆鬆垮垮地搭了下來。彷彿和血肉脫離了一般。兩隻眼睛獃獃衝著前方只是衝著。而不是望着。那眼睛。沒有神彩。沒有光澤。甚至連麻木也沒有。那不是人地眼睛。而是放大了無數倍地死魚眼。

這樣一張面孔。倒是比刻意猙獰可怕地惡魔臉孔更是讓人從心底泛出一股寒氣來。桑迪不由自主地後退。可是老人地手。卻比他地腳動得更快。

那沉重有力地鋤頭。猛然間掄起着一股勁風。就襲了過來!

桑迪的心還是紛紛亂亂,身體卻已經本能地向旁一閃。

他一年來苦練劍舞術,早就身輕如燕疾如電了,又哪是一個普通農民可以比得了的。

雖然還是驚愕之下思紛亂,一年來形成的本能,還是讓他堪堪閃過了巨大的鋤頭。

然而,此時,其他四個村民已經聚了過來,包圍了他頭鐮刀耙子鏟子,已經一起衝著他砸了過來。

以桑迪的身手而論幾個村民對他是無法造成威脅的,但他根本還沒有劍手那種戰鬥的本能和自覺只是一個表演歌舞的人罷了。被四五個面孔冰冷僵硬死灰,行止無比詭異的村民圍着一通狠砸措手不及之下,甚至都不敢正眼看這些人可怕的臉,哪裡還能躲閃得開。

斜刺里劍光一閃,繞着桑迪身旁一轉,五隻手臂連帶着鋤頭鐮刀,一齊飛到半空了。

一擊得手,傑克卻更是心驚。這些人竟然毫無抵抗之力......幾乎好象真的只是種田的普通人一樣。

五個普通的村民,被人生生削斷了手臂,卻連一聲慘叫也沒有。他們那死氣沉沉的五官沒有任何變化,臉上找不出一絲痛楚,動作也不見半點遲滯。斷臂之處,也不見有鮮血流出來,那皮肉骨血,彷彿都已經凝滯了。

右手斷了,還有左手,左手揮起來,人人指間都帶着恐怖的烏青之色。直向兩個人的臉上抓過來。

傑克一劍斬了五臂,剛喘了一口氣,五個烏青色的爪子就伸過來了。若是被那指甲擦破半點油皮,會發生什麼事,他不敢想,也不敢試。

一股寒意從心底透出,傑克劍勢已然用老,心中又是微慌,就算他勉強還能護得住自己,卻已經難以保護桑迪了。

身後遠處,一片尖叫聲響起,不止是瑪汀等女人受驚,就連歌舞團里的男人們,能不嚇得放聲大喊的,都沒有幾個。

電光火石之間,破空的尖嘯之聲,卻幾乎把幾十人的驚呼聲全給壓了下去。

幾乎是在交睫之間,蒂娜已是搭弓架箭,行雲流水般五箭皆出。

箭影過處,毫無意外地從五條揮到半空中的手臂上射穿過去。然而,本來應該廢掉的手臂卻只是僵滯了一下,然後就繼續向前抓去。不過,有這一瞬的拖延,傑克已是及時抓着桑迪,回身就跑了。

五個農民在後面不依不饒地追着。他們跑得並不快,腳步都是僵直遲滯的。一隻手臂沒了,只剩下凝固的怪異傷口,一隻手臂上被箭射中。箭上所蘊的強大力量,帶着整支箭穿過了胳膊。因為箭羽和箭上所蘊的內力鬥氣,使傷口極之巨大,在前方可以透過那胳膊上的洞,看到後方的情形。

那隻手就是帶着這麼一個連滴鮮血也沒流出來的傷口,繼續伸展自如地在半空又又抓又掄又揮。

傑克和桑迪是頭也敢回地往回跑,蒂娜手裡拿着箭忘了要射。身旁尖叫聲歇斯底里,此起彼伏。

飛焰歌舞團從底層慢慢掙紮上來,他們見過打架,械鬥,殺人,流血。可是,眼前這詭異的一切,已經恐怖到超出大家的理解。

眼看那五個農民越來越近,而遠處那些做事的女人,玩鬧的孩子,也在向這邊逼近,村子裡各家各戶的門都打開來,一個個面無表情,動作僵硬的人動作一致地走來。

終於有人崩潰地大喊一聲

逃跑。

理查怒喝一聲,帶了馬回身去阻攔:“不許走!這個時候離開隊伍,就是找死!”

理智崩潰的人,根本聽不進他的話。

理查也沒打算在這個時候費心說服眾人。他毫不留情地把腰上的劍帶鞘掄出去,一個個把想跑的普通團員打暈。同時他大喊一聲:“盧瑟!”

盧瑟應聲而起,劍光經天破日道輝煌的劍影過處,五個村民當時就矮了一截。

他們被個個攔斬斷了。

下半身,居然還向前跑出餘步,才慢慢失去控制倒下。上半身在地上蹦了十幾下,雖然一直無法有效地向前蹦去,那些村民們的表情,還是一片死寂不見變化,繼續蹦個不停。

濃烈的腐臭眼間瀰漫在四周。眾人紛紛掩着鼻子後退,盧瑟卻沉着臉,低頭觀察了一下幾個人流出來的內臟深嘆息一聲,再次一劍揮去,五顆頭顱同時飛了起來,他這才黯然回身聲對眾人解說:“他們全都是死人,只是死了沒多久面上看不太出來,但內臟已經開始腐爛發臭了。”可這樣的解釋只是讓眾人更加緊張惶恐。

“怎麼回事?”

“死人怎麼還能動?”

“天啊,我們被魔鬼詛咒?”

“快,快跑吧?”

理查和盧瑟相赧然。這些人,實在是被理查連累了。

理查悄悄看了看東方那輛依然無動靜的馬車。一手造成如此局面的東方,當初有沒有想到些人派來攻擊他們的人,竟然會是無痛無覺已經提前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