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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快船有规律地划动,船吃水浅,协同圆熟,每一浆皆沉静、有力、规律。看小说首发推荐去

船轻捷地驶过浊流光涌湖面,顺风顺流向北疾驶。

这里是泾水的一段航道,有河的地方总免不了船只和商旅,在泾州,这条水道算是最繁荣的了,也被人戏称为黄金水道。

前面不远就是桥头镇,小快船的船头一偏,向着桥头镇的码头驶去……码头上停泊的船多了,像这种小快船通常是短途载客,很少有人注意,只有几个脚夫看到船来了,颠颠地凑上前,看看有无生意可做。

在前面稍远的一处泊位上,停着一艘大船,大概是停了不短的时间,左右都有船等着靠上码头,它在那儿一等,周围已经有了不少的船只在等候靠岸,本来就不怎么宽阔的河道上顿时显得拥挤起来,不少船只上的水手已经骂了起来,但那艘大船上乱哄哄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快船靠上码头,一名身穿胡服的女子从舱里出来,踩着跳板上了岸,从船舱里又出来七个人,其中一名是侍女装束,皱着眉头上岸站在前头那女子的身旁,皱眉道:“这里怎么乱糟糟的?还不如安定呢。”

“呵呵,临泾可比安定富多了,就守着这条水路,想穷都穷不了。”

先前上岸的正是小婉,跟上来的侍女则是紫鹃,另外六个人都是她的护卫。天气已经转暖,鹿鸣商行已经在泾州各地开设分号,她此行不仅是检点自家的生意如何,同时也算是接受李世民的旨意,负责协助泾州的经济发展——这个旨意甚至连口谕都算不上,只是太子李承乾在书信中略略一提,好在这与她原本的计划并不相悖,反正她是要帮相公的忙,而且好歹她也是朝廷命官,算是师出有名。

桥头镇隶属于临泾,向西十来里就是临泾县城,因为这里有码头,交通方便,所以鹿鸣商行在临泾也设了分行,小婉临时起来想过来看一看。

虽然说泾州屡遭匪乱和突厥人之乱,但有人居住的地方就不会断了交易,再偏僻的地方也会有商人的身影,在码头附近,货栈商行密布,各色人等忙碌异常,就算是那些暂时没有接到工作的脚夫也在目光炯炯地盯着每一艘靠岸的船只,唯恐错过机会,对于大船那边的争执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夫人,那边好像是衙役办案。”一名护卫上前轻声禀报的。

小婉抬眼看过去,果然在那艘船上站着几名官差,她微微沉吟了片刻,道:“走,我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走到那大船附近,只见船上已经有几个篓子打开了,里面装的一些瓷器,有不少已经被打碎,还有几个人浑身的,冻得直哆嗦,可那些差役还是不依不饶的推搡着,有几个差役甚至轮起棍棒向那些装了瓷器的篓子猛砸,只听得一片稀哩哗啦的响声,里面完整的恐怕已经不多了。

“官爷、官爷,求求你手下留情,小人无法向掌柜的交待啊。”中年人痛哭流涕,全身哆嗦着,脸色发青。

“行啊,手下留情没问题,交一千贯钱的罚款。”一名差役冷漠地说道。

“天啊,官爷,我这一船货也没有卖不出一千贯钱,哪里交得起罚款?”中年人悲愤地道。

“所以说还是砸掉最省事了。”差役一声狞笑,抡圆棍子就是一下。

哗啦——

又是一笼瓷器被打碎。

“不要”

中年人似乎豁出去闻,从地上一跃而起,抱着那差役的棍子便不松手。

“放开混蛋你找死”

那个被抱住棍子的差役拽了两下没拽回棍子,脸上顿时尴尬起来,他恼羞成怒,抬脚就将那中年人踹了一溜滚儿:“竟然敢阻挠公差办案,好大的胆子”

“老伯,这是缉拿要犯还是怎么着?”小婉看了大为奇怪,那个中年人虽然脸色发青比较难看,可那好像是浸了冷水冻的,不要犯人。

“哪里是缉拿要犯,他们是设卡收税的官差。”

旁边的那位老者看小婉是个女的,倒也不是很避讳,叹了口气说道。

“设卡收税?莫非那人是抗税不交?”小婉更觉得不可思议了。

“交税那是天经地义的,可这里的税不是朝廷定的。”老者摇摇头,向四周看了一眼,低声道:“这里的税收是县令大人定的,要多要少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一部分是上缴朝廷,另一部分却是自己揣了。”

“难道就没有人去告他吗?”小婉讶然问道。

“告?朝中有人好做官。他在朝里有大官帮忙,每年孝敬无数,有谁告得了他?反倒是告状的被打得半死不活,时间久了,她没人触那个霉头,今天搞不好,又要出人命了。”老者说道。

小婉转眼望过去,只见此时那中年人已经抱住了为首那差役的双腿,说什么也不肯放开,那差役挣了两下没挣脱反倒险些摔倒,顿时勃然大怒,眼中已经冒出了杀气。

“李福。”小婉轻唤了一声,身后的一名护卫立即明白,飞步冲了过去。

“哎,他要干什么?小娘子,快唤他回来”老者吓了一跳,连忙劝小婉将人喊回来……他倒是好意,怕小婉卷进来。

“无妨,老伯,你就看热闹吧。”小婉微微笑道。李福可不是张府的侍卫,那是大内侍卫,李承乾派来保护她的。这老李家也不知道占了她多少便宜,偶尔也狐假虎威一回,不算过分吧?

李福去正是时候,那名差役已经举起了根子,刚要砸向那中年人,却发现棍子晃了一晃,并未落下来,他抬起头,讶异地看到棍子上多出的那只大手,然后又看到了大手主人,脸色立即一变,用力一拽……没动,再拽……还是没动,用力拽……这回动了,李福猛地一松手,那根棍子很顺从地服从了主人的命令,砰的一声击中那名差役的额头。

再一声响,是那名差役整个人跌倒在地,脑门上砸出一道红印,两只眼睛茫然地向上翻着,已经找不到焦距了。

“你是什么人,竟然给袭击官差,难道想造反吗?”

旁边的一名差役立即脸色大变,‘呛啷’一声,腰刀已经拔出了一半,可没等腰刀完全出鞘,李福已经将长剑搁在了他的脖子旁边:“我劝你最好别妄动”

这时,旁边的围观者都向后退了数步,脸上的表情既有些害怕,却又有些期待和兴奋,可想而知这些差役引起的民愤有多大。

“来……来人,抓了这个小子,秋后问斩”

那个刚才被自己砸晕了的差役也摇摇晃晃地从甲板上爬起来,手在腰间摸索着,又是一个要掏刀的。

李福抬腿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啊——”

这回他没晕,可感觉上还不如晕过去省事呢,李福放在战场上那就是一员骁将,身上有万人敌的功夫,一脚尖点在他肚子上,就跟被撞门槌撞了一下似的,五脏六腑都好像要从身体里挤出来……但总算是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