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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日子好過了,卻也架不住物資的緊張,現在有許多地方都在打仗,土疙瘩都能賣出個黃銅價。因而,殺了豬之後,鄉下其實也就沒什麼可準備的,就等着年三十的到來。

大清早,張孝張仁帶着小哥仨出去晨練,小婉沒有走完,就在後院練了一趟拳腳,又耍了一趟花槍,然後就坐在一個小凳子上,望着後院的一個角落發呆——在那裡,埋着一個軍漢的屍體,兩世為人,雖然親手殺死的牲畜也不少,但殺人還是第一次。

記得上一世在可可西里跟一個動物保護組織研究當地的地質情況時,撞上了一夥偷獵者,當時用一支雙筒獵槍打傷了一個偷獵者的大腿,那血突突地往外冒,當時把自己嚇得夠嗆,為了給那傢伙止血,反倒將自己弄得滿身血,趴在河邊大吐了一場。沒想到這一世竟然能夠連眼都不眨一下,射死了一條活生生的性命,想起來頗覺匪夷所思。

最麻煩的是,那具屍體已經埋在這裡很長時間了,總是一塊心病,得找個機會將他處理掉啊!

“這宅子已經住了多年,有了感情,趕明兒去了城裡,這兒就作為老宅了保留下來,偶爾維護一下,也沒什麼可翻新的,好讓後世兒孫知道今天的艱難。”張楊氏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小婉一怔,回頭抱着張楊氏的腿無聲地哭了起來。

“好孩子,這不是都過去了嘛,不要讓它留在心裡,相信自己做得正確就行了。”張楊氏慈愛地輕撫着小婉的頭頂。

“是,娘!”小婉輕聲答應。

“娘,婉姐,我們餓了!”虎頭人未至,大嗓門已經傳過來了,張陵自從開始學習之後,性格越來越沉靜,卻又不失活潑,而虎頭可能是遺傳了他父親的武人基因,對於練武很上心,但學習就差得多了,至於最小的那個......性子還看不出來,成天跟着兩個哥哥跑來跑去,學習比虎頭好,練武比張陵強。

“哎,馬上就吃飯。”小婉擦了一下眼淚,趕忙扶着張楊氏回屋。李嬸正和女兒綉娘在廚房裡收拾飯桌——也不知道是心境好了,或者是藥物的作用,李嬸的眼睛雖然沒有完全恢復視力,卻也能模糊的看到一些東西。

“張孝,等着吃完飯,你和張仁把那兩袋子灰糖搬過來,然後再將外面那口缸涮乾淨搬進來......”小婉一一吩咐着,再過幾天就是元旦,她是想將灰糖重新加工一下,看看銷路如何。

在來到唐朝不久,她就被唐朝的日曆弄得暈頭轉向,現在卻是已經了解了——這個時代的春節不是正月初一,而是立春那天,也就是春天的第一天,而正月初一卻是元旦。前一段時間她弄擰了,這兩天準備過春節的時候,才聽明白,好在錯的不算太厲害,元旦過了,立春還遠嗎?

吃過早飯,幾個孩子都給攆到張楊氏地屋裡學習。課程她已經教給張陵了,由他帶着。李嬸拿了些針線活陪着張楊氏。綉娘則留在廚房裡給小婉當下手。

“小姐,水缸涮好了。放在哪兒?”張孝推着一個大水缸進來。看看稍顯擁擠地廚房,不知道放哪兒合適。

“就放......中間罷,要放平一些。”小婉指了指地中間。

在他擺弄水缸地時候,小婉指揮着張仁用陶罐溶了一大罐地石灰水。當水缸擺好之後。她讓二人將兩袋灰糖倒進水缸。然後將準備地石灰水全都倒了進去。

“小姐,這......這糖?”張孝、張仁直嘎巴嘴。不知說什麼好,連綉娘的眼裡都露出惋惜地神色。

“你們輪番用力攪動,直到那些糖全部化掉為止。”小婉也不解釋,在旁邊指揮着他們幹活,頗有些指點江山的意思。

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麼特殊的工藝,就是個凈化提煉的過程,在初中的課程中,老師講過早期蔗糖的製作,只是當時工藝簡陋,糖中含有許多的雜質,所以吃起來不僅不幹凈,而且有幾分苦澀,當時的貴人吃的都是蜜糖,只有窮人才吃這種蔗糖。後人發現了濾除蔗糖中雜質的辦法,並且重新熬制,這才出現了白糖,小婉也是憑着記憶將過濾熬制的方法整理出來的。

看看缸里的灰糖已經充分溶化,小婉吩咐道:“將這些水用紗布過濾一遍,綉娘,你去生火......別用柴草,用上次買來的木炭。”

“是。”幾個人答應着,各司其職。

經過過濾之後,紗布上殘留了大量的粗纖維和其它雜質,布的顏色都變了,小婉吩咐再次過濾,直到紗布上沒有雜質,這才作罷。此時,雖然液體看着有些清涼,但那股子石灰味,直嗆鼻子,肯定是沒辦法飲用,幾個人都疑惑地看着小婉,等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爐灶里的火已經燃得很旺,小婉取出一根特製的導管,一頭插進爐灶里,另一頭卻插進了水缸里。

木炭燃燒產生的二氧化碳順着導管進入水缸,氣泡咕嘟嘟地在水中翻騰,二氧化碳與石灰水產生化合作用,生成白色的碳酸鈣,沉到缸底。

在場的眾人都看到這神奇的一幕,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這是法術還是戲法?看着那越來越多白色物質,幾個人都覺得詭異起來,看着小婉的目光就跟地球人看到奧特曼一樣。

小婉其實沒擺弄這東西已經很久了,印象中最近的一次,還是在前世時,在高中的化學實驗中做過,只是當時的規模可沒有這麼大。因此,她在旁邊比另外三人可緊張得多了。

等到缸水逐漸變得澄清,再沒有碳酸鈣生成的時候,她立即取下那根導氣管,然後吩咐張孝他們再次用紗布過濾一遍,直到將那些碳酸鈣全部清理乾淨。

重新過濾之後,缸水不但變得清澈,而且也沒有了石灰的味道,小婉從櫥櫃里拿了一個木勺,舀了一勺倒進嘴裡,然後咂巴咂巴嘴,點點頭:“不錯。來,你們也嘗一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