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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鸞會不會發脾氣,誰也不知道,但她現下的心情卻正好她′特地給祖父章寂做的貼身小襖已經完工了,拿去給章寂試穿,正正合身,後者立時就穿上了,還誇了她好幾句,直說她的女紅本事見漲,美得她喜滋滋的,自覺雖然綉huā技術平平,但在針線活上已經是個佼佼者了。

午飯時,廚房做了她愛吃的菜晌午過後,虎哥兒描了十張完全沒出錯的紅,鵬哥兒流利地背出了三字經大夫來府中複診,說章寂的老寒腿保養得不錯,今冬估計輕易不會再犯了,陳氏身體健康,林氏的病情也大有好轉。這一天可以說是事事順心,明鸞心情好得不行。

她又回到自己房裡,盤算着要趁天氣還未入冬,趕着再做三件小襖出來,一件給陳氏,一件給虎哥兒,一件給小鵬哥兒,讓他們也體驗一下她親手做的溫暖牌棉襖,忽然轉念一想,又不由得臉一紅,尋思着是不是給朱翰之也做一件。雖然久不見面,但他的身量高矮她是知道的,從前在德慶山裡撕打玩耍時,也清楚他胖瘦幾許,要是想做件完全合身的小襖,怕是不可能,但做一件差不多的寬大棉袍,卻完全沒有難度!

讓他穿上自己親手做的棉襖,這個主意真是太棒了!

明鸞坐言起行,立刻就去找丫頭:“萱草!萱草!前兒送來的衣料都放在哪裡了?快取了我來瞧。”她得了好幾匹上好的衣料,各種顏色huā紋質地都有,可要根據穿的人細細挑選一番才行。

萱草拿着茶壺從外頭走進來道:“姑娘要料子做什麼?前兒您不是吩咐細竹把料子都放進那隻暗八仙的頂箱大櫃里了么?鑰匙也不在我這裡。”

明鸞這才想起來:“對了,是這麼回事。”便又叫細竹。可細竹卻不在院里,問了外頭當差的小丫頭和婆子們,都說不知道她去了何處,最後還是一個澆huā的小丫頭想了起來:“方才我在西邊天井那頭曬手帕,隱約瞧見細竹姐姐往院子外頭去了,好象是有人叫了她出去的明鸞心下一動。細竹平時一直跟在她身邊,除非她有事差遣否則輕易不遠離,平白無故地連聲招呼也不打就出了院子,還是有人叫了去的,不是家裡其他長輩們召喚就是其兄長王寬有事找。若是王寬找了妹子去,想必是朱翰之那邊有什麼動靜?

想到這裡,她忙吩咐婆子:“到前頭找找王寬,看是不是他叫了細竹去。”

婆子還未出院門,細竹就回來了,臉上帶着幾分喜色,見明鸞在廊下,也不顧旁人在場便拉了她進屋去壓低聲音道:“侯爺過來了就在前頭huā廳里,要見姑娘呢!”

“什麼?他來了?”明鸞心下大喜,提起裙子轉身就往外跑,只是跑了幾步,又住了腳,猶豫了下,回頭來問她:“你說他在前頭huā廳里,可是來拜訪祖父的?有人給祖父稟報去了嗎?”那她直接去正院得了省得兩邊走岔了,她撲了空。

細竹抿嘴笑着搖搖頭:“侯爺是來找姑娘的,只是讓人給咱們老太爺報了信說有話要跟姑娘講,並沒打算進來。”

明鸞聽得臉直發熱,跺腳道:“他這是做什麼?表面功夫都省了,也不怕叫人說閑話!”臉上卻是掩不住的歡喜,轉身就提着裙子跑了。細竹笑着跟了上去。

明鸞一直跑出了二門,路上遇見家中僕婦們,也沒降低速度,引得他們紛紛側耳,私下議論三姑娘這是怎麼了?她沒空理會,徑直到了huā廳外頭,遠遠瞧見裡面坐着個熟悉的人影,方才慢下了腳步,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低了頭迅速檢查身上的衣裳是否潔凈平整,頭上的髮型首飾是否凌亂,走到了huā廳門前,又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該換一身衣裳再來的,她今日完全是家常打扮,頭上除了根白銀素簪半點裝飾皆無,裙子還是去年在流放地時做的。

朱翰之已經看見她了,臉上綻開了大大的笑容,站起身來:“可有日子沒見你了,你過得可好?我瞧着你的氣色比先前好多了,臉蛋都圓了一圈,看着也有了肉。”

明鸞臉上的笑容一僵,立刻就翻了臉:“說什麼呢?!我幾時胖了?明明跟上回見你時沒兩樣!”該死,莫非是〖運〗動量少了,吃得又多了?最近她常常覺得餓,發育期總是難免的嘛,有時候就忘了節制......

朱翰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明明是在恭維她來着,難道圓臉有肉不是好福氣的象徵么......

還好明鸞想起兩人久別重逢,不該這麼煞風景,方才收斂了惱色,悻悻地道:“幾個月沒見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一見面就戳我心肝,真是壞透了!”心裡同時在暗下決心,以後還是少食多餐好了,〖運〗動量必須增加,不然真吃成了個胖子,叫她上哪裡哭去?

朱翰之傻笑了下:“我沒有戳你心肝呀?”又有些委屈地道:“你也知道我們幾個月沒見了,一見面就跟我生氣,你也壞透了!”

明鸞嗤笑:“得了,咱們都是壞胚子,正好半斤對八兩,誰也別嫌棄誰!”

朱翰之聞言轉憂為喜:“說得對,天下還有比咱倆更相配的人么?”

饒是臉皮比一般女孩兒厚實些,明鸞也忍不住紅了臉,啐他道:“哪個跟你相配了?至少我臉皮沒你厚!”

朱翰之一笑置之,往廳外望望,便拉過明鸞的手,要與她一同在椅子上坐下。明鸞紅着臉由得他拉自己,坐下後先開口問:“你今兒是怎麼了?既然來了,怎麼也得跟祖父見個面,說說話,我得了消息自然也會去的,你還怕見不着我嗎?現在這樣......一會兒家裡人又要打趣我了!”

朱翰之繼續緊緊拉着她的手,嘆了口氣:“一會兒我再向姨祖父他老人家陪罪去,只是我心裡着急,無論如何也要先來見你,有件事要跟你說。

明鸞疑惑:“什麼事這麼要緊?”

朱翰之欲言又止,忽然又覺得不知該怎麼開口,便犯起愁來。明鸞狀便問:“可是有什麼為難的事?你有事儘管跟我說要是對我也要瞻前顧後的,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朱翰之沖她咧嘴一笑:“你說得對,咱倆是什麼關係?將來要一輩子在一起的,我還有什麼事不能老實跟你說的呢?”

明鸞臉上又是一熱忍住啐他的衝動,乾巴巴地道:“你說吧,到底怎麼了?”

朱翰之這才吞吞吐吐地道:“我......可能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說不定......三兩年都不會回來了......”

明鸞大吃一驚:“為什麼?!出什麼事了?!”

“其實也沒什麼事......”朱翰之猶豫了一下,覺得有些事不必清楚地告訴明鸞一個小姑娘知道“那位事先的布置已經開始了,哥哥他......總之,也許用不了多久皇位就要再換人做了。這時候我不能留在京里太扎眼了若是上別處待着,等到事情過去,局勢大定,再回來就不怕會有事。我想着,你還在守孝,不能隨我一起走,所以......總要告訴你一聲,讓你心裡有個準備萬一真的聽說了什麼消息,也別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