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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鸞往堂屋的方向走近幾步,卻被章敞拉住:別過去,你祖父正跟客人說話嘣'!”

明鸞見他此時的神色並沒透出那種討人厭的專橫,便有些好奇地.問:“這位客人是哪裡來的?我瞧着怎麼好象有點眼熟?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她不過是隨口說出了這句話,不料章敞居然臉色大變,十分緊張地澧-問:“你見過他?你怎麼可能見過他?你又不曾進過......”忽然剎住,沒再說下去。

明鸞聽得起欺-:“我也不知道在哪裡見過,只是覺得眼熟,到底是誰呀?”

章敞板起臉來:“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你跑哪裡去了?弄得這.一身的灰,趕緊梳洗去。梳洗完了就′給你母親送飯去吧,時候已經不早了。”

明鸞狐欺叵看了他一眼,又好奇地.瞥了瞥屋裡的人,始終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便暫時將事情放下,洗手洗臉去了。

章放黑着臉走了過來:“三弟,你認得那人?是不是沈家的?不然又怎會替他們做信使?沒想到沈家落魄這麼久了,居然還有死忠義亻丨追尋過來,真真是狗屎運!”

章敞看着他,欲言又止。章放見狀便皺眉:“三弟,有話就′說,怎麼吞奄-吐吐的?”

章敞便壓低了聲音:“二哥當真不記得他了?從前咱們可是見過他好幾回的。”

章放丕.解:“這又有什麼出奇?既是沈家人的,想必是咱們從前出入沈家時見過的。”

章敞暗暗嘆了口氣,湊到他耳邊:“他可不是沈家人的,二哥你忘了?咱們小時候,陪太子殿下去遊獵時,你一個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當時把你送回營里的人......”

章放勝-色漸漸蒼白起來,深吸一口氣,回頭再看一眼屋裡坐着的那人,猛地拒.起兄弟便往門外走,到了門外,看得周圍無人了,方才小聲道:“這怎麼可能?當年不是說他陪着......那一位失蹤了么?若真是他在這裡,那......那位主兒豈不是......”

章敞微微點頭:“即便不在附近,也不會離得太遠。而且二哥你別忘了,他是替沈家送信來的。”

章放倒吸一口冷.氣:“難不成這幾年那位都是跟沈家人在一起?不可能!誰也不是傻子,平空多出一個人來,又不是剛出生的小娃娃,東莞那邊的千戶所怎會沒發現?”

章敞搖了搖頭:“這事兒我也不知道,但瞧他形容,想必落魄得緊,大概是走投無路了,才求到咱們頭上的。說來沈家也真可笑,若他們當真收留了那位主兒,怎麼不跟我們打聲招呼?難不成他們就′是忠臣,我們就′是黑心肝的逆賊了?”

章放微微冷.笑:“還有那位主兒......若是他主動找上沈家的,卻將我們瞞在鼓裡,也未免叫人太過寒心了。沈家是他親人,難不成我們就′不是?母親為他一家子把自己折在了宮裡,老四也差點兒葬送了,我們章家遭了大難,在他眼裡還不如沈家親?!”

章敞回頭看了屋裡的人一眼:“事情到底如何,咱們也不清楚,且聽聽他怎麼說。”

屋裡,章寂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這麼說,幾個月前你就′來過了?那為何當時不把太孫的下落告訴我?”

客人猶豫了一會丿兒,才道:“那時......令郎正為官府立了一功,還升了總旗。咱家見府上熱熱鬧鬧的,又時有官府中人來往,便......”

章寂冷.笑:“你是擔心我們會告發太孫?胡四海,你以為我章寂是什麼人?!”他收了笑,臉色鐵青,“你們問也不問我一聲,就′把我當成了亂臣賊子,那如今.又來找我做什麼?!”

原來這客人正是胡四海,事隔數.月,他又出現在德慶,境況卻與第一次來時大不相同了,顯得狼狽許多。他深知自己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見章寂發怒,便低聲下氣地貽.禮:“是小的不是,小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幾年來,小的陪太孫躲藏在東莞,一直提心弔膽,生怕叫人看出破.綻,先時李家生了異心,因擔心會有後患,不敢明着翻臉,暗地.里卻已經疏遠了太孫與沈家人,讓人深感人心易變。太孫命小、的前來尋找老侯爺時,本來就′囑咐過,說老侯爺是絕對信得過的,只是小的不敢大意,想着事情須得謹慎再謹慎,否則一旦泄露了風聲,太孫殿下就′要陷入陲妯',故而......”

“你要謹慎是應該的,但即便告訴了我,我也不會不知道事情輕重。”章寂盯着他道,“若是因我家與官府中人來往密切,便認為我會出賣太孫,那就′太可笑了!無論皇帝是誰,朝廷還是朝廷,官府也還是官府,我們是兵,不是賊!若依你的想法,難不成上面那張龍椅換了人做,全國的官也得全-部換人才成?笑話!”

胡四海低頭認錯:“小的知錯了。小的回去後,太孫殿下也訓斥過小的了,命小的必須將他的下落告知老侯爺,無奈囊中羞澀,只得再籌路費,不成想......”他小心地.打量了章寂一眼,“李家這回是真的不懷好意,雖說明面上看起來,是正常的軍戶調動,但虎門那地.方人煙稀少,常有匪徒借道那裡偷渡洋貨入境,一出事就褶.死不少人,沈家大爺是個文弱書生,家裡都是婦孺,到了那裡就′只有死路一條.,李家這是要借刀殺人!我們實在是沒法子了,只得向您求救。

路費不足,小的將所有衣裳都當了,才籌足前往肇慶的船費,再從肇慶沿着江邊佬-步到達此地.......已經過去整整七天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章寂面前,以頭搶地.:“求侯爺救救太孫吧!若是遲了......就雎說了!”

章寂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臉上說不出的疲憊:“為何不早說?若是三年前你們就′把這件事告訴我,或是直接往德慶來與我們會合`,又怎會有這等麻煩?哪怕是數.月前你頭一次過來,就踉.我說實話,我也有法子將你們調過來,如今......調令都要下了,你才趕來向我求救,光是路上就′花了七天時間,若我救援丕.及,太孫有個好歹,你日後到了泉下要如何向悼仁太子交待?我又有何面目去見先帝?!”

胡四海面露愧色,暗暗垂淚:“是小的錯了。當年......小的也想過與侯爺會合`,三家人在一處,總比兩家強,只是您家大奶奶一力反對,太孫殿下不好違了長輩的意思,才......”

章寂又忍不住冷.笑:“真有趣,她是長輩,我們難道就′是晚輩了?!她算哪根蔥?區區婦道人家,將娘家、婆家都禍害到這個地.步了,你們還信她!當年她若不是自作聰明,把太子遇害之事瞞着家裡人,我們又怎會來不及應對?至少也能將太孫安全送出京城!還有李家,當年李家為了自保,生生將你二人趕出大門,你們居然就′因為沈綽說了幾句好話,便與他們同行?這無異於與虎謀皮!如今.再次吃了虧,才知道後悔?是不是太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