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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級系色和超級桃樂絲的計劃方向是一致的,但是,在計劃細節上卻有更加具體的分工和自主權。超級桃樂絲意圖將末日幻境中那些無法預料,不受控制的變化,和當前病院中正在發生的狀況,以及從病院可以觀測到的狀況中體現出來的世界範圍的惡性傾向聯繫起來,做出一份更加直觀的數據。而超級系色則忙着從大方向上介入末日幻境的運轉中,嘗試去干涉已經從細節上發生變化的“劇本”,從而讓自己等人的計劃能夠如期繼續下去,而不是被迫中斷。

病院現實的狀況已經危急到了,幾乎讓人不覺得還有再次來過的機會。從最壞的情況去設想,倘若這一次計劃失敗了,那麼,就很可能不再具備下一次計劃的硬性條件。哪怕理論上可以捲土重來,做得更好,也實際上不具備捲土重來的資源了。

哪怕超級系色和超級桃樂絲因為自身存在方式的特殊,而比其他人活得更久,也無法改變她們自身無法移動的事實。她們只能思考,只能從意識態層面去干涉,“手腳”一直都是這個病院里的研究人員,在這個意義上,“超級高川”也是必須完成的。

無論是面對怎樣的困境,只要“超級高川”完成,就意味着眾人的合力,有了物質上採取行動的基礎,從而有了去扭轉困境的基礎。

而且,讓桃樂絲和系色感到擔憂的事情,更是來自於自身視角的局限性。儘管從島嶼自身和周遭所發生的種種現象,以及島嶼和外界的通訊渠道,可以獲得相當多的情報,並從這些情報中完成一定的推理。然而,這些情報的真實性和全面性同樣受到地域和傳輸通道的限制,不可能是完全準確的。僅從病院當前的狀況而言,被嚴酷的災變圍困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但要從這一點去推論“全世界都已經進入末日狀態”卻仍舊有所疑慮——進一步發想,即便從全世界範圍來說,並沒有徹底進入無可挽回的末日軌道,但是,為了阻止末日,其他人會採取怎樣的態度,採取怎樣的方法呢?而這些態度和方法對孤島病院又會造成怎樣的影響呢?

病院是孤島,但卻又並非完全是孤立的,在惡劣的狀況出現之前,支持病院的人們就已經儘可能設想了各種惡劣的狀況,並將最激烈的手段也列入在備忘錄中。如果孤島外的世界已經徹底陷入極端的混亂和毀滅中,對孤島而言反而是一個好消息,那至少意味着外來的手段已經很難干涉孤島病院,從而讓孤島病院只需要解決自身的問題,就能跨出自主的關鍵一步。但是,倘若外面的世界雖然陷入混亂和毀滅中,卻又並沒有徹底摧毀人類社會的自我調整能力,那麼,早就有所預備的“核打擊”就一定會降臨在孤島病院中,只是時間早晚問題。

儘管病院中已經發生了許多怪誕的現象,但是,這些現象大都是以“人”為中心,催發出讓“人”陷入病態的種種情況,並不足以讓“人”反過來利用這些現象去抵抗那些自然或非自然的劇烈反應。超級系色和超級桃樂絲能夠切入末日幻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整個病院的研究計劃的進行方向,但卻沒有能力阻止和抵核威脅。

在外界和病院的交流渠道的變化中,有多少是因為“病院本身被認定為威脅”而產生的,很難做出準確的判斷,但是,要說完全沒有也同樣不可能。

無論是“病毒”還是“核威脅”都能夠切實地摧毀這個孤島上的所有人,並且,這些威脅不是已經發生,就是已經懸掛在頭頂了。無法在孤島病院中獲得足夠的行動力,就無法將這些威脅排除,正因為早就預料到這一點,所以超級高川計劃一直都沒有被實現,但也一直沒有被放棄。

值得信任的只有“高川”,但是,要讓“高川”變成“超級高川”是如此的困難。雖然都是末日症候群患者,但在細節上的不同,讓桃樂絲和系色無法在“高川”身上複製自身的改變。不,毋寧說,超級高川就是要成為和超級桃樂絲、超級系色不同的類型才行。

“……已經沒有辦法了嗎?”安德醫生將自己關在密閉的實驗室中,雖然他至今仍舊是病院研究的總負責人,但是,能夠和他一起堅持到現在的研究人員已經沒幾個了。任務是如此繁雜,人手卻越發不夠用,安德醫生有什麼想法,如今也只能親自去抓每一個細節,導致研究的效率越來越慢。

他提出“人類補完計劃”的時候,得到了病院支持者們的矚目,但是,在“人類補完計劃”得到一個切實的成果前,研究計劃的運轉就被迫陷入了停滯。這並不僅僅是最被看好的“高川”發生了諸多意外的緣故,也在於研究環境變得惡劣的速度要超乎他的想象。

對如今的人類來說,幾乎所有高精深的研究都是協同作戰的結果,單打獨鬥的話,無論從思維、視角還是資源上,都會受到極大的掣肘。如果還有可用的人手,安德醫生自信可以將他們組織起來,要說手段的話,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連“人”都沒了,就是一個本質上難以改變的困境了。

安德醫生至今為止已經嘗試過諸多方法,假設過種種前因後果,並付之行動,但是,他所得到的東西,和自己所想要的東西卻相差甚遠。就“人類補完計劃”來說,在“高川”變成LcL後,利用“高川複製體”所進行的一系列試驗,也已經到了盡頭,無法再獲得更多的數據了,而基於已有數據卻仍舊無法將“人類補完計劃”推入下一個環節,這個窘迫的境地說實話,也的確有些超出他最初的估計。

“高川複製體”的局限性,要比他所想的更大。如果還有幫手,他可以再製作“高川複製體”的新版本,甚至於,從當前病院中遊盪的那些異變的“高川複製體”中獲取樣本。然而,實際情況是,為了從那些異常的“高川複製體”手中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不得不藏身在這個封閉的秘密實驗室中。

對所有沒被“病毒”感染為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人而言,這些異變的“高川複製體”已經變成了迫在眉睫的威脅,如果有選擇的話,大概沒有人會想要製造出這些“高川複製體”來。

安德醫生將電腦中的資料再次備份,一份灌入磁盤中,另一份則放在加密網絡中,他這一次的試驗又失敗了,而他必須將這次失敗的詳細數據和具體報告完成,發送給寥寥無幾的同僚們。他並不在意這種失敗對自尊心的打擊,但卻有些在意在數據傳輸過程中,會否引發別的危險。“病毒”是無法直接觀測到的,這也意味着,它的傳播和感染途徑不能單純鎖定為一個固定的、可以想象出來的渠道。他自己的確在這個與外界隔離的秘密研究室中得到了暫時的安全,但在開放和外界的聯繫時,哪怕僅僅是通過網絡渠道開放了小小的縫隙,都有可能導致自身被感染。即便不是感染,也有可能會引來那些“高川複製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