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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森神父從就接受愛德華神父的教導,從剛識字的時候就已經是末日真理教的成員了,儘管之後的人生中,對“末日真理”的解讀產生了與周圍人等產生了差別,既然不是瑪爾瓊斯家的末日真理,也並非是愛德華神父真正從屬的新世紀福音的末日真理,更和納粹的末日真理截然不同,但是,正因為能夠從愛德華神父的教導中找到了那些截然不同的東西,所以才更加深了對末日真理教的理解,也同時對末日真理教會做什麼,能夠做到什麼,有着遠他人的認知。

末日真理教很強大,哪怕撇開新世紀福音和納粹,單單談論瑪爾瓊斯家領導下的末日真理教,也已經強大得不可理喻。這在席森神父的心中,是毋庸置疑的,從他的角度出去描述這種強大,那大概是:哪怕ng、聯合國、新世紀福音和納粹聯合起來,也最多和末日真理教打成平手,甚至在末日趨緊的狀況下,越是接近那最終破滅的結果,廣義上的末日真理教和狹義上由瑪爾瓊斯家領導的末日真理教,就會愈顯得強大。它們的強大本身,正是“末日”這一境況最直接也最表面化的體現。

另一方面,席森神父也深深認知到,末日真理教的強大和它們秉承怎樣的宗旨毫無關係,並不是末日真理教的宗旨解釋了末日,而是先存在“末日”這麼一個真理,所以才產生“末日真理教”這麼一種表現形式。在中央公國的神秘學中,對真理和本質的論述,有“道”和“器”的區別,形而上就是“道”,形而下就是“器”,在席森神父的眼中,末日真理就是“道”,而末日真理教就是表現出這種道,卻形而下的“器”。

可是,正因為這個“器”直接體現着“道”的存在,所以,在某種意義上,末日真理教是不可能被剿滅的,即便能夠將末日真理教的所有人都殺乾淨,將其理念都焚燒成灰燼,也會在某一時刻,在社會的運動中,在人們的思考中,在萬事萬物的變幻中,重新滋生出末日真理教的土壤。而末日真理本身就是一種哲學,是看待世界和改變世界的方法論,是一種具備傾向性的思維的結果,只要一個能夠思考的智慧生命不放棄思考,就終究會有一想到末日真理。

席森神父從來不否認,在人類社會的展必須條件中,末日真理是一種極為負面的思維方式,但是,這並不能否認,它的確是人們自己想到的,並自己去相信的,整個世界都在為末日真理轉動,這個現象和結果本身就是有意義的。

所以,席森神父很早就有了這麼一個結論:只要世界的展性還存在一個終結點,哪怕世界是循環的,但是只要在循環中,存在一個影響全體的關鍵轉折點,以促成整個循環,那麼,無論這個過程是幾千萬億年,亦或者更長的時間,都不會影響末日真理教的存在,其本質就是“末日”無法被中止。

是的,末日無法被中止,也許可以延長,但卻一直存在那麼一個終結點,讓一切都變成另一種意想不到的模樣。

末日真理教的強大,就在於此。這已經不是常識觀念中的強大,而是一種哲學概念上的必然性。它雖然看起來經歷了三巨頭的時代,過渡到瑪爾瓊斯家的時代,彷彿是由人推動的,但在席森神父的眼中,卻是它的本質展帶動了人的變化,並不是人促成它產生變化,而是它的變化主動吸引着合適的人。

從這個角度出,去看待其他神秘組織對末日真理教成員的打擊,也是十分可笑的。因為,就算這些抵抗末日真理教的人真的殺死了瑪爾瓊斯家,殺死了女巫vv,殺死了所有納粹份子,也不會真正打擊到末日真理教,自然會有新的人,成為末日真理教的中堅。哪怕從教育,從思維方式上,去極力排斥末日真理的出現,但只要人還在思考,而“萬物終結”仍舊存在於觀察和思考中,那麼,末日真理就一定會在某個人的腦海中出現,哪怕這個人再微不足道,但只要想到的人多了,總會有人去執行末日真理。

席森神父無論如何都無法看到末日真理教失敗的景象,當然,作為末日真理的信徒,他當然也不會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只是,他既然對末日真理有自己的理解,那麼,也會想要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在這個世間生存。然而,瑪爾瓊斯家對末日真理的理解和執行,具有一種強制性,讓他無法按照自己對末日真理的理解去立身處世——而這一點,才是他離開末日真理教的原因,同時,這也是他背棄自己的教父愛德華神父的原因。

席森神父從來都沒有想過建立一個新的宗教,去解釋和執行自己所理解的末日真理,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讓所有人都相信末日真理的存在,也沒有想過讓所有人都遵從自己對末日真理的理解。僅僅在“末日真理”的方面,他不想強加自己的認知到其他人的思維中。因為——

“既然末日是必然到來的,那麼,無論此時多麼大聲話,都是毫無意義。”席森神父喃喃自語着,他看向從灰霧中隱隱成型的可怖輪廓,它們成形得如此之快,數量之多,幾乎覆蓋了他所要行走的路線。當它們徹底成形的一刻,就無法再繼續無視它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殺出重圍。儘管意識衝擊的結果,一直都讓思維難以為繼,但那阻止自己深入思考的障礙,卻在自己回想的是和“末日真理”直接相關的記憶時,沒有產生任何抵觸。

席森神父覺得,這就像是有這麼一個聲音在對自己:你只能深入去思考末日真理。

當席森神父回憶起自己在末日真理教被教導的日子,當他回想起自己對末日真理的理解如何日漸加深,脫出窠臼,回想起自己是帶着怎樣的心情和想法,脫離末日真理教,建立了黑巢,並走到如今這一步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右手腕上的魔紋開始刺痛。而這刺痛並沒有阻礙他的思維和行動,彷彿就像是被之鞭策一樣,一種強大的力量在體內鼓動,跨越了和義體的分界點,,又跨越了物質和精神的分界線,來到自我之中極度深層的所在。

這個時候,席森神父沒有任何憂愁,沒有任何痛苦,彷彿那巨大的恐怖和絕望,也全都從靈魂中剝離出來,讓他生出一種“自己平靜又強大”的感覺,覺得自己就像是“無限深遠的大海”。

席森神父無法分辨,這到底是致命的幻覺,還是自己真的在一種詭異的情況下變得強大。風在他的身邊呼嘯,原本在大氣流動中也依舊顯得沉重遲滯的灰霧,變得如同普通霧氣般輕盈,猛然被捲成一團,而那隱約呈現的惡魔輪廓,也在這看似輕巧實則劇烈的捲動中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