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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森神父被自發生的光和電淹沒,只留下一個朦朧的人形,臨界兵器的力量在讓整個廢墟產生一種平滑的感覺,極端不正常,卻又無法述說細節到底有哪些。異常的狀態就像是水泥一樣在廢墟上塗抹,迅速擴大到好幾公里的範圍。干涉已經在進行了,但卻無法直觀捕捉到太過詳細的情報。但是只要身處這個空間里的人,都能感受到事物的變化。這種變化太過激烈,程度也太過深入,反而讓人也會誤以為這種異常是“原本就如此”。

然而,在最終兵器十三面前,這種強大的神秘力量就像是根本和它就不在同一個平面上,進而無法對它產生任何影響。至少,倘若有人可以觀測到眼前的戰鬥,都能夠切身體會到這一點。最終兵器十三的全部活動都像是完全獨立的,完全不受到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因素的束縛,在正常的情況下,它理當也無法去干涉任何事物,但卻在實際結果上,它完成了對目標的攻擊。

它只是普通的揮出一拳。這一拳先是擊潰了高川,然後撲向被光和電包裹着的席森神父。席森神父完全無法從光電現象的變化中感受到這一拳的軌跡,彷彿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覺。即便如此,席森神父仍舊在最後一刻,用眼睛看到了這個給人感覺無比龐大的拳頭,當頭砸下的一幕。他已經無法分辨到底是真的看到了,還是心中的恐懼感,亦或者是某種神秘力量讓自己產生了幻覺。

那拳頭龐大又透明,最終兵器十三的身影就好似鑲嵌在這顆拳頭之中,而並非是這顆拳頭來自於她的手臂。

席森神父察覺到的時候,僅僅是一種高能現象的光和電已經如同物質一樣粉碎了,自己所觀測到的,因為臨界兵器的作用,而變得平滑的世界好似承受不住壓力,以自己為中心向下凹陷。席森神父的平衡感在這一瞬間已經完全崩潰,他雖然知道自己仍舊是用雙腳站在地上,但卻又覺得自己已經騰空,繼而,無比強烈的墜落感抓住了他。

席森神父張開嘴巴,卻完全發不出聲音,亦或者說,根本來不及發出聲音,儘管他感受到的細節變化是如此的多,但將其發生時間綜合起來,卻比最終兵器十三的攻擊要慢上一籌。當他試圖產生“補救”的意識時,那讓他覺得自己必然會粉身碎骨的衝擊已經貼上了肌膚。

然後,他的身體被後方突如其來的力量拉倒了。席森神父看到天地在旋轉,那讓人覺得死亡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壓力,在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向某一個方向偏轉時,變成了擦身而過。在“得救了”之類的意識產生前,他先意識到了,身後是何許人。

那充滿了灼熱感,就好似尚未冷卻的灰燼,不斷被風吹打在肌膚上的感覺,只能是來自高川——換句話來說,哪怕不是這樣的感覺,席森神父仍舊會認定伸出援手年的就是高川,因為,在這個廢墟上,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選擇停留在這裡的人都死光了。

席森神父的空間感變得十分紊亂,在他覺得自己就要砸在地上的時候,眼前的風景和對事物的感知就如同快進的片段,在他適應之前就已經消失,然後迎來截然不同的風景和感覺。如此變換了足足二十三次,他才從視野中找回最終兵器的身影——那個怪物又定格了,不用“停住腳步”去形容,正是因為它仍舊維持着出拳的動作,就好似將這一擊的身影凝固在這個世界上。

席森神父的眼角看到灼熱燒紅的灰燼好似被人從爐火中翻攪起來,不知道是擬態烏鴉還是怪誕戲服的服裝便從灰燼中浮現。手、腳、軀幹、頭顱……就好似自然紀錄片中,那用慢速攝影的方式,加快了鏡頭的萬物生長影像。在他看到、猜測到肯定的短暫過程中,一個身上沒有留下半點傷痕的高川便已經成型。

高川拉着席森神父,在時而彷彿平滑的塑料布鋪開,時而彷彿波濤般捲起的空間中滑行。這種詭異的空間感和物質變化,和之前管道中的異常十分相似。但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除了廢墟本身的事物之外,還有其它的觀測點,因此,速掠仍舊起作用了。即便如此,高川也仍舊心有餘悸,無論是被人打得粉碎,還是潰散和重組之間那無法形容的感覺,以及速掠的可行,都讓他心中捏了一把冷汗。

伴隨衝擊不斷向外擴散的風暴,就是一隻有力的手臂,如果只選擇和這隻手臂對抗,那就會在第一時間被擊潰。高川不僅僅可以認知到這次對撞餘波的強烈,更是清楚其激烈程度,和之前的戰鬥餘波比起來,已經遠遠超出了。

在臨時數據對沖空間里,灰燼是灰霧的另一種聚合表現形式。薪王模式讓高川能夠變成灰燼分解自我,也能夠讓自己從灰燼中誕生,更能夠通過灰燼到灰霧的轉化,更有效地產生多種神秘效果。這幾乎就是從灰霧中誕生地惡魔所通常具備的特徵了。薪王模式借鑒的是素體生命和惡魔的力量,並更傾向於惡魔,是一點都沒有說錯。

但是,從另一種角度去看,薪王模式的形象和特點,也同樣可以讓人聯想到拉斯維加斯中繼器里,曾經出現過的電子惡魔。

義體高川並沒有親身體驗過電子惡魔的力量,但曾經聽到過的情報,卻在第一時間,和他此時的感覺結合起來。他幾乎是本能的,就完成了物質和非物質的信息轉化,因為是利用腦硬體去解析這個過程,所以,得到的也是一些十分量化的答案:這是一種臨時數據對沖空間中,代表“高川”的這部分數據和其它非高川的部分數據在進行對沖。

自我和非我的資訊在對沖,而非我的資訊之間也在進行激烈地對沖,速掠中的高川就覺得自己像是被捲入了一大片旋轉的力度和角度都完全不同的漩渦中。而他想要生存下來,就必須趟過這些漩渦,並且維持自我資訊不被衝散。

儘管在一個臨時數據對沖空間里,從對空間範圍的觀測來說,這種數據對沖的範圍是有限的。可是,當真正可以從數據對沖的角度去觀測自己和其它事物,而不是從理論上去認知數據對沖的時候,高川所見到的數據對沖範圍可謂是根本看不到盡頭。

激烈的對沖無時無刻不在進行,並且從來都沒有一處是可以稱得上“緩和”,想要找到一個相對平靜又安全的“岸邊”,簡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和自己是否努力無關,而是這個可以直接觀測到的數據對沖範圍中並不存在自己想要的。它的情況,比在沒有體驗的情況下,所產生的任何想象都要誇張。

高川一邊在數據對沖所產生的無止盡的漩渦中掙扎,一邊抓住了代表席森神父的資訊,他只能感謝桃樂絲對腦硬體的加工是如此的深入,讓它竟然可以在如此層面上,仍舊可以將自身的運作和高川的義體緊密結合在一起,並一如既往地直觀呈現於高川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