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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內部到底有多大,哪怕我在這裡已經呆了相當一段時間也仍舊沒有弄明白,說起來,我根本就沒有走出過房間——並非只是一個房間,我在中繼器內部醒來後,轉移過好幾個房間,但這些房間很少有窗戶,視野受到限制,給人一種“整個中繼器就是由這麼幾個房間構成”的感覺,不過也會另外有“應該更加廣闊一些”的想法。strong網MianhuaTang.la/strong所見和感覺上的矛盾,讓人有些在意,即便如此,想要走出房間組成的迷宮也似乎不可能。

我不會在實踐和目測之前就下定論,多年的神秘事件經歷,讓我十分清楚,有的時候甚至就算目測和親身體會到了的情況也不能算是事實。因此,觀察房間,走廊和窗戶外的景象也是我一定會去做的。這麼說也許不恰當,我覺得自己所經過的房間,包括那些窗口位置不一樣的房間,其實都是同一個房間,從觀察所得到的表面信息來看,似乎是走廊上陳列着許多房門,而走廊七拐八折,沒有個盡頭,但在我的直覺中,走廊其實只有一條,房間也只有一個,所目視到的不同,其實僅僅是視覺感官上產生了錯覺,不過,錯覺如此頻繁和真實,也實在透露出這個中繼器內部的詭異。

我對拉斯維加斯中繼器了解不多,或者說,我對所有的中繼器都了解不多。所知曉的情報和直覺感受到的信息,只能讓我擁有“中繼器的原型是一種有意識的特殊臨時數據對沖空間,名為瓦爾普吉斯之夜,而這個臨時數據對沖空間的核心是精神統合裝置。”

我對“精神統合裝置”有所認知,但這並非是我從誰的口中獲知的情報——雖然在記憶里像是從什麼人那裡得知的,但從個人感覺來說,更像是“早就存在於記憶中,只是平時都沒在意,注意到的時候就冒出來的信息”。正因為對“精神統合裝置”有所認知,所以,對“人格保存裝置”的認知也就變得理所當然起來。當然,從邏輯上來說,我對“知曉精神統合裝置就會知曉人格保存裝置”這一情況抱有質疑,但我也不可能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是不是?

首先,將自己無法解答,但實際存在的問題當作既成事實來確認,當作是解決新問題的前提基礎,這才是我最習慣的做法。在拉斯維加斯中繼器里,我也是這麼生活的。時間在這裡沒有意義,過去的事情也會變得無所謂,我不會忘記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裡的,又是為何來到這裡。我決定向前看,而將已經過去的事情,經過戲劇化後,當作日記寫下來。因此,之後若有人看到我的日記,一定會吃驚於我這個寫日記的人,為什麼會將“其他人的事情”都寫出來吧,也許會有人猜想,莫非是親眼看到了不成?但其實答案很簡單:雖然其中有不少和實際情況相符的情節,但從寫作者的我的情況出發,大部分是我根據自己的感覺——有時是心血來潮,有時是模糊的夢境——編寫出來的,那真的是一種十分隨意的做法,甚至於,我有時也不會去考慮它是否符合“邏輯”。MianHuaTang.la$棉、花‘糖’小‘說’

說到底,當我觀測自己所經歷的事情時,就已經覺得自己的邏輯正在變得支離破碎,有太多自己沒能知曉,無法理解的情況發生,讓我對自身的生活之離奇和神秘也嘆為觀止。既然我對自己的生活都不抱有“邏輯”的期待,那麼攥寫偽日記,還有什麼邏輯可言呢?

我覺得真實與否,邏輯與否,並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倘若有讀者看到我的“日記”,是否將身為作者的我視為一個精神病人,對我而言也同樣不是太過重要的事情。我僅僅是在抒寫我所看到的,感受到的,體驗到的經歷,並往其中添加了名為“戲劇化”的佐料而已。

讀者是否能夠從這真真假假的,神神叨叨的,充滿神秘性又缺乏邏輯性的情節中,分辨出真相,對作者我本人來說,也算是一種樂趣——一種在擁有讀者之前,在下筆之時,就能感受到的樂趣。

轉回正題,我在拉斯維加斯中繼器里平復心理和身體上的疲乏和傷口,探索着中繼器內部的情況,在這個過程中,存思自身存在的意義,堅定自己繼續前進的信念,記錄自己的過往,以及獲取自己所能獲取到的情報——大多數時間,我都用來思考,而並非是身體力行,在察覺到拉斯維加斯中繼器內部的環境就宛如一個重複性的迷宮後,我的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如今所在的房間里,而我也無法說明這個房間到底有什麼特殊,說到底,我只是在那彷彿會無限延伸的走廊和多處房間中,選擇了其中一個房間而已,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性。

這個房間是少數有窗戶的房間之一,或許這是我那彷彿心血來潮的選定時,所下意識參考的重要指標之一。從窗口可以看到另一個房間。我所見過的,有窗口的房間,從窗口向外往,也都會看到另一個房間的內部。不過,我十分肯定,最初我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窗口對面的房間里一如這邊的房間,空蕩蕩的只有幾個無法遮蔽視野的固定傢具,然而,當我決定在這裡住下來之後,不知何時,窗口對面的房間里就有了什麼人出入居住的跡象。

一開始是有動靜,之後,會冒出食物、茶水或咖啡的香味,在之後,可以清晰聽到翻書和筆在紙上滑動的沙沙聲,我一開始並沒有太過於在意,但是,之後的某個時間,朝窗口看向對面的房間時,那邊整一個變成了黑白色——有一種老舊黑白電影的感覺,原本存在的那些還算生動乾淨的色彩,全都被擦去了——有時會出現噪點,一種宛如幻覺的噪點。

在那樣單調陳舊又充滿了噪點的黑白色中,人影逐漸清晰起來,那是阮黎醫生的身影——我並非是第一次在這個中繼器內部看到阮黎醫生。實際上,當我最初蘇醒過來,躺在宛如醫療室的房間里時,就和阮黎醫生對過話,而那段時間,哪怕是正處當時的我自己看來,也宛如是和自己的幻覺對話一般。

“阮黎醫生已經死了”這樣的認知,哪怕在注視着她的身影,不由自主地和她對話時,一直都十分強烈。對我來說,阮黎醫生會出現在末日幻境中,無論是在中繼器里還是在中繼器外,都是不可思議的情況,儘管可以猜測到多個理由,去嘗試理解這種情況,但是,這些理由本身並不足以讓我無動於衷。

我必須承認,哪怕在表面上不表達出來,但我在末日幻境中看到阮黎醫生時,心中十分動搖。而在之後所發生的事情,更是讓我有一種不詳的感覺。“阮黎醫生已經死了”這樣的認知,正是在這種動搖和不詳中,變得越來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