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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銀光是呈圓形擴散的,據目測,如果銀光的邊緣到達那個壯碩年輕男子的身邊,那麼她這邊也會被淹沒的。跑,是不用想了,四處都被這群仙人所佔據,身後的山道也被塌下的山石堵住了,她唯有防禦才行。她不知道這把劍有沒有用,不好手裡拿點東西,心理上總會好過一點。再說這把劍跩了吧嘰的插在石頭裡,說不定還是仙劍神器呢!

插劍的地方縫隙很大,蟲蟲本來以為這把劍並不難拔,哪知道她使上了吃奶的勁兒,那把劍還是紋絲不動。扭頭一看,銀光已經到達了那壯碩男子身前,也就是到了她的腳下,她甚至感受到了銀光所帶來的徹骨冰寒。

那壯碩男子的劍從半空中落在了他的手中,劍上火紅的光芒已經收斂為短短的一束。他握緊長劍拚命與那無形的巨大力量抗衡着,隔那麼老遠,蟲蟲似乎都能看到他臉上的汗水和渾身的顫抖,若不是他身後還有五名年輕男女給他支援,只怕他早就嗚呼哀哉了。

大事不妙,那個人快堅持不住了!連帶她的小命也可能完蛋,必須儘快把劍拔出來!一定要快!

蟲蟲手腳並用,雙手死命拉住露在石外的劍柄,雙腳用力蹬在石上,整個身體都懸空了,以自身那百十來斤的體重,外加上每一個細胞中所能擠出的力量一起努力向外使勁,感覺胳膊都要被拉斷了,卻還是拔不出那把劍。

感覺那冰寒越來越接近她的身體,皮膚像被冰碴緩緩刮過一樣,她忍不住回頭再望場中。就見花四海停下了腳步,穩穩地站着,神色淡然,舉止從容,模樣輕鬆得像是在自家後院內欣賞風景,修長結實的身體如遠山般鎮靜和堅定,宛如暗夜的君王,強大的死神!

緩緩的,他右手收刀入鞘,左手拈了個奇怪的訣法,驀地一拉銀鏈。登時,銀光中捲起一條黑色光芒,好像是一條兇惡的黑龍,高高揚起龍頭,張昂成一個很大的角度後盤踞在他的頭頂,左右徘徊了一陣後疾沖而下。

因為黑龍是橫甩着攻擊那幾個還在抵抗的人的,所以率先掠到了蟲蟲這邊。蟲蟲大叫一聲,眼見着那黑色光芒就要擊中她的身體,忽然斜刺了飛過來一把掃帚,同時有人大喊一聲:“不要傷她!”聲音里竟然滿是焦急和關懷,正是哈大叔。

可是這位不知躲在哪裡的哈大叔雖然勇敢善良,但實力相差太遠了。那黑龍強橫霸道,伴隨着滾滾的雷聲,如摧枯拉朽一般,所到之地碎石飛濺、草木折斷,蟲蟲的眼睛還沒有眨一下,那把掃帚就碎成了至少五萬八千段,變成了一攤木屑。

好,這下死得夠血腥了,一定會被腰斬!

死亡來臨前的一刻,蟲蟲驚恐的閉上了眼睛,根本沒有反抗意識,只是本能的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拔劍。

當的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她的身邊響起,震得她的耳膜都快被刺穿了,感覺有一股說不出的力量向後猛扯她的手臂,使她的身體不可抑的後仰,狠狠地摔在地上,手上一松,虎口撕裂,腰間也瞬時傳來一陣劇痛。

完了,她真被腰斬了!聽說被腰斬的人死得非常痛苦,內臟流一地,死亡過程緩慢,曾經有被行刑的人一連在地上寫了十三個“慘”字才死。不要這樣吧,她姚蟲蟲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疼,難道老天真那麼殘忍,非要讓她疼死不可?!

她緊閉雙眼,模糊又悲哀地想着。姚蟲蟲就這麼走完了她可憐的一生,像豬一樣生得骯髒、死得無聊!唉,還真夠無聊,還好,沒有想像中的疼。

“你是誰?”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雖然語意冰冷,聲音卻非常好聽。

“到了陰曹地府了嗎?”她懶得睜眼,心想死都死了,也不用搞那麼麻煩,“我膽子小,不敢看牛頭馬面。我生前沒做過錯事,呃,是沒做過大的錯事,當然也沒什麼善事,您看着辦吧,投胎到哪裡都成。孟婆湯呢?我喝,我喝,不用灌我那麼麻煩。看,我合作吧?那麼可不可以投胎到有錢人家?”她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卻不見有人理她,迫不得已睜開了眼睛。

她愣了,不知道牛頭馬面是這種帥得掉碴的模樣,或者這是判官?難不成是閻王老爺?早知道地府有那麼多帥哥,她還怕死幹什麼?早自殺了來投奔!

“那――我可不可以不投胎?”

“我讀書還不錯,不然,您需不需要秘書?”

“私人秘書也能做。”

“你是誰?”閻王老爺繼續冷冷的俯視着她,斜長的濃眉輕輕蹙着,顯得極不耐煩。

“啊?問我?這就面試了嗎?好好,我叫姚蟲蟲――”蟲蟲住了嘴,因為她意識到面前的男人不是閻王老爺,而是那個要殺了這裡所有人的魔頭,那個叫花四海的人!

她獃獃地看着他,看着他的臉、他的刀、他如冰錐一樣的眼神、他僅束着一根腰帶的、式樣簡單的長袍和胸口處的那個奇怪的銀色紐絆、不知道是不是這位魔頭產生了一念之仁,想過來補給她一刀,給她來個痛快的。

周圍靜極了,似乎所有人都為這幕驚呆了,而花四海就那麼瞪着瞪着姚蟲蟲,後者則好奇又帶點色迷迷的望着冰山男,心裡想着,他怎麼能那麼帥呢!怎麼能在這麼帥的同時又充滿了陽剛之氣,一點不像某些電影明星一樣娘娘腔呢!如果妖魔都是那麼帥的,她會非常願意墜入魔道。

“掌門回來了!”一個嘶啞的嗓子打碎了這定格的一幕。

蟲蟲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地一挺,劇痛又從腰處傳來,伸手一摸,又是喜又是憂。喜的是她的下半shen還在,並沒有被腰斬;憂的是她估計她的腰可能摔斷了,不然不可能疼得這樣厲害,但是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大家都不打了,跑過來看她摔跤。

抬眼一看,那把劍還好好的插在石頭中,而且她現在才看清,這排大石頭共有八塊,每一塊上都有一個大裂縫,好像都曾經插着劍。說是曾經,是因為現在其他石頭上什麼都沒有了,就是她拔過的那一把還插在從左到右數的第七塊大石頭中。還有,每塊石頭上都寫着幾個看不懂的字,也不知道是甲骨文還是古篆體。

“三位護法師叔也回來了!”那個啞嗓子再叫,像一隻報時鳥一樣,“花四海,看你這魔頭還能跑到哪裡去!”

“真麻煩!”花四海略略皺眉,似乎相當厭倦,恨不得眼前的一切快點結束,與那些灰衣人臉上的激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本王走了。”

蟲蟲身體不能動,拚命扭轉腦袋才跟得上花四海的背影,就見他慢慢向前踱着步子,強大的壓力迫得沒有人能上來攔他。他並沒有像電視劇里那樣,一手前一手後直伸着、前腿弓後腿綳、飛累的時候還換換手,像在空氣中狗刨游泳一樣飛走,而是像一個鬼影一樣越來越淡,最後化為一道淡銀色的光芒直衝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