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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患者激動地抓住谷嘉樹的胳膊,語氣央求,“谷醫生,我知道您是最好的醫生,你一定要幫幫我。”

谷嘉樹不着痕迹的收回胳膊,開始問診,“現在有哪裡不舒服?”

患者指着自己的左眼,“左眼睛疼,疼了有一段時間,今天早上起來疼的格外厲害,還有點發燒,還有胳膊下有些小腫塊,會動!”

移動的腫塊?!

谷嘉樹檢查患者所說的移動腫塊,用手按壓,那腫塊在皮下可以自由滑動。

腫瘤?膿腫?囊腫?寄生蟲形成的包囊?

患者見醫生面無表情的檢查,又補充說,“醫生,我去年在國外打工,得過瘧疾,不過當時治好了,這個應該不是後遺症吧?”

谷嘉樹腦海中迅速閃過剛才看過的檢查報告,裡面幾項數據顯示可能是寄生蟲感染,難道眼前的患者是在國外感染了某種寄生蟲?

“你在國外工作的地點?時間?還有接觸的環境?有沒有被蚊蟲叮咬過?”谷嘉樹問。

“去年5~11月,我在非洲剛果金務工,勞務外派,在當地深山老林里修鐵路,我被很多蟲子咬過,非洲的蟲子又大又多,不僅有蚊子,還有各種各樣叫不出名字的,當時身上都是被叮出來的包。

在工地上我就感染過瘧疾,不過回到城裡治了一段時間,治好了,後來也沒有再發病。

去年底我回到國內,過完年身上就開始不舒服,手腳腫脹發僵,胳膊上還有幾處會移動的腫塊,跑了好幾家醫院,吃過葯打過針,做過各種檢查,就是沒查出病根兒。

我現在左眼睛還疼着呢,看東西也看不清……”

患者楊康弟一邊抱怨着,一邊用手揉搓左眼睛,揉出許多眼淚。

“醫生,你幫我看看眼睛,又疼又癢……”

“先別揉眼睛,讓我看看。”

谷嘉樹制住患者的手,一隻手抬起患者的頭,用手電筒照射檢查,發現患者眼角處竟有一根白色的絲線。

拿起鑷子,夾住絲線的一頭輕輕往外拽,竟拽出一根細長的蟲子。

蟲子有4厘米左右,約成年人食指那麼長。

鑷子夾住蟲子的一端,它的身體還在不斷扭動。

絲蟲?!

看到有蟲子從眼睛裡出來,谷嘉樹和患者楊康弟都是一愣。

楊康弟驚叫出聲,“天啊,這是什麼?我眼睛裡怎麼會有蟲子?”

谷嘉樹眉頭微皺,想起去年接診過的病例,說:“根據你之前的經歷,你很有可能是在國外打工期間被斑虻叮咬,感染羅阿絲蟲,你手臂上的幾個移動腫塊應該也都是絲蟲的成蟲在移行。”

患者楊康弟已經嚇出一身冷汗,不可置信的搖頭,“醫生,你別嚇我,你是說我身上的這些腫塊都是蟲子?怎麼可能?太噁心了……”

“為了證實我的推測,我們可以現場取蟲,做一個小手術。”

“手術?在這裡?”患者楊康弟疑問。

“放心,一個非常小的切口,疼痛感跟打針差不多。”

谷嘉樹讓患者楊康弟坐在診室帘子後面的醫療床上,選中胳膊上的一處腫塊進行局部皮膚常規消毒,用小手術刀切開,表皮切口只有半厘米左右。

皮膚切開,果然有白色蟲體暴露在切口下。

用眼科鑷子輕輕挑出蟲體放進醫用托盤。

患者已經驚出一身冷汗,自己身上移動的腫塊竟然真是蟲子。

想到這裡,楊康弟一把抓住谷嘉樹的衣袖,央求道,“醫生,我要住院,你們一定要把我身上的蟲子都弄出去,要把我治好。”

“嗯,病因已經找到,有特效藥,住院治療一段時間就會康復,我現在安排你住院,讓家屬辦一下住院手續。”

送走患者楊康弟,谷嘉樹給檢驗科打電話,讓他們對這位病人的標本進行特殊的絲蟲病診斷,包括抗絲蟲抗體檢測。

雖然從患者的經歷和眼前的成蟲初步判斷是羅阿絲蟲,但還需要實驗室進一步確診。

近年來從非洲絲蟲病疫區回國的人員中經常有羅阿絲蟲感染病例的確診,所以第一人民醫院也有相應的診斷試劑,谷嘉樹今天接診的這一例還是今年首例。

谷嘉樹跟檢驗科溝通完,在網上上報了這起病例,按照規定,輸入性的寄生蟲病例要上報大疫情網,疾控中心會對疫情作出處理。

輸入性的羅阿絲蟲病,近年來的病例雖然不少,但因為國內缺少傳播媒介——斑虻,所以只是在網上上報,疾控中心做個歸檔,並沒有額外的控制措施。

谷嘉樹一邊在網上錄著信息,一邊在心中嘀咕:還好只是輸入性病例,如果出現絲蟲病的本土病例,那小妹可就要忙了。

下一個的患者進入診室。

一位中年男人,自己一個人,沒有家屬陪同。

男人穿着一件短袖T恤,過膝蓋的七分褲,穿着涼鞋,鞋上沾着黃泥,像是剛從地里幹活回來。

男人眼神怯生生,按照谷嘉樹示意,在椅子上坐下。

“哪裡不舒服?”谷嘉樹輕聲問。

男人擼起袖子和褲腳,又撩起衣服,露出身上的皮膚,肚皮、胳膊和大腿上都有許多紅線。

“醫生,最近我身上長了很多紅線,又疼又癢,腿還有些腫。”

紅線、水腫……竟然跟之前來的沙宏宇夫婦一個癥狀。

谷嘉樹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傳說中的流火又出現了?

流火是中醫對絲蟲病的稱呼。

很久之前國內流行絲蟲病,而且絲蟲病的種類主要是馬來絲蟲病和班氏絲蟲病,一旦被兩這兩種寄生蟲感染,人身上會出現由中心向四肢逐漸蔓延的紅線,中醫上也稱之為流火。

可是流火已經在國內消失了幾十年,怎麼會突然出現?

“你住在哪裡?”谷嘉樹問。

“雲台縣仙女湖旁的沙家村。”

住址也一樣。

難道是聚集性病例爆發?

一種消失了幾十年的疾病重新出現,而且是聚集性爆發。

這次事情大了。

谷嘉樹先安排患者進行各項檢查,緊接着給谷雅南打電話。

——

連海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應急辦公室。

應急小組6個人在辦公室內各自忙碌。

桌上辦公電話響起,谷雅南看了一眼,竟是熟悉的號碼,接起電話,傳來哥哥谷嘉樹的聲音。

“小妹,剛才我們醫院接診了幾例疑似絲蟲病患者,我懷疑是絲蟲病聚集性爆發。”谷嘉樹直接說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