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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走後,祁山將老五叫到自己的房間內,將那張龐青山的畫像遞給他。

老五看到那張畫像不禁大驚失sè,他驚聲道:“怎會這樣?”

祁山道:“有人看到了老龐。”

老五道:“什麼人?我去幹掉他?”

祁山搖了搖頭道:“這幅畫像是張揚送來的。”

老五抿了抿嘴唇,他對張揚還是有些了解的,不僅僅限於張揚和祁山之間的友情,更清楚張揚是個惹不起的角sè,如果張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恐怕就麻煩了。

老五道:“他為什麼要將這張畫像送到您的手裡?”

祁山的唇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張揚這個人我很清楚,他和尋常的官吏不同,你和老龐前往隨園的事情,他肯定不是親眼所見,這幅應該不是他所繪製,可能是從畫家村某位畫家的手裡得到。對於繪畫,我自信還算有些眼力,這幅畫的功底很深,絕不是普通的美院學生能夠畫出,根據畫的風格特徵,找出畫這幅畫的人應該不難。”

老五低聲道:“我馬上去找!”

“沒那個必要,張揚既然敢拿着這幅畫找上門來,就應當考慮得很全面,我看那個畫家應該已經離開京城了,至於張揚,他沒有將這幅畫交給jǐng方,就已經證明了他的態度。”

老五道:“他和安達一直都不和睦。”

祁山道:“雖然他現在沒有對我們出手,可是以後的事情誰能保證,算了,我無意多樹立一個敵人,五哥,讓老龐躲避一下風頭。暫緩我們的計劃,我們先離開京城再說。”

老五點了點頭,心中仍然有些放心不下:“張揚會不會帶給我們麻煩?”

祁山道:“隨他去吧,我自問沒有對付他的事,也沒有與他為敵的打算,也許在他的眼中,我和安家的這場戰爭,只不過是狗咬狗罷了。”祁山並非是妄自菲薄,一個敢於自嘲的人。方才是了解自己的人。

趙永福經過一番複雜的思想鬥爭,最終還是決定前往為耿千秋說情,他和京城常務副市長趙天岳早就認識,而且彼此的關係還算不錯,他認為趙天岳應該給自己這個面子。

趙天岳非常熱情地將趙永福迎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他笑道:“永福兄,我還以為你把我這個兄弟給忘了,這麼久都沒有見你跟我聯絡過。”

趙永福微笑道:“你是堂堂京城市長,每天rì理萬機,我哪敢佔用你的寶貴時間。”

趙天岳道:“我是個副市長,可比不上你這位鋼鐵巨頭。”他邀請趙永福在沙發上坐下,讓秘書泡了一壺好茶。

趙永福明白。在趙天岳這種級數的官員面前,沒必要繞彎子,因為那樣毫無意義,正如趙天岳所說。平時他們很少聯絡,此次登門,自然是有事相求,趙永福道:“天岳老弟。我這個人不喜歡繞彎子,今天我之所以過來。就是找你幫忙的。”

趙天岳微笑道:“永福兄不必跟我客氣,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一定全力以赴。”他說話非常的圓滑,首先限定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超出我的範圍,你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

趙永福道:“我是為了人間宮闕的事情。”

趙天岳聽到人間宮闕這四個字,馬上皺了皺眉頭:“永福兄和耿千秋很熟嗎?”其實他早就聽聞耿千秋是趙永福的秘密情人,這樣說等於是明知故問。

趙永福心中暗嘆,耿千秋啊耿千秋,這次我為了你可真的是豁出我這張老臉了。趙永福道:“她有個外甥女姬若雁在泰鴻做經理,我一向當若雁是自己的親女兒一樣,自從耿千秋出事,若雁那孩子整天都來我家裡哭求,我知道,這些事情原不應該是我去干涉,可是又不忍心看那孩子在我面前啼哭,所以我仰仗着自己和老弟還有些交情,特地來討個人情。”趙永福為人向來心高氣傲,雖然他只是國企老總,可是他在這幫官員面前從未表現的如此低聲下氣過,能夠說出這番話已經是相當難得。

趙天岳道:“人間宮闕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了一些,我聽說耿千秋涉嫌提供sè情場所,而且她還窩藏恐怖分子,連國安局方面都驚動了。”

趙永福道:“她那個人我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做事有點急功近利,可窩藏恐怖分子這樣的事情,她應該是沒有那種膽sè的,應該是誤會。”

趙天岳道:“永福兄,其實像咱們這種年紀,已經懶得去管這些麻煩事。”

趙永福一聽就明白了,趙天岳是在婉言拒絕自己。

趙永福道:“老弟說得不錯,可是若雁那孩子在我那裡哭得可憐,說自從耿千秋被jǐng方帶走了解情況之後,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回去了,天岳兄,你看能否這樣,我為耿千秋作保,讓她先回去怎麼樣?”

趙天岳道:“永福兄,不是我不願意給你這個面子,而是這件事牽連甚廣,jǐng方已經掌握了耿千秋不少的犯罪證據,我身為京城副市長,總得以身作則吧?假如我答應了永福兄的要求,那麼jǐng方當天抓住的人間宮闕數百名工作人員怎麼辦?如果只把耿千秋放了,那麼其他人又會怎麼想?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不是我不想送這個人情給你,我是擔心外界亂說啊。”

趙永福心中暗罵,你趙天岳不給我面子就明說,何必跟我兜圈子。趙永福心中雖然惱火,可臉上卻沒流露出一分一毫的慍sè,他嘆了口氣道:“讓天岳老弟為難了,既然如此,你就當這件事我從未說過。”

趙天岳道:“永福兄,有句話我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趙永福道:“老弟,咱們認識這麼多年,有什麼話不可以當面說出來,但說無妨。”

趙天岳的表情顯得有些猶豫,不過趙永福並不相信他此時的心情也是如此,官場之上每個人都帶着不同的面具偽裝,所謂的朋友,也僅限於存在共同利益的基礎上,他和趙天岳並沒有共同的政治利益,當然,他們也沒有很深的矛盾,如果所有,那麼今天應該算得上矛盾的開始,我硬着頭皮來到你趙天岳的辦公室求你這麼點事兒,你卻不給我面子,這次的侮辱,我記住了。

趙天岳道:“永福兄,耿千秋這個女人做事很沒有分寸,她似乎掌握了一些秘密,關係到不少的官員,而且她表現的有恃無恐,試圖要通過自己掌握的東西威脅一些人。”

趙永福聽到這裡,他的臉sè有些變了,如果耿千秋當真這樣做的話,這次她的麻煩恐怕就大了。

趙天岳道:“人做錯事並不可怕,怕的是自己做錯了事,卻想把責任推給別人。”

趙永福點了點頭,他低聲道:“我可不可以和她見上一面。”

耿千秋自從被jǐng方帶走,就開始受到了重點照顧,目前任何人不得探視,即使是她的律師。

見到趙永福過來探望自己,耿千秋多少有些感動,她咬了咬嘴唇道:“自從我被抓之後,你是唯一一個前來看我的人。”

趙永福道:“你的事情很麻煩,國安已經着手調查你,那個管誠和你究竟是什麼關係?”

耿千秋的表情倏然轉冷,她的臉扭向一旁:“你究竟是來看我,還是幫jǐng察來審問我?”

趙永福道:“千秋,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做生意沒有捷徑,和官員打交道並不是你想象中那樣,你過去順風順水並不是因為你比別人強,而是因為你的運氣好。”

耿千秋轉過臉來,柳眉倒豎,雙目幾yù噴出火來:“你什麼意思?是不是想告訴我,我過去順風順水全都是仰仗你的面子?是不是要告訴我,我只能依靠你才能生存下去?”

趙永福道:“你誤會了……”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在你心底從來都沒有看起過我!”

趙永福皺了皺眉頭:“千秋,你不小了,我對你怎樣,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耿千秋呵呵笑道:“別在我面前說得冠冕堂皇,裝成一個情深義重的好男人,你不配!”

趙永福因為她的話而有些不安,他甚至想站起身,拂袖而去,這女人因為人間宮闕的事情被刺激的是不是神經都錯亂了?

耿千秋道:“你不用害怕,我不會連累你,你大可袖手旁觀,但是拜託你別在我面前演戲,換成十年前我或許會相信你,可現在我不會,我再不是過去那個頭腦單純的傻丫頭了。”說到這裡耿千秋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

趙永福道:“千秋,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耿千秋低下頭:“你不願意救我,自然有人會救我。”

趙永福道:“你以為自己掌握了一些人的把柄,就幻想他們會救你?千秋,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

耿千秋抬起頭:“那又怎樣?我不怕死,我不在乎什麼名譽什麼清白,你們這些人,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為官者誰敢像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