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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老說完那番話起身向樓上走去,客廳內只剩下喬振梁孤獨地坐在那裡,望着熊熊的爐火,他感覺到自己的胸膛內同樣有一把火焰在燃燒。這火焰吞噬着他的內心,讓他難受,這次離開平海,一是為了向上頭說冉情況,二是為了給自己一些空間,透一口氣,他沒準備要放棄平海,在喬振梁看來,兒子的事情不會影響到他的權力,可是父親卻讓他選擇迴避,這讓喬振梁早有籌謀的布局發生了改變。

對付孔源只是他應對的手段之一,如果說梁孜和康成是他有朝一日對付孔源的武器,那麼當初將張揚和秦清調到東江也是他的布局之一,這一手布局是為了牽制宋懷明,只要他出手,宋懷明必然陣腳大亂,即便是現在,他在平海一樣擁有絕對的控制權。父親的剛才那通話,讓喬振梁冷靜了下來,雖然他不甘心放手現在的權力,但是現實必須讓他做出取捨。身為平海的現任掌艙人,他當然不希望平海受到影響,拋開政治立場而言,他也不得不承認宋懷明很有能力,政治鬥爭是極其殘酷的,從兒子涉嫌商業犯罪開始,隱藏在背後的政治對手採取了一系列陰險的手段,其真正的目的指向卻是自己。

文國權也睡得很晚,兒子和女兒都已經回到了京都,一家人少有那麼團聚,自從文浩南前往新疆之後,父子兩人少有單獨談心的機會,文國權發現兒子變了很多,恢復了和秦萌萌戀愛之前的深沉內斂,現在的文浩南最感興趣的事情就是政治,他給父親泡了杯茶送到面前,微笑道:“爸,最近你好像不太開心?”

文國權淡然笑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關心我了?”

文浩南笑道:“其實我一直都很關心你,只不過我不善於表達。再說了,您整天這麼忙,哪顧得上注意我?”

文國權笑了笑,兒子的這番話讓他想起了張揚。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還打算回新疆嗎?”

文浩南搖了搖頭道:“本來想回去的,可這次回來看到我媽眼淚汪汪的樣子,我就打消了主意,我可不想被別人說我不孝。”

文國權道:“那就回來吧,整天在外面飄,你媽挂念你,你自在了,我就麻煩了,日日夜夜都聽她抱怨。”

文浩南表現的相當聽話:“好啊!不過暫時還沒有考慮去什麼地方。”

文國權道:“搞政治的到哪兒不是一樣?你在新疆雖然呆了一段時間,可畢竟那邊和內地不同,還是先找個地方錘鍊一下。”

文浩南道:“爸,要不我去平海吧,我聽說現在平海政治風雲變幻,去那裡應該能夠學到東西。”

文國權皺了皺眉頭,不知兒子因何會想到平海,他放下茶杯道:“聽說的事情未必可信。”

文浩南道:“聽說喬鵬舉的麻煩很大,恐怕這次會牽連到喬家?”

文國權道:“你很關心這件事啊?”

文浩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些事沒辦法不去關心。”事實上京都太子圈兒最近最時髦的話題就是談論喬家。

文國權明白兒子為什麼會這樣說,自從喬振梁出事之後,很多人就將矛頭指向自己,兒子是最先在自己面前說起這件事的人,文國權道:“以後不該你管的事情,不要管,年輕人還是要踏踏實實做事!”

文浩南點了點頭,他意識到和父親之間很難暢所欲言的交流,頓時感覺到無趣,起身告辭離去,羅慧寧洗完澡出來,剛好看到兒子離去,她來到文國權身邊:“怎麼?又教訓兒子了?”

文國權道:“沒什麼,只是隨便和他聊了幾句。”

羅慧寧走到文國權的身後,為他按摩着雙肩,輕聲道:“國權,浩南答應回來了。”

“我知道。”

羅慧寧的手稍稍停頓了一下:“國權,你最近心事很重,是不是為了喬家的事情?”

文國權反手握住妻子的手背,低聲道:“我都沒有想到居然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外人都以為是我做的,我卻是平白無故背了一個黑鍋。”

羅慧寧溫婉笑道:“只要行的正坐得直,別人愛說什麼只管讓他們說去。”

文國權道:“我倒不是在乎別人說什麼,只是不想被別人設計。

羅慧寧輕聲嘆了一口氣,雙手壓在文國權的肩頭:“喬家的事情很多人懷疑和你有關。”

文國權反問道:“我這麼做對自己有好處嗎?”

羅慧寧道:“在大家的眼裡未來的競爭將在你和傅憲梁之間展開,而傅憲梁獲喬老的大力支持,你因為這件事而對喬老心生怨恨也很有可能。”羅慧寧媛媛道來,她說得是別人可能會有的看法,和她自己無關,在她心中,無條件相信自己的丈夫,她認為文國權始終都是一個有原則的人。

文國權道:“其實世界上越是容易看出來的往往都不是真理,很多人以為這個位置會在我和傅憲梁之間產生,但是我從沒認為傅憲梁會是我的對手,這件事想必傅憲梁自己也清楚。”

羅慧寧還從未聽丈夫表露出這樣的自信,她的手離開了文國權的肩頭,繞到沙發前在文國權的身邊坐下。

文國權道:“雖然我們不承認所謂家族的存在,可在現實中卻是真實存在的,為了確保其家族利益,就必須在未來的政治舞台上佔有一席之地,所以每個家族,或者每個團體都需要一個政治利益的代言人。”

羅慧寧道:“這些道理我都懂,所以喬家就選擇傅憲梁作為他們利益的代言人?”

文國權反問道:“傅憲梁是喬家利益的最好代友人嗎?”

羅慧寧內心一怔,她頓時明白了過來,真正能夠代表喬家利益的不是傅憲梁,也絕不會是其他任何人,只能是喬振梁,喬老力挺傅憲梁,或許只是明修找道暗渡陳倉,他真正要挺的人是自己的兒子。

文國權道:“一年多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的變化,對一個有着完美履歷和堅實背景的人來說,任何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都不會被稱為奇蹟。”

羅慧寧咬了咬嘴唇,政治上的風雲變幻已經遠遠超出子她的想像。

文國權端起茶杯,將茶水喝了個乾乾淨淨:“其實我很不願意讓浩南走上這條道路,想要走到會當凌絕頂的哪一步,不知要付出多少艱辛和努力。”

羅慧寧輕聲道:“國權,為什麼你要堅持下去?”

文國權的雙目中流露出堅定而篤信的光芒:“人最大的成就感是可以改變這個世界,我一生為之努力奮鬥的目標,就是站在那個位置,只有那樣,我才能實施我的政見。我、傅憲梁、喬振梁、甚至每一個可能的競爭者,我相信每一個人都堅守着草命信念,每一個人都是合格的員,無論誰最終登上了這個位子,都會善待我們的百姓,但是我相信,我比他們更強!我會比他們做得更好!”

羅慧寧挽住丈夫的手臂:“國權,其實他們心中可能也是這麼想。”

文國權不禁笑了起來:“不過我沒想到,這次有人提前將槍口對準了喬家,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

羅慧寧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找喬老推心置腹的談談,把誤會解釋清楚?”

文國權道:“慧寧,我都能看透的事情,你以為喬老會看不透?看不透的只是周圍的大眾而已,喬老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會清楚。”

羅慧寧道:“可是喬鵬舉這次真的惹了很大的麻煩,喬家的聲望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文國權道:“這是一場高手間的對弈,也是家族之間的利益之爭,喬鵬舉的事情雖然鬧得很大,可是這孩子未必真會有事。”

羅慧寧道:“可是他涉嫌非法集資,又涉嫌行賄香港政fǔ官員。”

文國權淡然笑道:“證據一直都是有兩面性的,它可以證明你有罪,也可以證明你無罪。喬鵬舉這次的麻煩只是別人向喬家發難的一個藉口,如果說他有錯,他錯在是喬振梁的兒子。”

羅慧寧從這句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兒子,她倒吸了一口冷氣。

文國權道:“所以喬家一定會讓步。”

羅慧寧道:“你是說......

文國權道:“喬振梁十有九八會從平海的位置上退下來,這次的退讓是為了化解他們家眼前的危機。”

羅慧寧道:“喬家會甘心吃虧嗎?”

文國權搖了搖頭:“喬家會讓步,但是事情絕不會就此結束。”

羅慧寧道:“這件事對你有沒有鼻響?”她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丈夫。

文國權道:“共處一片天空下,老天爺要下雨打雷,誰又能獨善其身?”

羅慧寧禁不住又嘆了一口氣:“國權,我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了。”

文國權道:“與人斗,其樂無窮!”他雙手枕在腦後,靠在沙發上,微笑道:“我在考慮,要不要提前恭喜懷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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