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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四章

張大官人早就不是昔日那個動輒出手打人的衝動青年,正如羅慧寧所說,如今畢竟是縣委書記了,一舉一動都遭到眾多關注,多少要顧忌一點。 《%%7

這次見到羅慧寧,張揚不覺想起前些日子在北港參加丁琳婚禮的事情,當時丁高山拿出一幅所謂天池先生的墨寶《無題》,被他一眼就識破是贗品,張揚把那件事告訴了羅慧寧,他低聲道:“乾媽,我從那幅字的運筆風格上看出應該是黃閑雲所寫。”

羅慧寧嘆了口吻道:“關於這件事我本不想說,他本來是先生最為得意的弟子,可後來為什麼先生對他絕口不提,甚至連臨終之時也沒有告訴他回來見面,理想上先生早已將他逐出門牆。”

張揚低聲道:“就是由於他臨摹先生作品的事情?”

羅慧寧道:“不只如此,先生在十年浩劫之時也遭到了一些不公平的待遇,那時分黃閑雲就是先生最為寵愛的弟子,他是最早和先生劃清界限的一個,也是大義滅親的典範。”說起這件事羅慧寧的表情充滿了鄙夷。

張大官人還是第一次知道這段過去,假設真的是這樣,黃閑雲的人品真實是為人不齒,也難怪天池先生對這個弟子的事情絕口不提。

羅慧寧道:“他做了不少令先生傷心的事情,可是那場浩劫當時,他去先生面前哭訴,先生並沒有記恨他過去所做的一切,以為一切一切都是時代所形成,不計前嫌原諒了他,又將他重列門牆之中,可是隨着改革開放的到來,每個人的思想又遭到新一輪的衝擊,先生作品的價錢在國際市場下水漲船高,他看在眼裡,又動了心思。”羅慧寧停頓了一下,端起茶喝了一口,平復心情之前方才道:“在天池先生諸多弟子之中,最有天賦的就是他,在書法上得到先生真髓的也是他,他模擬先生的書法幾可真。而他就應用了這一點,冒充先生的字跡,此後一大批偽作源源不斷地流入市場。”

張揚憤然道:“這個人也夠卑鄙了!”

羅慧寧道:“他因此而取得了一大筆財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後來先生髮現了這件事,有人拿買到的作品來找先生鑒別真偽,先生一眼就認出這書法源自何人,但是先生沒有當場道破,只是找了個借口,說這幅字寫得並不稱心,重新寫了一幅將贗品換下。先生自此心灰意冷,把他叫來,告訴他從此與他再無糾葛。黃閑雲苦苦哀求,先生不為所動,但是先生仁厚,以為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只要多數人知道。黃閑雲不久後就分開國際去了日本,誰知他出國之後依然不知悔改,還是冒充先生的名字四處招搖撞騙,先生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這件事。”

張揚怒道:“下次讓我遇到他,一定給他美觀。”

羅慧寧嘆了口吻道:“算了,他賺了幾年錢,不知是不是良知發現,終於不再冒名,不過他仍以天池先生弟子的名字四處活動,他在書法上的確天資過人,這些年居然真的混出了一些名堂,作品的價錢也是扶搖直上,如今也成了一代書法名家,自然用不着再去冒充先生了。”

張揚道:“沽名釣譽之輩。”

羅慧寧道:“先生離世之前曾經對我說過,他的這麼多弟子之中,最有才華的是黃閑雲,人品最差的也是他,所以黃閑雲可以成為大師,永遠成不了自成一派的宗師大師,先生引以為憾,以為是本人沒有教誨好他。”羅慧寧望着張揚道:“先生還有一個遺憾就是你,他以為你假設不走官途,潛心書法,未來的成就相對可以超過他。”

張揚笑道:“先生高抬我了,我這個人旁騖太多,在書法上的培育曾經到達極限了,再往前一步很難。”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雖然如此,曾經當得起大家的稱呼了,我看你的書法比起黃閑雲還要強一些。”

張揚道:“黃閑雲的人品雖然不好,但是他的書法的確寫得不錯,我和他也就是伯仲之間,誰比誰強還真分不清楚。聖堂”

羅慧寧道:“總之當前你要對這個人多多小心,雖然他如今名利雙收,但是無法抹煞他過去做過的事情,我從不以為一個可以出賣師長的人可以變成聖人。”

張大官人深有同感道:“我也不置信!”

當晚是薛偉童做東,為從山西回京的周興國洗塵,為從北港來京的張揚接風,可謂是一箭雙鵰。

晚宴安排在紫金閣,馮景量專門安排了一桌仿膳,不但包間裝飾的富麗堂皇古古香,連服務員都是滿清格格裝。

張大官人覺着挺新穎,可薛偉童他們評論就是一個字——俗!最近京城四處都在搞這種噱頭,可仿的終究是仿的,薛偉童道:“老馮,你這是故弄玄虛詐騙消費者。”

馮景量笑道:“怎樣叫故弄玄虛,我可挑明了是仿膳,明白嗎?就是模擬宮廷御膳。”

徐建基道:“我說你也弄點新穎的,來個高仿的成不?”

張揚笑了起來,這玩意兒也有高仿嗎?

馮景量道:“你說的新穎,什麼叫高仿?”

徐建基道:“我們不求你把慈禧太后從東陵里給拉出來端酒,怎樣着也得把酒席擺到故宮裡,那才有點仿膳的滋味。”

馮景量道:“大吉大利,吃飯呢啊,別說這倒霉事兒,想起慈禧太后那張馬臉,我一口都吃不下去。”

周興國呵呵笑了起來,這段工夫他不斷都在山西,皮膚黑了許多,不過一雙眼睛比起過去變得愈加犀利了。周興國道:“你們別難為景量,我看就挺好,至少這倆宮女就不錯,真把晚清那時分的宮女請來服侍你們,恐怕你們看到她們的樣子飯都吃不下去了。”

馮景量道:“這話沒說錯,那時分的照片我搜集了一大摞,要不我拿出來給你們看看。”

徐建基道:“得了,你就高抬貴手別影響我們食慾了。”

張揚這時從身邊端起了一個大酒罈子給大家倒酒,這倒不是他不願費事服務員,五斤裝的酒罈子,讓兩名弱不由風的美女服務員端起來的確費勁。

幾個人都獵奇地看着張揚手中的酒罈子,周興國道:“這什麼酒啊?”

張揚道:“江城特產大明春!”

徐建基端起酒碗品了一口,砸了砸嘴巴道:“好酒!”

幾個人都是識貨的主兒,品酒之後都以為這酒不錯,薛偉童道:“三哥,你下午就回去拿酒了啊!”

張揚道:“這酒是我們江城最陳舊的明代窖池所產,配方獨特,我覺着口感不次於五糧。”

馮景量又品了一口酒道:“濃香型中算頂級了,張揚你該不是改行推銷酒水了吧?”

張揚笑道:“我哪有那閑功夫,這次我過去帶了一些,等過兩天我讓江城那邊再發一批過去,大家每人都有份。”

徐建基道:“多給我弄點,我招待客戶。”

張揚點了點頭,薛偉童也道:“給我弄一壇,我拿給爺爺嘗嘗。”

張揚笑道:“薛老的酒曾經預備好了,不過啊我有事相求。”

薛偉童道:“見外了不是?我們是一個頭磕在地上的兄妹,有什麼話不好說?”

周興國笑道:“偉童小心,你看他一臉的壞笑,準保是不懷好意。”

薛偉童道:“對三哥我放心得很,他不會有什麼壞心思。”

徐建基呵呵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你知道他心裡怎樣想的?”

張揚抗議道:“我說你們兩人還結拜兄弟呢?有把本人兄弟往壞里想的嗎?”

周興國道:“我們沒把你往壞里想,我們是提示偉童要小心。”詳細小心什麼他也沒說,只是和徐建基兩人相視淺笑。

薛偉童道:“說吧,到底你求我什麼事兒,反正都不是外人也不必要掖着藏着。”

張揚道:“這大明春是江城酒廠的最新產品,廠長是我好冤家,他想找一位德高望重的革命長輩題寫大明春這三個字,想來想去,就想到了你爺爺身上了。”

薛偉童詫異道:“好好的怎樣會想到我爺爺頭上了?我爺爺跟他也不看法啊?三哥,你就編吧。”

張揚笑道:“真不是我編,他說我們老一輩革命家中,酒量最大的是薛老,酒品最好的是薛老,最懂得品酒的還是薛老,所以要是能請到薛老題字是最理想的。他知道我們倆是結拜兄妹,所以想經過我的關係請薛老題字,這次我專門給薛老帶來了兩壇酒,請他品味。”張大官人純屬信口開河,假設不是羅慧寧提起這件事他壓根也不知道薛老好酒的事情。

薛偉童並沒有疑心,由於爺爺好酒很多人都知道,她點了點頭道:“三哥,你既然說了,我就帶你去見爺爺,不過我不能保證他肯不肯幫你題字。”

張揚道:“見面就好,其他的事情就看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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