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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口,不疾不徐的將杯子放下之後,狀似挺悠閑的懶懶開口。

“沙塵暴一事由來已久,只怪當地居民不知種樹固土,卻因一己私利,大片砍伐森林,導致植被遭到破壞,土地流失嚴重,從而沙化。解決之道,便是大面積的種植樹木,將流失的土地減到最少。至於南方洪澇,究其原因亦是河床堆積頗高,常年未曾通塞過。往年一下大雨,人們都只知抬土堆高堤壩,需不知如此做,雖能緩一時之急,卻並非是上等之選。堤壩越築越高,河床亦是越來越高,如此一來,一到雨季,河裡裝不下水,遭殃的自然是延邊百姓!”

這一席話,頓時讓林笛心中一驚,本是無波無瀾的眸中快速閃過一抹亮光。

且不說簫天歌用了一些他從未聽說過的的詞語,但眼前的人,不過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

卻能夠在分析事情的時候,說的如此透徹,看得這般通透,而不得不否認的是,他這一國之帝後,也未曾像她般想得那樣周到。

她這一席話,將利害關係都一一羅列出來,並且還將解決之道也一併講了出來。

她確實是有王者之智,亦有着王者之相,他自家的那個痴傻女兒,無論如何與她相比,都是比不過簫天歌的。

但越是如此,他心中的火氣便越甚。從前他女兒雖然智力與能力不及簫天歌,卻也是一個極為聰明伶俐的孩子,如不是那夜...

敵人越是聰明,就越是對他有威脅,雖然若是他日她簫天歌僥倖能夠坐得這帝王之位,他林笛也一定發誓,讓她在登基之前處處受阻。

“你說的那些所謂的解決之道,看似有用,但你又可曾想過解決起來,會十分困難?土地已經大片流失,如今再去種植樹木,可還有用?再者即便你種樹成活了,樹木亦不是三兩天就能夠長成參天大樹,那麼這成長的期間,你就不怕幼小的樹苗抵不過這沙塵暴的踐踏,從而功虧一簣?至於你提的疏通河床一事,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試問有水的河,又豈能夠疏通?”

林笛字字帶刺,咄咄逼人,而簫天歌不但不懼,相還絲毫沒有退讓之意。

“亡羊補牢,猶未為晚,事在人為,兒臣深信有志者事竟成,況兒臣之見並非是憑空拈造而來,乃是有可行的依據的!”

四目相對,空氣中燃燒着火苗,暗涌肆意涌動,看似平和的場面,卻讓人有若身在火窖之中,酷熱、灼痛。

連一向懂得說話的魏國忠,此刻也變成了一個啞巴。開玩笑,這種時候哪個奴才敢冒險開口,這無疑是在找死。

故,就算他此刻在想幫助他主子說點什麼,也只能礙於自身身份,而不得不將那一份關心深藏心底,默立一旁。

“呵呵,你依據的是什麼?想我藍御祖先從未做過如此事情,你那可依的又是出自哪裡?”

見林笛執意要與她唱反調,簫天歌臉色也漸漸不再那麼好看,不由嘲諷一笑道:

“父後你自恃過高,我藍御祖上未曾有過,難道別處就不能有么?或者再往上追溯呢,你就能夠肯定無古人曾記載過么?父後,天大地大,切爀坐井觀天!”

林笛今日怕是與簫天歌較上勁了,竟然也是死咬着不放了。

“那好,你去將那記載着此法的書籍找出來,若真有此書,本宮自當虛心接受,閉門學習,但若是有些人為了搪塞本宮而胡亂道出的這些無稽之談,本宮定然不會就此作罷!”

林笛神情嚴肅,並不像是在開玩笑,看來今日她不找出一個有力的證據,證明的話,林笛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而她所言的這些東西,靠得實乃是前世的記憶,在這裡,又哪裡有什麼古籍會記載。

林笛會這般死咬着不放,定是不單單是因為不相信簫天歌那般簡單的,定是還有其它原因的。

“啊?讓兒臣想想,父君您一向深居鳳霞宮中,甚少會親自出來,今日又走得如此急切,一大清早,直奔至兒臣這東宮。以父後平時的作風來看,實在是相差甚遠,讓兒臣猜猜,到底是何事讓父後如此急切?”

說罷故意將眼一挑,上揚嘴角,竟然頗為有些邪惡一笑,無不是繼續道:

“若非不是兒臣此前命那鎮遠大將軍前去山區剿匪,讓父後您擔憂了?想那鎮遠大將軍手握重兵,如今兒臣將她支開,父後您便如坐針氈,有若被人斬了左右臂膀,甚是着急吧...故才會一大早不顧自身身份,也忘了該有的沉穩,巴巴跑來了兒臣的東宮,是么?”

心中想法被簫天歌道破,林笛甚是惱火,可越是着急,便越是不能夠把持住。

不由猛拍桌面呵斥道:

“荒謬,本宮為何要擔憂,又為何要怕?難道沒有那鎮遠大將軍在京護着本宮,本宮就怕你擄了不成?”

簫天歌低頭,似不經意間般,打量自己的雙手,雙手白皙而修長,實乃是芊芊玉指,光滑而細膩。

隨即幽幽開口:“呵呵...父後倒不是怕兒臣會擄了你,只是少了那鎮遠大將軍的重兵,父後你不能夠快速的做一些重要的事情而已!”

林笛眉頭一皺:“你這是什麼意思?”

“兒臣什麼意思,父後不是比兒臣更要清楚么?這天下沒有包得住火的紙,亦沒有不透風的牆。父後您在宮中四處都有眼線,難道別人就不能有么?既然今天父後您為了兒臣將鎮遠大將軍派去山區剿匪一事而來責問兒臣,兒臣今日也與父後您說了這麼多,也不怕再說這一兩句了。”

頓了頓之後繼續道:“無論是天災**,還是派誰去剿匪,這都乃是前朝之臣方能議論的政事,而父後您明顯只是後宮之人,後宮眾位夫伺均不可議政,即便您如今已經貴為帝後,也是不能夠打破祖宗的規矩。”

林笛此刻的臉色只能夠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且林笛還要一力的隱忍,堅持着他慣有的那種淡淡的看似平淡的表情,這要強制的隱忍,無疑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越發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