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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得不贊同宇文琰與素妍挑選新址的眼光,待建成之後,確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素妍睡得正香,被柳飛飛喚醒進了羅帳,倒床就睡,也沒了之前的好夢。

次日一早醒來,素妍總是往柳飛飛身上聞嗅,亦或聞江展顏。

展顏蹙着眉頭:“姑姑今兒怎麼了?”

素妍笑着:“昨晚一宿都是在吃豬蹄,啃鴨脖,真的好香啊。今兒我總聞到一股鹵肉香,我說怪不怪?”

帳門外,宇文琰聽到帳內的聲音,低頭聞向自己的懷裡,他懷裡可不就包着這些東西。這丫頭一定是饞得緊,要不怎會抱着他的胳膊咬一口。

“安西,你出來一下!”

素妍突地憶起,昨晚明明將布陣圖繪好了,要今晨卻不見了,挑起帳簾,見宇文琰一臉笑意地望着她。

“琰世子,是你把我的布陣圖拿走了?”

“嗯!”他伸出手來,抓住他的小手就往外抱,素妍拼力掙扎着,正要發火,宇文琰甜甜地笑着,那笑如初雪中綻放的臘梅,清雅中蘊涵著孤高,雖處嚴寒卻自有一種於春天的溫暖。

令她再也發作不起來,低聲道:“男女有別,別這樣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了?”

宇文琰“哦”了一聲,放開她的手,笑道:“走,我們到營門外,我有好東西給你。”

素妍皺了皺眉:“什麼好東西?非得到外面才給我,你就在這裡給我吧。”

“你聞聞,我身上有什麼香味?”

難道一個大男人還用脂粉不成?

素妍有些訥悶,還是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那種鹵菜香味越來越清晰,“你有好吃的?”

他傻傻的笑着,像只拿着魚哄貓的遊子。

“給我!給我!”素妍雙眼搜尋起來。可他兩手空空,倒是胸前鼓了個包,一定是那裡了,“是什麼好吃的,你快給我。。”

“這裡不方便,你跟我到外面去,行不?”

當她是什麼?真拿她當小孩子,有點好吃的就要哄她走。

素妍搖着頭,收起小孩子般的好奇:“不去!”

“好妹妹,乖!你跟我到營外去。我給你吃好東西。”

宇文琰一改往日在帥帳里的肅色與嚴謹,一臉燦笑,笑得詭異。這讓素妍憶起小時候被他親吻的事兒,現在想來就覺得可怕。

“你愛給不給,我不去外面。”素妍調頭走開,聞着他懷裡飄出的香味,吞了一口唾沫,。

他從哪裡弄來的。肯定不是營帳里,她的鼻子很靈敏,如果有這樣的好東西,早就尋到各營伙房了。

宇文琰見計劃失敗,這才如變戲法似地從懷裡掏出個羊皮包:“喏,給你的。本想和你一起吃,可你……”

不領情啊,他想與她就兩個人單獨相處。雖然與她重逢沒多少日子,可他是真心對她好的,她聰明、狡黠,又很善良。

素妍接過羊皮包,聞了又聞:“有鹵牛肉、還有豬蹄。還有鴨脖子……宇文琰,你真是太好了。從哪裡買的?”

他垂下頭,羞澀地笑道:“你喜歡就好!”

“謝謝了,下次你再去,記得提前告訴我一聲,多買一些回來。”她抱着鹵食轉眼就沒入小帳里。

在案上一層層地打開來,切成小塊的豬蹄,切成寸許長的鴨脖,還有切得勻稱的鹵牛肉,素妍取了張油紙,分了一小部分出來,挑起帳簾,卻見宇文琰還站在外面,一把將東西塞到他懷裡:“喏,這是給你的,你也吃些吧。”

一扭頭,又回小帳去了。

柳飛飛與展顏瞪大眼睛,看着案上的吃食。

“師姐,哪來的,邊城也有賣鹵食的?”

展顏伸手抓了塊牛肉,放到嘴裡,細細地咀嚼着:“兩國未交戰時,胡楊城、冷月城都有制鹵菜的鋪子,每家都叫龍門酒樓,我爹和哥哥也經常買給我吃,嗯,好吃,就是這個味,和我兩年前常吃的一模一樣……”

柳飛飛取了塊牛肉,一邊細細地品味道,一邊道:“龍門酒樓?我聽人說,虎門關以西有個鎮子叫作龍門鎮,那裡是西歧人的地方。。”

素妍吃着豬蹄,又歡喜,又疑惑,她沒想到宇文琰會給自己弄來這樣的吃食,上回在金州,宇文軒居然把這些她喜歡的美食都送給的乞丐,害得她鬱悶了好久。

三月二十八,初秋、白芫等三人終於趕抵大營,素妍一早就估算到了日期,尋了枯草令人編織成墊,又讓人尋了胡楊樹枝用草繩編結成榻板,板挑了大樹榦一開兩半,變成穩妥的石子,上面鋪着榻板,再鋪上兩層草墊,墊上再鋪床單,就成了四名丫頭的床榻,又另備了頂花羅帳。小帳里再放了張床榻越發的顯得擁擠。

主僕相見,又是一番熱鬧。

夜裡,小帳內嘰嘰喳喳,初秋、白芫給她們講路上的所見所聞,大抵是看到了多少難民,在近虎門關的時候,已經看到三三兩兩的百姓回返家園,還聽說皇上張帖了《安民告示》說已經由朝廷派發種子,並讓七萬名官奴為百姓們播種,西北六州免賦稅三年。

所謂的七萬名官奴就是俘虜的七萬西歧將士,現在已經全變成北齊的奴隸了,一日只允吃一餐,卻有各式各樣的重活要干,就是被派往各州種地的官奴,每日在官差押送下幹活,而有些因為親人死在西歧人刀下的百姓,更是百般辱罵,更有甚者還拿着棍子虐待官奴。吃盡戰爭苦頭的各地官員、衙差,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着實怕出了人命,沒人幹活,只得勸阻了百姓。

靜下來的素妍,新編了一首《勇士歌》,特意將此歌教給包括笑笑在內的侍女,再由她們教給各營的將士傳唱,不過三日時間。全軍上下人人都會唱歌。

素妍見眾人喜歡,一口氣又新作了幾首歌,都是易學、易懂、易唱的歌,曲簡單,詞更簡單。什麼《操練歌》,根據一招一式,摸爬滾打也能成歌;《英雄歌》則是抒發了每個男子心中都藏有英雄的歌;《和平歌》嚮往着天下和平,打仗只是為了儘快的結束戰爭;《將軍歌》鼓舞人心,道出不想做將軍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鼓勵所有士兵都能做做將軍的美夢。

有了這些歌,。將士們士氣大作。

楊元帥感嘆道:“要說籠絡人心,你我老了,竟還不如幾個小女娃。”

素妍在邊城玩得風生水起。雖然艱苦,卻自有一份快樂,宇文軒卻被自己的母親弄得愁眉不展。

當他騎着追月,回抵吳王府時,一時錯覺。還以為走錯了門,但見府里張彩結綵,披紅掛綠,就連燈籠上都貼着大大的“囍”字。

他輕喚道:“鍾一鳴,怎麼回事?”

鍾一鳴抱拳回道:“殿下,你忘了。屬下與你也是剛回府。”

他出去不過數日工夫,怎的府里就變了個模樣,還沒弄清原由。只聽內侍太監提高嗓門,尖聲道:“吳王殿下回府嘍!”

宇文軒快走幾步,抓住太監:“小五子,說,到底怎麼回事?府里誰辦喜事?”

小五子深深一揖:“殿下。三月初九那日,舒太妃娘娘為王爺挑了兩個如花美眷。”

“兩……兩個?”一下子還是兩個。豈不要嚇住他么。

要是素妍知道,他府里多了兩個女人,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他追行千里,就是想讓她明白,自己心裡有她。

小五子道:“一位是殿下的表妹舒三小姐,一位是先皇后的娘家侄孫女、榮安候家的大小姐。”

他的母妃到底想幹什麼?

他不在皇城,竟還是為他弄回了兩位名門女子。

尚未回過神,只見那邊花徑上行來一名華衣婦人,在宮娥、內侍的簇擁下款款而來,一路紫陌花影拂面而來,灼灼知花,菲菲紅粉,令人目不暇接,待她走近,衣染馨香。

宇文軒深深一揖:“母妃,你這是……”

舒太妃微微笑道:“我兒回來了?你雖不在,但這正妃、側妃卻依舊要娶的,我兒已雙十年華,早該成家立業了。你秀儀錶妹、纖玉表妹你是打小認識的,亦是自家人,再則她們又心慕於你,我便做主於三月初十迎娶他們入府了,現在她們是你的側妃,你可得好好待他們。”

宇文軒身子一顫,人雖不在,可側妃還是娶入府了。“母妃事先亦不與我商量一番,自作主張,既是你娶的,讓他們做你的側妃吧!”

突地轉身,拋下一臉錯愕的舒太妃,頭亦不回地往自己的院落移去。

剛邁入院中,就見院中站立着兩位同樣着了桃紅宮裝的女子,一個瓜子臉,一個滿月臉,春蘭嬌娋,秋月圓潤,可落到眼裡,只有他的不甘與憤怒,他的母親明明知道他心有所屬,明明知道他喜歡素妍,卻還是為他娶入了兩位側妃。

“妾身舒秀儀拜見殿下!”

宇文軒怒瞪着雙眼,拂袖而去,拋下一句話:“你們走吧!本殿奉勸你們,若是識趣的,早回各家。”

二女微微一愣,互望之後,提着裙子跪於石板,舒秀儀聲聲含淚,沒說兩句,那眼淚就奔泄而下:“殿下恕罪,不知妾身做錯了什麼,殿下要趕我們離開。妾是母妃在金鸞殿上選定的吳王府側妃,皇上當著眾人親下旨意,妾亦是風風光光嫁入吳王府,殿下要趕妾走,這可讓妾往後怎麼活。”

許纖玉更是低低抽泣:“嫁出榮安候府當日,家父便告訴於我,出了府門,往後就是吳王的妻子,是吳王府的側妃,事事當以吳王殿下為先,以夫君為天,吳王要趕我們走,且要說說這原由,是妾不潔,還是妾做了有辱婦德之事,請吳王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