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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顏此刻更是岔然,“五哥太過分了,氣得我娘今晚上都沒吃飯。”這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江傳達胡鬧,展顏擔心得也食之無味。慕容氏性子急,又是直脾性,氣得當時就卧床了。

姑侄二人閑聊了一陣,展顏方喝出茶的味道,淡淡的帶着馥郁,又有茶的清香,令人回味悠長,“這茶真好喝?”

白菲道:“是郡主配的花果茶,養顏補血的。”

“好喝!”展顏又連飲幾口,今晚沒吃進多少,此刻化解了心事,只覺腹內空空,竟越發覺得餓了。

素妍對白菲道:“半斤一包,包上兩包給縣主帶走。”她亦用心品着,這是她自個配的,吃起來也比外面買的要覺得爽口,“給你母親一包,你自個留一包喝。”素妍有了好東西,在今日午後時派白芷給飛飛送了半斤去。

姑侄二人又閑聊了幾句,展顏含憂而來,歡喜而去。

青嬤嬤道:“老奴一瞧九公主就是女的,沒想還騙了那麼多人。”

原以為江傳達是個糊塗的,沒想慕容氏和展顏也都被騙住,許是關心則亂的緣故,慕容氏母女沒來得及細辯,還跟着生了一場氣。

素妍不緊不慢道,“不是她扮得多像,而是大家都被五少爺那句‘我喜歡上男人’給嚇住了,哪還有心思細辯九公子是男是女。”

展顏回到青林苑,去見父母。

江書鯤坐在榻前,正在寬慰着慕容氏。

慕容氏無力地倚在榻上,幾乎隨時都要病倒的模樣,一臉憂色、哀痛。

展顏站在簾外道:“爹、娘,我從姑姑那兒回來了。”

慕容氏想到江傳達親九公子的畫面,心頭就是一抽,這個孩子在西北是多聽話,怎的就變成這樣了。

江書鯤道:“進來。”那個逆子竟把慕容氏氣得這般,看他不好好教訓他一頓。他的兒子在西北時原是好的,這一回皇城才多久,怎就變了一個人。

有丫頭打起帘子,展顏對笑笑道:“你在這兒守着,其他人都退下。”

一干丫頭退去。

展顏在榻前坐下,看着慕容氏沮喪的模樣,再不忍隱瞞,索性將素妍告訴她的一五一十地說了。

慕容氏頓時來了精神,坐正身子,彷彿下了一劑靈丹妙藥:“九公子是九公主?”

展顏點頭,肯定地道:“也不知道五哥是何時認識九公主的,稀里糊塗讓九公主動了心,只怕五哥也是動了情的,還故意想借九公子的事來逼九公主退婚,惹長輩們生氣。姑姑說這事是五哥與九公主兩個人的事,旁人不好摻合,索性由他們自個處理。”

慕容氏一聽九公子是女子,病好了大半,臉上也有了笑,看來倒是有緣的,就算九公主是男子,江傳達也一樣喜歡,要是讓江傳達知道九公子是女子,估計會高興得跳起來。現在回想起來,九公主生得還真是女子,偏她沒瞧出來。

唉,年輕那會兒,她也曾女扮男裝過,怎就沒瞧出來呢。

江書鯤道:“你姑姑知曉,也該告訴我們一聲,害得你母親都快病倒了。”

展顏面露難色,“琰世子與姑姑婚事的事兒,你們是知道的。三嬸嬸又與靜王妃走得近,姑姑怕這事一早說破,許要鬧出風波來。她說這事知曉的人越少越好,九公主雖是金枝玉葉,到底是女子,傳揚出去終是不好的。將來九公主還是咱們江家的人,總得維護幾分。”

慕容氏吐了口氣,“倒是這個理兒。既是如此,咱們就如你姑姑所言,睜隻眼、閉隻眼。那個五傻子認識人家那麼久,連男女都不知道,且由他鬧騰去,咱們只作不知。”

江書鯤原是要教訓江傳達,一回家聽說慕容氏被氣病了,更是生氣。江傳遠生怕出事,早早去了拍賣行,叮囑了江傳達幾句。

江傳達聽說母親被氣病,亦不敢回家。

次日又開小市,拍賣行里的事多,索性就在拍賣行里住下。

且說九公主,帶了侍棋回到宮裡。想到江傳達乾的這些事,懊不是,恨也不是,真真是拿他沒有半分法子。

乳母嬤嬤捧了夜點,進來時就聽九公主在那嘆息,不由問道:“公主這是怎了?”

“乳娘,你說江傳達是個什麼樣的人?真是讓人捉磨不透,昨日,他豪情壯語,像個真男兒。可今兒……又像個頑皮的孩子,為了逼我悔婚,居然說他喜歡上男人。雷厲風行,一決定就立馬這麼做。”

當她的臉是蘋果,想親便親,親得她越想越惱,居然還陪着他一起胡鬧。

他說喜歡男子,她就呆在他身邊。

他的力氣雖大,她亦有機會掙脫,最好的法子就是叫侍棋動手,但她沒有這麼做,而是一直陪他鬧。

侍琴是九公主宮裡的大宮娥,捧着新洗好的果子,放在案上,拿起小刀,熟練地削了皮,遞給九公主,見九公主心事重重地樣子:“公主是當真喜歡上江公子了?”

“誰喜歡他?那個任意胡為的傢伙。”

說她任性,江傳達不在她之下。

一旦他決定的事,便會固執地去做。

即便江傳業勸了,也不會聽取半分。

九公主吃了蘋果,沐浴完畢後,躺回鳳榻,閉上眼睛,都是江傳達,他喝酒時的樣子,吃肉時的樣子,還有他任性時的樣子……點點滴滴,她長在深宮,卻少有一個男子給她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也許,這就是侍琴所說的“公主喜歡上江公子”了吧。

不承認,卻在黑夜裡暗問自心,這是真的。

她未想到喜歡一個人會這麼快。

好吧,明日再去拍賣行,當是她欠他的。

這小子也真夠笨的,到現在都以為她是男子。

還是右相府的嬤嬤厲害,只一眼就瞧出她是女子。

而在江家遇到宇文琰,她是女子的事就被確認了。現在,只怕江家許多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唯有那個傻蛋至今都以為她是男子。江傳達這個人讓她覺得很真實,真實得有些奇怪,奇怪得又有些可愛。

是夜。

靜瀾院一片靜謐,何氏躺在江書鵬的懷裡,小手輕柔地撫摸着日漸隆起的小腹。裡面正孕育兩個孩子,何氏真切地希望會是兩個兒子。

這樣她的傳儉就會有兩個弟子,打虎不離親兄弟,大房有三個兒子,手足相望,雖是堂兄弟到底隔了層肚皮。

何氏低聲道:“今兒的事真奇怪。婆母明知道琰世子克妻,還是把小姑子許給琰世子。”

江書鵬用手輕撫着妻子的臉,“上有父母,下有長兄,這事輪不上咱們管。”他知曉自己妻子的性子,但凡是一分新鮮的事,就能被她弄成五分新鮮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無事,江書鵬決定不要告訴她太多。

何氏想着答應了靜王妃要幫忙玉成廣平郡王與素妍的婚事,要是辦不成,她也沒顏面再見靜王妃了。“那是你親妹子,你不能看着她被人剋死吧。”心下擔憂,不是擔憂素妍被人剋死,而是擔心辦不成答應靜王妃的事,下次見了面,她可沒臉再與靜王妃說話了。就算靜王妃不問,她也覺得過意不去。

江書鵬知道何氏的性子,要是此事與她說過明白,只怕何氏不會善罷干休。以何氏的性子,萬事非要弄個一清二楚不可。

後宅里的事,江書鵬多少也明白一些。

大房一直幫襯二房,就連素妍也說二房底子薄,拍賣行的鋪面是虞氏自己早年置下的,拿了出來給幾房做生意,雖說是大房、二房、三房一起做的,但這鋪面將來只怕是要留給二房的。

現在看來,這生意是極好的。

江書鵬思量一番,“實話與你說了吧,琰世子不克妻!”

何氏不信,“怎麼會,當初我們找了好幾個算命先生,說的都一樣。”

正因為大家說的都一樣,這才奇怪呢。

同樣是算命先生,總會有差別的。

江書鵬道:“母親正月十五早上親往天龍寺見了悟覺大師,重新合了八字,說是很般配的良緣。正月十五,父親將《盛世山河》帶入宮獻給皇上,再請了欽天監的人重新合了八字,亦說是好的。左肩王府的人已經查清,有人背里買通全城算命先生,包括天龍寺的悟遠大師,這才眾人一鑠地說琰世子克妻。”

悟覺大師因悟遠大師收人錢財,誤人姻緣很是生氣,已令悟遠大師回南方寺廟修行。悟覺大師在皇城是得道高僧,就是皇恩寺的住持方丈也得給他向分薄面,又是天龍寺的上任住持,他狠狠地訓斥了悟遠大師。悟遠自知沒有顏面再呆皇城,請辭住持離去。悟覺大師也沒有再行挽留,反而是認同了他的選擇。

這是多大的事,可江家居然瞞着她。

何氏有些不悅,“大房、二房都知道此事?”要是那兩房不知道,她心裡還會好受些。

江書鵬道:“父親喚了我們幾個兄弟去書房,亦詳說了此事。知道這事兒是誰做的么?”

何氏有些心虛,聲音微顫地道:“誰……誰……”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靜王府。”

素妍和宇文琰訂不成親,受益的是靜王府。靜王妃娘家侄女嫁宇文琰,而靜王妃所生的次子廣平郡王能娶素妍。

只是,這一回靜王府未免做得太露骨了。

何氏的心咯噔一下,虞氏一直對她就頗是嚴厲,要是再知道她背里、明裡都與靜王府的人親近,指不定又會如何待她呢。

江書鵬道:“靜王府不是省油的燈。父親辭官,往後你得與他們遠着些。”

他知道何氏親近靜王妃,恐怕就連整個江府都知道,前幾次靜王府的宴會上,何氏去了,皇城的官太太、奶奶們可都瞧見她巴結靜王妃,像個丫頭下人般地替靜王妃端茶遞水,一臉謅媚。

這也是江家上下都要瞞着何氏的原因,是不是說,他們已經與她離心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