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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又道:“今年族裡,又有幾位正妻、側妻失德被除離族譜的,老王爺就留在宗祠里討論,得宗祠里有身份的長輩討論出結果,還得申報除名函拿出入族譜時的雙倍價錢才能除去。你們想那名字原是寫在牆上的,要除去也得費一番功夫。

同時收這麼高的捐獻銀子,也是為了告訴後世子孫,扶正妻、除正妻都是極慎重的事,要是經過查實不實,就不能除名。是要等到第二年的正月初二,才決定要不要除名呢……”

就連虞氏也聽得津津有味的。

雖是公候門第,還是第一次聽人說皇祠街那邊的事,倒與尋常人家的祭祖入族譜不同,規矩也多了,聽起來甚是有趣。

九公主道:“這也太麻煩了,光是幾個人商量、討論就得好幾日。”

素妍道:“宮裡的娘娘們得生了兒子、公主才能入族譜、宗祠,除了皇后、妃位的,可以留全名,如‘皇后楊氏某某於某年某月所誕’其他的都以姓氏代替,育有公主的,就在一側寫上小字,生母寧嬪王氏,生母貴人張氏之類。”

九公主抬着頭,腦子裡彷彿看到,在她的那欄,寫着“九公主”,然後又寫着幾個小字,“生母貴人尹氏”。“小姑姑,寫生母的字有多小?”

素妍想了一陣,想比劃,道:“黃豆大小。”

九公主幻想着一整面牆,因為沒給皇祠捐獻銀子,她親娘的字寫得那麼小。“小姑姑上面寫什麼了?”

素妍道:“琰王爺在那兒說了一大堆的好話,老壽王便寫了我的全名,還在一旁寫了黃豆大小的幾個小字,標註‘文忠候、三朝元老、大丞相誰誰誰之女’。”

虞氏一聽。立時就樂了,“皇家當真給我們江家幾分薄面,真是皇恩浩蕩啊。”

慕容氏忙道:“婆母,這有什麼講究嗎?”

一直在旁邊聽而不語的杜迎秋道,“北齊建國以來,能入皇家宗祠臣子名諱的不多,只得開國聖文成皇后兄長,因其貴為丞相,立下汗馬功勞,文祖皇帝才令在宗廟裡親手寫下他的名諱。百餘年來。可只得他一個。”

素妍此刻似明白過來。驚道:“當時我還納悶。旁人的都沒寫,怎的我的名字旁邊,倒把父親名諱寫上了。”

虞氏笑道:“回頭,他若知道了。一定高興。難得皇家寫了你父親的名字,回頭也讓人送筆銀子過去,就當是我們捐給皇家慈善堂的。”

能寫在那上面,可不是用錢來買來的。

要不是先帝對江舜誠讚賞有加,亦或是新君早有暗示,老壽王行事謹慎,是萬不會輕易把江舜誠的名字寫在上面,光在這一條,對於江家來說。就是無限榮光。

曹玉娥聽到這兒,也算明白是怎麼回事,“這是不是褒獎祖父,贊他與昔日的陳大丞相有一樣的功勛?”

虞氏抱了抱拳,輕聲道:“這是皇家嘉賞、抬愛。你祖父又如何敢與陳大丞相相比,不過是儘儘臣子的本分,忠心給皇上辦差,為朝廷辦差。”

虞氏說官話的時候不多,屋裡所有的人都知道,原來江舜誠在皇家人心裡竟是這樣的大臣。

一時間,個個都歡欣鼓舞起來。

連帶着江素婷也笑道:“大伯本是忠臣良臣,我瞧着是擔得這份嘉賞的。”

虞氏吐了口氣,“皇家抬愛,自當更加珍惜才是。”

九公主感到很鬱悶,她親娘居然是黃豆大小的幾個字,還沒素妍旁邊寫的那幾行字多,瞧瞧虞氏高興的樣子,一定是很榮耀的事兒。

一定是她沒捐獻銀子的緣故,所以皇祠里的人故意埋汰她,把字也寫得小小的。

說是要一份上交朝廷國庫的,一份撥到皇家慈善堂去。

丫丫的,誰曉得那錢去哪兒了。

一年就得幾百萬,娶新婦多時竟能收一千萬兩銀子,聽聽,光這數字就夠讓人嚇一跳了。

虞氏對左右道:“田嬤嬤,你去與大太太說一聲,今兒多加幾個菜。”

太太、奶奶們閑話,素妍最初也當是新鮮事兒,沒想虞氏卻認為是大喜事。

很快,如意堂聽到這事的丫頭婆子就把話給傳出去了。

不多會兒,連大書房裡的江氏父子與知道了。

江書鵬不相信地道:“不會吧?父親的名字上皇家宗祠的族譜牆了?”

宇文琰想了一陣,道:“就是在弱水名字旁,標註了那麼幾行小字‘文忠候、三朝元老、大丞相江……之女”沒有道出江舜誠的名諱,他是晚輩,自當敬重岳父。

江書鴻與江書鵬立時就歡喜起來,他們也都是深知其間的緣故。

江舜誠笑意深重,“這都是託了妍兒的福,這丫頭,打一出生就給我們江家帶了好運。”

宇文琰被搞得摸不着頭腦,他們至於這麼高興做什麼,不就是寫了素妍是誰家之女,竟似被賞了千兩黃金一般。

田嬤嬤知這是好事,特意過來說。

江舜誠大聲道:“賞田嬤嬤五兩銀子!”

宇文琰還是沒弄懂,就說了這事,就打賞銀子。

看他們都高興,他自個也跟着歡喜起來。

江書麒悶悶地接過話,“妹妹在江家自是好的,在左肩王府還不是被糟蹋成草了。”

江舜誠心情大好,“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江書麒執拗道:“為什麼不提?這回不讓左肩王府給個交代,回頭還不知如何欺負妹妹呢。這都多少天了,想到那事,我這心裡就堵個慌。領着小廝搜閨閣,還把妹妹的小衣順走了……這是奇恥大辱!”

宇文琰的一陣白,一陣紅,這都是他那糊塗母親乾的事兒。

江書鵬低聲道:“如今過節,你少提不開心的事。”

“江家這麼多兄弟,自個妹妹受了委屈,一個個像個烏龜王八蛋。連公道都不肯討……”江書麒這會兒越說越生氣,想到素妍幫襯他,又想到素妍有了好處,不忘提前告曉娘家,衛州買地的事,他們幾房都很狠賺一筆,往後不愁過不上好日子。

江舜誠見他還提,厲喝一聲:“你給老子閉嘴!就你心疼妍兒,我們一個個都不管了。你這一鬧,妍兒得多尷尬。她有多在意琰王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寧可自己委屈些。也不想琰王爺為難。

你這一鬧,不是替她討公道,是你在為難她,讓她傷心!整日的就知道逞口舌之快。做事多先想想,要真為她好,就不是把事鬧大?就說小廝順走小衣的事,要不是你上門去鬧,會傳得滿城風雨?這會兒反認為自己有理了?”

宇文琰一直以為這事過去了,江家人不提,原來是不想江素妍傷心。

素妍更在意的是他啊?

他的愧意又重了幾分,看着事過了,可皇城不是還有人在議論這事么。那件至今也尋不見的小衣,還有那兩件首飾,都憑空消失了一般。

但小廝順走小衣這是事實。

江書麒見江舜誠生了氣,認為江舜誠說的也是道理,只低低地道:“我當時就聽了生氣。在家裡當成寶貝的妹妹,去了婆家,就被人欺……”

江書鴻不等他說完,“別再說了。父親說了這事過去了,我們都不要提。自家妹妹是什麼性子,我們都知道。這大過節的,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不是給大家心頭添堵呢。”

宇文琰深深一揖,對江舜誠道:“岳父大人,是小婿讓素妍受委屈了。”

江舜誠看了一眼宇文琰,“妍兒太過重情,若非如此,明知你娘不喜歡她,我和夫人也不會由着她嫁給你。你往後待她好些就是,妍兒心事重,遇到不開心的事也會悶在心裡,但有一點卻是真的。無論她做什麼事,都有她的想法和道理。”

宇文琰道:“小婿明白,岳父和幾位舅兄放心,我會好好待她的。”

娶走江家的寶貝,虧待了人家就不該了。

江書麒狠聲道:“你要是敢惹我妹妹傷心,我絕饒不了你!”

宇文琰笑道,“我可不敢欺負她,光你們幾位舅兄,一人給我一拳就夠我受的了。”

江書鵬大笑道:“知道就好!”

江書鴻想了一會兒,“既然母親要給皇家宗祠捐獻銀子,我也出份力。”笑着對江傳嗣吩咐了幾句,讓拿一萬兩銀子交到虞氏那兒。

江書鴻出了錢,江書鵬也不甘落後,“那我也拿五千兩銀子。”

江傳遠見他們都出,以二房的名義也出了一萬兩銀子。

江書麒拿不出銀子拿,笑道:“大哥借我五千兩,回頭等衛州的地賣了就還你。”

江書鴻滿口應承了。

宇文琰見提到地上,問道:“這次府上大管家和傳達去衛州,到底買了多少地?”

江書鵬不知道,他只知道這次買地,各房都賺了銀子。

江書鴻只隱約聽到了一些,連他自個都不大清楚,各房的銀子,加上江舜誠給的,又有素妍給的二十萬兩銀子,也算是不少了。

江傳業囁嚅道:“我岳父也派了人去衛州,好些天了才買了幾百畝田地,這一買第二天就漲價了。”

江舜誠若有所思,“且再等等,過些日子讓傳達幫忙為交情好的幾家也買上一些地。有錢大家賺嘛,不能讓我們江家把錢都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