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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琰朗聲抱拳,“老壽王,要是這個女子身有毒『葯』,她能害我的王妃,也能害你府里的人。不僅是你的姬妾,就是壽王、建寧候的妻妾也會有危險!請老壽王容我問過明白!”

老壽王雖然高壽,卻並不糊塗,尤其到了這個年紀,在男女事上早無興緻,更多的則是頭腦精明,微微眯了眯眼,抬手冷聲道:“她不過是你父王孝敬我的玩意兒,你若要問,只管問。”他沒有興緻聽太多,顫微微站起身來,對外面大喝一聲,“告訴張奉侍,今晚着她伴枕,來,扶本王去張奉侍屋裡。”

玩意兒!

他居然說她是個玩意兒。

還是被人當成禮物地送到他的身邊。

老壽王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懶與給她兩分,葉海月原以為他會護着自己,沒想老壽王竟一句話將她推開了宇文琰,任由他的處置。

待老壽王走遠,宇文琰一個箭步走近葉海月,她嚇得連連後退,退至牆壁,再也退不了。

“你到底是何時給王妃下的毒?說!你下了多少『葯』量?”家和月圓830

“不是我!不是我!”

葉海月拚命搖頭,她奢望的榮華成了泡影,成了一場美夢。

宇文琰目『射』寒光,“你以為否認,就可以推脫?本王可是調查得清清楚楚的!”他伸手大手,一把捏上她嬌弱的脖頸,一點點地用力,只要再加重些,他就能要了葉海月的命。

這女人和她的姑母一樣。都是蛇蠍心腸,長得美麗卻最是狠毒。

葉海月閉上眼睛,就這樣被他捏死也好,至少可以痛快地死去。

一點點的窒息,一點點不能呼吸的感覺,頓時如奔涌的激流被堵住,她不待細想。她不要死,她得活下去。抬起好雙臂,緊緊地拽住宇文琰卡在她脖頸上的大手,眼睛瞪得大大的。

“說!”他俊美的臉上,是濃濃的殺意。

就算殺了她,老壽王也不會說他有什麼不是。

在親王府邸,最不缺的就是美貌的女人。

葉海月揮着雙臂:“放……放……放開……”

宇文琰雙手一松,葉海月整個人軟坐地上,不停地咳嗽。

“說n時下的毒?下了多少『葯』量?”

葉海月捧着胸口。這府邸如此的涼薄,那們的令她窒息。她想逃,可葉家再不比昔日,失去了左肩王府的保護,失去了那棵大樹的庇佑,她逃不遠的。要是再落個“老壽王的逃妾”之名。任是天涯海角也會被捉回來。

“二月十三下的『葯』……”她又咳了幾聲,不敢看宇文琰,他雖俊美。但下手狠毒,居然想將她活活地捏死,她到底不了解他,“我起了大早,在井旁遇見田荷打水,使了丫頭與田荷說話,趁她不注意,將大半瓶役下在了水桶里……”

左肩王府內共有六口井,其間在後花園的水井最是甘甜,每日琴瑟堂的兩名二等丫頭都會去那裡打水回去。用那裡的水泡茶。家和月圓830

宇文琰劍眉倒豎,大半瓷瓶的『葯』都下在一桶水裡,這是多大的『葯』量。

葉氏她是想害素妍。是想害他們夫妻生出芥蒂。

是他錯了,他不該給葉氏配那等毒『葯』。

葉海月雙膝一軟,跪道:“琰王爺,賤妾自小仰慕你!帶賤妾離開壽王府吧?為婢為妾,賤妾都願意。”

“痴心妄想!”他吐出四字,她做了也認罪了,敢害他的妻子,他定要葉海月生不如死。他突地聽到一陣異響,尋聲望去,卻見窗外掠過一條黑影,瞧那身形,似老壽王身邊的服侍太監。

難道,是老壽王派來偷聽的?

太監知道了,老壽王也會知道。

對於一個狠毒的女人,沒有男人會喜歡。

他一臉寒冰,如石頭般冰冷,似木頭般木訥。

宇文琰邁出上房,老太監一路快奔進了花廳,在他將要離開的時候,只聽老太監朗聲道:“老壽王有令,將姬妾葉氏送予皇族子弟宇文軲為妾。”

宇文軲是誰?

葉海月心下好不『迷』蒙。

宇文琰嘴角一揚,宇文軲比他略長几歲,卻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男子,早前娶過一妻,三年前病亡,留下一對兒女,此人聽說在那方面幾近變態,最喜歡折磨女人。這幾年,老壽王憐他身邊無女人,曾先後送過兩名年輕女人過去,可不出一年,又被他給活活折磨死了。

當天夜裡,葉海月初見宇文軲,心頭歡喜,好歹是個年輕男人。卻在半個時辰後,已生不如死,宇文軲見她疲憊不堪,強要了葉海月的貼身侍女。自此,葉海月開始了如活在惡夢中的日子,主僕二人同做了宇文軲的姬妾。

宇文琰出了壽王府,往義濟醫館去。

待得黃桑忙罷,宇文琰方說了自己的來意。

黃桑皺着眉頭,眼睛微眯:“你要我替弱水師妹解毒?”

宇文琰應答“是”。

黃桑只聽他說了毒『葯』的配方、用量和中毒時間,心頭已瞭然七八分,微皺雙眉,“此毒要得解,首先是中毒之時『婦』人已有身孕,但這孩子因母體中毒,短者三兩月、長者五六月必然流產。因孩子落胎,『婦』人所中之毒會輕緩,三次之後,毒雖沒了,卻已落下習慣『性』流產的病根,再難治癒。若『婦』人未在孕期中毒,此毒逾過三月之久,再難解毒……”

宇文琰抱拳,一臉虔誠:“還請師兄設法替弱水解毒。”

黃桑很是好奇,“這毒是什麼人配的?這可是斷人子嗣、有損陰德的毒『葯』。”

他並不想瞞黃桑,這一日他已經懊悔了,不,從他無意間碰觸到素妍的手脈時。他後悔了,他配的『葯』,卻最後傷了素妍。“是我……”

黃桑目光犀厲,素妍是似善的,沒想宇文琰竟然配出這等毒『葯』來。轉而只是憤然斥道:“害人害己,往後好自為之。”

宇文琰又深深一揖,“還請師兄替她解毒。”

黃桑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緊不慢地道:“佐師叔因拓跋昭挑起戰火,百姓、將士死傷百萬,宮主出關,將他降為皇城降魔觀的道長,不日即將抵達皇城……”

佐怒天從左護法被貶為道觀主持道長了?這可真是很媳的事。

他與五絕道長相鬥,五絕道長被送往思過洞禁足三年,而佐怒天被趕出鬼谷宮,誰也沒得着好,是佐怒天的咄咄『逼』人。五絕道長被禁足同樣的,邱道長也不願輕饒佐怒天,抓住拓跋昭是佐怒天俗家弟子的事,害死百萬『性』命,將佐怒天趕下左護法之位,如今淪為鬼谷宮門下一位尋常道長。連六大道長之位都失了,可謂一罰降三級。

“現下新左護法乃是袁淳子師伯。宮主出關,五絕師伯恩准離開思過洞。如今亦在鬼谷宮中靜修。”黃桑道長神『色』平靜,彷彿再什麼意外的事,都引不起他半分的驚『色』,“待佐師叔一到,貧道便要離開皇城。昨兒瑤芳師妹收到邱師叔的來信,要她迴轉鬼谷宮,皇城五穀觀如今已經建成,問心道長上任主持道長一職……”

他們來皇城轉眼已經兩年了,回想起來,宇文琰還能想到他們剛來時的情形。

宇文琰道:“我一會兒親自寫封信給宮主。請他再派旁的人來義濟醫館坐診……”

黃桑道長擺了擺手,“義濟醫館裡有宮中太醫,又有皇城名醫可坐診。再則。降魔觀、五穀觀的本門弟子都會些醫術,五穀觀的問心道長亦有十幾年的診病經驗,去歲冬天瘟疫橫行,她在郊外給人瞧病如今皇城時有天花,她在觀里也常與人看病……”

他和瑤芳都得離開了。

能教太醫和郎中們的醫術,他與瑤芳都手把手地教授了不少。

瑤芳直至三更二刻,才送走最後一位病人,是一個年輕『婦』人領了家裡唯一的獨苗兒子前來就診,患的也是天花,在馬車上都待大半日了。

她走近二人,低聲道:“黃桑師兄,師父召我回宮,按理是不該回拒的,可你也瞧見了,近來染病的孩子太多,我想……再多留兩月。”

黃桑道長冷着聲兒,“這兩月,你不是亦帶了兩名郎中么,瞧着他們也學得差不多,診脈下方子,便是你看的那幾種方式,他們亦能倒背如流了。師妹還與我一道回去吧,免得師叔、師伯們等急了。”

瑤芳面『露』疑『色』,看了一眼宇文琰,輕聲道:“明兒一早,我去與弱水師妹道別。”

黃桑道長掐指一算,“三月初五是個好日子,就定在那日離開。”

瑤芳應聲“是”。

黃桑和瑤芳都要離開醫館了,早前曾說過,義濟醫館是杏林書院眾學子習練醫術、給人瞧病的地方。

他們一走,宇文琰就有些無措,早前因着他們的緣故,還能自己打點,往後……

他不願再想下去,這裡沒了坐診的好郎中,義濟醫館怕也開不下去了。

素妍一覺醒來,已是三更時分,白芷取了粥點,吃了兩碗後,在小書房習練起大字。

宇文琰手裡拿着黃桑道長開的解毒醫,一入內院門,就看到她姣好的倩影,站立案前,微垂着頭,一動一舉都是這樣的認真。

素妍聽到腳步聲,望着書房的木門,他推門而入,腳步輕柔,面含憂『色』。

她道:“這麼晚,去哪兒了?可用過晚膳了,我也剛吃過,是婆母熬的蓮子羹,很好吃,讓白芷給你留了一些。”

他沒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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