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溪尊者渾身一激靈,清醒過來。
太可怕了。
他摸摸額頭,看着天上的月亮,他竟然連一個時辰都沒有睡到,就被噩夢嚇醒了。
他覺得這不單單是個夢,大概還是一種預示,用白師弟的身份騙了她那麼久,她要是知道了真相,不生氣,那就是聖人了。
而他的身份破綻很多,最致命的就是通訊口令。
玄爻派弟子每個人只能有一個通訊口令,而且每一個口令都得不一樣,只要陳玄靈找寧逸、許晨或者她師父問一嘴,他就露餡兒了。
他常聽人說,妻子罰丈夫的手法常換常新,從跪地板,到跪煤渣,再到跪核桃皮,一個比一個狠,他堂堂元嬰尊者,過段時間,還會成為堂堂魔尊的存在,能去跪那種東西嗎?絕對不能!
那就……先認錯吧。
女人都是心軟的,先認錯,再生氣都有限。
這事兒不能過夜,他拿出筆墨紙硯,都是他用慣了的那一套東西,他三兩下就寫好了一封信,還相當有誠意地寫下落款。
他看着落款,真想為自己的機智點個贊。
他將信貼着胸口放好,預備再夢到陳玄靈,就先跪下舉着信道歉,夢裡嘛,跪一跪沒什麼大不了的。
天剛亮,他便找來了侍者,付了錢請侍者去幫忙送信。
侍者看左溪尊者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玄爻派需峰首徒?沒想到您交友還挺廣的。”
左溪尊者笑得高深莫測,直到目送侍者的背影消失,他心裡的不安感才稍稍消減。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禁制全開,閉起關來。
這封信,陳玄靈中午就收到了,信封上只有她一個人的名字,她拿到信時還在疑惑,拆開信後就只想打人了。
這人寫信的思路非常清晰,先表功,說陳玄靈身上的魔元是他消除的,再表達無奈,他處理魔元時一不小心沾染到了,如果不現在離開,他成為魔修的事情就捂不住了,最後甩鍋,怪陳玄靈跟寧逸走得太近,他覺得被拋棄了,才會死遁。
信洋洋洒洒寫了三大頁,三頁紙的最下方的落款絕對是亮點,落款為“可憐巴巴無家可歸求收養的白師弟”。
陳玄靈:“……”
好微妙啊。
雖然昨天知道白師弟就是左溪尊者時,這種微妙的感覺就出現過,但此時此刻這種微妙的感覺更加清晰了。
她真的真的真的沒見過這樣子的元嬰尊者啊!
好吧,過段時間他就是魔尊了,哎,她忽然覺得白師弟的畫風更適合魔尊是什麼鬼?
她燒了信,捂着心口,靠在憑几上,歪了一會兒,忽然站起身,信里別的不靠譜的內容,她可以無視,但玄爻派確實是因為她的原因才少了一位元嬰尊者,這是不爭的事實。
雖然不是她的主觀錯誤,但她還是想盡量彌補。
她徑直去了需峰煉丹室,佚名鼎靜靜立在原地,好似在休息。
她拍拍鼎蓋,“煉完了?”
佚名鼎上緩緩浮現出一雙眼睛,“昂,累死了。”
陳玄靈看着地上一堆一堆分開的丹藥,說:“辛苦了,你休息吧。”
她將丹藥用丹瓶分裝好,並決定,一定要把丹藥曾放在地上過這件事情爛在肚子里。
佚名鼎還是很靠譜的,完全按照她的需求清單順序煉丹,第一堆丹藥就是雅正尊者的。
陳玄靈晃晃手裡的丹瓶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