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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那傢伙完好無損地離開,相信他一定還會想方設法地來帶她離開的。我暫時敷衍你罷了,我答應過的事難道不可以反悔的么?國家政令尚且上演朝令夕改的戲碼呢,我一個小女子有所反覆也很正常吧?

哼,你心裡在想什麼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想先把他保出去,然後再來營救於你是吧?林湘妝,你真的覺得我很好糊弄是嗎?

“哥,你瘋啦?”周扶弱兇巴巴地沖至兄長面前,氣勢洶洶地嚷嚷道:“你怎麼可以就這麼便宜了那個人?我受了這麼大侮辱,你都不為我考慮嗎?”

“趁着他現在重傷未愈,在不取他性命的情況下,你隨便發泄好了。”他沖妹妹做了一個縱容的笑臉。

“周扶揚!”林湘妝怒了:“你出爾反爾!”

“非也!”周扶揚笑着搖了搖手指,從容不迫地說道:“我答應你會好好治他的傷我一定會做到,所以我不是說了嗎,讓扶弱不要取他性命。所以你儘管放心,他頂多就是受一點皮肉之苦,無論他傷在哪裡傷得多重,我都一定會給他治好的。”

奸詐小人!

劉別先生,我已經儘力了。周扶弱對你仇恨太深,不讓她出出氣看來是不行的了。請你忍一忍。“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你任重道遠,一定要堅持住!

“扶揚,你怎麼也跟你妹妹一起任性妄為呀?”周夫人自榻上起身,款款走了過來。看看三人如鬥雞眼一般地一臉仇視之色,她秀眉微蹙,輕愁漸籠。“人家已經受了重傷,再加諸痛苦於其身,你們於心何忍?他這樣等於已經得到處罰了,為什麼還要折磨凌虐人家呢?你們這樣做,與那些殘忍狠毒的人又有何異?我沒料到我的兒女竟毫無一絲悲天憫人之心!”

一席話說得周氏兄妹面有慚色。林湘妝一臉動容,無限感激且崇拜地看着周夫人,越看越覺得她慈眉善目溫柔可親,心裡對周扶揚的怒意也驟然全消。

周夫人一定是她命中的大貴人,林湘妝心裡如是想道。

“娘,女兒被別人欺負,您也不幫我討回公道嗎?”周扶弱依舊是不依不撓的。

周夫人朱唇輕啟,正欲辯解,忽然外面傳來吵鬧之聲。於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轉向了外邊,守在一旁伺候的千姿立即走向門口,輕叱道:“越來越沒規矩了!是什麼人如此喧嘩?”

外面一個丫環惶恐地回答道:“是李山忽匆匆來找公子,說有很緊要的事。”

“問他是什麼事?”周扶揚揚聲道。

外邊便接力似地傳問出去,一會兒便聽到那丫環來回話道:“公子,李山說劉花匠已經醒來,還和守衛們打起來了,口口聲聲說要見林姑娘。”

林湘妝驚喜交加,情不自禁地看了周扶揚一眼。後者冷冷地看着她,一臉的抑鬱不快。

聽說你的心上人醒來,你喜不自禁是吧?

你拉着一張臉給誰看呢?我又怎麼得罪你了?不可理喻!

她掉轉目光不看他,笑逐顏開地迎向周夫人,不勝歡欣地說道:“夫人,我的朋友醒了,我想去看一看他,可否?”

“這是自然。”周夫人相當善解人意,溫和地說道:“你快去吧!扶揚,你也一起去吧!扶弱,你留下陪為娘的說說話。”

“是,多謝夫人!那我去了!”林湘妝微微欠身作禮,接着便飛奔而去。周扶揚也告退跟了上去。

“哎喲,哎喲,娘,我好像有點肚子疼,我先去方便一下再來陪您說話好不好?”周扶弱知道母親旨在阻攔自己跟去,於是便準備啟用尿遁之計。

“好啊,我陪你去吧!”知女莫若母,周夫人又焉能不知女兒在打什麼鬼主意呢?

“娘啊......”周扶弱知道已經計敗,便伸出雙臂來抱着母親又準備耍賴了。

且說林湘妝急匆匆地辭別了周夫人,剛踏出房門,轉眼周扶揚也亦步亦趨跟了出來。她本來對他說納妾的事滿心氣憤鬱結難當,只不過,看在周夫人的面子上,加上她又急着要去見劉別,所以她打算暫時不和他理論。

然而,不是她想息事寧人便真的便說休便休的。等到她的步伐剛剛離開富春堂的院門,他就一個箭步衝上前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臉上也是憤懣不平之色。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他一把將她整個拽至面前,冷嘲熱諷道:“是不是你的心早就飛到他那裡去了?”

林湘妝的胳膊本來就瘦骨嶙峋的,他這麼大力一抓,她便因吃痛而身不由己地轉過身去了。看他臉上既是氣憤又有鬱悶還有匪夷所思外加嫉妒得幾欲抓狂的神情,她偏偏還要火上澆油道:“公子你聰明絕頂,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她不慍不火地說著,一邊還從容自若地伸手撫了撫略微有些凌亂的鬢髮,無比快意地欣賞着他臉上瞬息萬變的神色。

周扶揚,你喜歡上我了是嗎?抑或是你覺得我竟然會視你為無物而喜歡別的人,所以你不服氣不甘心是嗎?

“你......”周扶揚幾乎氣噎當場。他手上微微用力,將她拉得更近一些,本來俊美無儔的臉龐因怒不可遏而開始抽搐扭曲。

“犯、賤!”半晌,他終是因為無言可對,而心裡騰騰的怒意又找不到出口,便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道。

“不用你提醒!”林湘妝無所謂地說道:“我當然知道我在犯賤。不過,我自犯賤我的,又與你何干?你在生氣什麼呢?莫非你愛上我了嗎?你在吃醋?”

“哈!”周扶揚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卻又像在掩飾什麼一般地立即仰面大笑起來。“林湘妝,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是生就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貌了?還是系出名門家財萬貫了?你到底是哪一點值得我愛了?我吃醋?我為什麼要吃醋?我不過是因為不想再聽到我的奴婢傳出有辱家門的醜聞罷了,否則,你願意勾三搭四還是水性楊花,又與我有何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