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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瑩冷笑道:“沒錯,便是吃草根樹皮,她們也支持不了六年,而且這六年來,她們還從沒有來找過我。那就奇怪了,她們生活的來源是在哪兒呢?若說靠着後院那些地和樹,也只能弄點吃的,哪裡能弄到衣服穿?更別提那些衣服也不是舊了好幾年似的。”

“奴婢愚笨,還請奶奶示下。”秋霞立刻擺出一副誠心請教的模樣,她知道這是讓自家主子最高興的拍馬屁方式。果然,就見江婉瑩嘴角露出笑容,慢慢道:“只有一個解釋,就是她們有來錢的路子,或是綉品,或是那些香料植物,或是花卉,必定被賣出去了,換了錢之後才好買那些吃穿等物。”

“奶奶說的極是,怕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行得通。”秋霞連忙豎起大拇指。只見江婉瑩面上笑容愈發愉快,慢慢道:“身為金鑲侯府小侯爺的髮妻,竟然私自賣東西,最重要的是,若是有什麼綉品之類的被賣到市井之間,哈哈哈,她可就真的別想在候府中繼續立足了。”

秋霞雞啄米一樣的點着頭:“奶奶說的極是,只是……咱們如何能證明?”

“這還不簡單,你附耳過來。”江婉瑩一揮手,秋霞便湊上去,一邊聽一邊頻頻點頭,最後直起身子道:“奶奶放心吧,這件事包在奴婢身上了。”

“嗯,小心辦着,切莫走漏任何風聲,不然別說在我身邊服侍,你乾脆就給我滾出金鑲侯府吧。”江婉瑩淡淡道,秋霞立刻答應下來,轉身出去辦事了。

“傅秋寧啊傅秋寧。這一次就算你手眼通天,就算表哥費盡心機想要保住你,只怕這一頂‘私相買賣,敗壞侯府名聲’的帽子也足以讓你掃地出門名聲敗盡了。”說到最後一個字,江婉瑩忍不住就在房間里痛快的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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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這是這幾個月綉品得的銀錢。”雨階走進晚風軒,將二兩銀子遞給傅秋寧:“自從咱們有了小侯爺照應,各項吃穿用度都有了之後。其實也用不着冒險賺這銀子,奶奶何苦還不肯罷手呢?”對於這一點,雨階一直十分不解。

“他是送了各樣東西來。但你什麼時候見他送過銀子?”傅秋寧接過銀兩。在手中珍惜的摸了一摸,嘆氣道:“我原先不明白,想着他只看我們的光景,心中便該有數了,即便是沒想到我們被剋扣的一文不得,也定然該了解我們囊中羞澀窘迫,因何逐漸的東西送越來越多,卻是半點銀錢也沒有呢?如今才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用這個來掐着我,等着我向他開口呢。”

“為什麼啊?若是小侯爺要掐着奶奶向他開口。索性連東西也不必送了,豈不是更好?”雨階皺着眉頭。還是不能了解。

“他倒是還沒有無恥到那個地步,我撫養着的,畢竟是他的兒女,其實和我是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的。”傅秋寧嘆了口氣,看向雨階:“算了,你不會明白的,不明白就不明白吧,俗語說,難得糊塗,這話真是半點都沒錯的。”

“奶奶,奴婢有句話,不……不知道當說不當說。”雨階看着傅秋寧的神情,咬着嘴唇,半天方憋出一句來:“其實……其實小侯爺近來對奶奶……倒是頗有情意的樣子,奶奶卻仍是淡淡的,奶奶說小侯爺拿着您,是不是……”

只說到這裡,便聽傅秋寧淡淡道:“罷了,你既然不知道當說不當說,便不要說了。這件事情,我自己心裡有數。其實現在很好了,我們也不必賣春日的薔薇,夏日的香草,秋日的果子,冬日裡的綉品來度日。只不過偶爾拿幾幅多餘的綉品出去悄悄賣,張三哥又是個能信的人,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只不過,現在盯着我的人想必越來越多,若有心對付我,怕是早晚會有人疑心到我頭上,所以日後,這晚風軒里的東西,再不必拿出去賣了。”

她說到這裡,便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那些花草樹木,感嘆道:“快七年了吧?從我搬進來這晚風軒,不知不覺的,就過去了七年。靠着咱們自己,這些年吃穿之外,共攢下了二三十兩銀子。在小侯爺眼裡,這銀子連扔進河裡怕都嫌它不夠響。然而就是這點銀子,讓咱們五個人有了底氣有了希望。如今鋒兒和嬌兒入了他們父親的眼,我是再不用擔心了。餘下你我與玉娘三人,這銀子,就留着哪一天我們老了,不能動的時候,買棺材吧。”

雨階心中“咯噔”一聲,明白傅秋寧這是在告訴自己:終她一生,是不打算原諒小侯爺了。待到年老色衰,小侯爺也失盡耐心之日,她就要用這些銀子養老葬身。嘆了一口氣,她也只能無奈的福了一福,接着便退了下去。

轉眼間便是入冬時節,天氣一天天寒冷起來,這一日早起時分,天空便飄起了雪珠兒,待下了朝,那雪珠兒已經變成了大片的雪花,整個大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金鳳舉從大殿中出來,剛要準備到宮門前坐轎子回家,卻聽身後一聲呼喚:“鳳舉且留步。”他回頭一看,只見烈親王滿面笑容的走了過來。

“下官見過王爺。”金鳳舉深施一禮,心中卻在奇怪,暗道這烈親王向來不和自己親近,他也知自己是誰的人,怎麼今日竟然主動喚住自己?不知道是有什麼意圖。因暗暗提防着,面上卻露出一貫的溫柔淡雅笑容。

“什麼下官王爺的,你是我六哥的小舅子,日常他都直喚你名字,本王自然也是隨他。唉!只因你素日讓皇上器重,身上總有數不完的活兒,難得與你親近。好不容易今兒老爺子竟這樣早放你出來,你可不能回家,須要好好陪我一陪。”

金鳳舉微笑道:“王爺誇獎,下官愧不敢當。只是家中祖母今日偶染風寒,下官心中實在記掛,急着趕回去探問,且容下官改日親自宴請王爺,以作賠罪。”

“鳳舉,莫不是就只給我六哥面子?不肯給我面子?”烈親王嘿嘿笑着,一把摟住金鳳舉的肩膀,倒好像是和他多親熱似的,一邊小聲道:“悄悄兒告訴你,你今兒若應了我還罷,若是不答應,我這手裡有一件好東西,你可就看不到了。”

金鳳舉實在是不習慣他這樣的親熱舉止,他雖然年輕,卻老成,一向性子又淡然慣了,就是和姐夫榮親王,也沒有這樣的哥倆好過。因此心中不免有些惱怒,正色道:“王爺貴為皇親,當注意儀態,莫要忘記榮親王當日就是因為酒醉失儀,被皇上親自呵斥過。”

烈親王呵呵笑道:“無妨,父皇知道我從小兒就愛舞槍弄棒,又在軍中多年,行為放浪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好了,別廢話,你先看看這是什麼?然後再決定應不應我的宴請,如何?”

聽他這樣說,金鳳舉只得無奈看去,只見烈親王手中拿着一方帕子,上面綉着十分精巧的花朵,放在他面前來回揮動着,一邊笑道:“如何?可認識這東西?”

“不過是一方手帕,有何稀奇的?”金鳳舉眉頭微皺,心中卻也明白這手帕若沒古怪,烈親王應該不至於這樣神秘兮兮的跑到自己面前來獻寶。

“這方手帕倒的確不稀奇,只不過嘛,嘿嘿……手帕的主人卻是大有來頭啊,而且和鳳舉你有關哦,如何?到底陪不陪我去飲這頓酒?你若不陪我去,可休想知道這手帕的來歷,只怕待侯府名聲敗壞之時,你可是要後悔的啊。”

”王爺,下官從來不喜歡開玩笑。”金鳳舉看着烈親王,目光灼灼。

烈親王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態度,肅容道:“這個本王自然知道。不過本王雖然愛開玩笑,但是鳳舉,你什麼時候見過本王和你開過玩笑呢?”言罷卻又收了正經面容,再次嘻嘻一笑道:“如何?到底陪不陪本王去一趟白鳳樓啊?”

金鳳舉長長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目光始終不離烈親王的臉孔,烈親王便也帶笑看着他。好半天,才見金鳳舉一點頭:“王爺請。”

兩人並肩離去,恰被剛從勤政殿步出的榮親王看見,他因為剛剛向皇帝單獨回稟事情,所以遲了一些出來,卻正見烈親王和金鳳舉勾肩搭背而去的身影,心中不由立刻疑竇叢生,心想鳳舉從不和四哥八弟往來,因何這一次卻是和他一起?莫不是被脅迫了什麼?嗯,回頭要好好問問。看看本王能否幫他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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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雪從早上一直下到傍晚,才堪堪停了,路上早已積了兩寸厚的大雪。金藏鋒和金藏嬌兄妹與蘆花金篆牽着手,老遠便看到娘親在門前等候,四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好不容易挪到門口。

院子里的積雪已經掃乾淨了,只不過路還有些滑,雨階傅秋寧護着他們來到屋裡,金藏鋒便道:“娘,明天不必去族學了,說是怕摔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