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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九寒天,冰封雪地,空氣似乎也冷的凝固成冰。

這段時間皇上晝夜不休的與姑蘇寒,白鵬飛,慕容凡,西林坤等心腹大將分析密謀,希望能夠讓睿親王率軍回到封地,但連番過招下來,卻總被浩佔盡先機,這讓生性多疑的文軒更加確定他的心腹裡面出了內鬼。

此時的後宮裡也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惠太后被幽禁慈寧宮,蘭皇后終於落實了管理六宮的權柄,靈犀和燕嬪見勢依附,自然形成了一黨,與皇后同出一氣,對抗發難失寵的白鳳和琳嬪,雪嬪她們。

而對於茗慎這位恩寵逐漸衰退的貴妃,她們偶爾也冷嘲熱諷幾句,但礙於茗慎的位份,也都不敢明着刁難得罪。

這天臘八,皇后宴請六宮嬪妃去景仁宮裡喝臘八粥,茗慎扶着彩鳳剛到景仁宮門口,便看見靈犀對着白鳳和琳嬪嬌聲嬌氣的作揖:“嬪妾給琳嬪娘娘請安,給鳳姐姐請安。”

“不要臉的東西,憑你一個奴婢出身的丫鬟,也有資格叫本宮姐姐?”白鳳輕蔑的瞥了她一眼,徐徐撫着小指上的瑪瑙福壽護甲冷笑道。

靈犀臉上並無惱意,而是故意撫着自己平坦的肚皮笑道:“鳳姐姐是貴人,妹妹我也是貴人,而且妹妹比你年輕,所以才喚你一聲姐姐的,你別不識抬舉,要知道我可是懷着龍種的,將來若誕下龍嗣便可母憑子貴,不像鳳姐姐你人老珠黃了,怕死要老死宮中嘍。”

白鳳眼眸犀冷如冰的剜了她一眼,沒想到如今一朝失寵,連阿貓阿狗都想騎到她頭上,不禁怒斥道:“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不過是背着自己主子爬上龍床的小賤婢而已,也敢跟本宮相提並論,且不說我白家如何顯赫,就沖本宮是嫡出的身份,就比你這個陪讀丫頭的卑賤之身高貴出許多來。”

靈犀聞言臉色一寒,仰着鼻孔道:“自古英雄不問出處!後宮之中,恩寵才是最重要的,只要皇上喜歡,哪怕出身在賤,也是可以與你們這些名門閨秀平起平坐的。”

琳嬪和白鳳交情甚好,見靈犀才封了貴人,就敢如此驕矜的欺負自己的姐妹,上前就甩了一個耳光子給她,訓斥道:“不過是翊坤宮裡的跑出來的一條吃裡爬外的狗,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就算你封了貴人,懷了龍種也比不上我鳳姐姐,至少她現在還是關雎宮的主人,而你不過還是條寄人籬下的野狗。”

琳嬪的位份比靈犀高,所以靈犀挨了她一巴掌也只能忍着,但她很是不忿反駁道:“琳嬪娘娘說我是翊坤宮的野狗,您又何嘗不是關雎宮養的狗?可惜我這條狗的主子正蒙聖寵,你這條狗的主子卻落的連狗都不如了,呵呵,難為您還能對連狗都不如的舊主如此忠心,真是天生犯賤的命。”

茗慎冷眼看着這一切,失望道:“還記得她是個婉約溫柔的性子,沒想到才得了位份,就如此猖狂了。”

彩鳳早已氣憤不已:“琳嬪娘娘說的對,她不過就是咱們翊坤宮跑出的一條吃裡爬外的野狗而已,看她那得瑟樣,真丟主子您的臉。”

茗慎幽嘆一聲,扶着彩鳳走到了她們跟前。

“嬪妾給慎貴妃娘娘請安。”靈犀和琳嬪齊齊施禮,白鳳卻紋絲不動的傲然而立,還用怨毒的眼神狠狠的剜着茗慎。

茗慎不理會她的無禮和仇視,笑盈盈的對着琳嬪,靈犀抬手道:“起來吧!”

這時候,彩鳳突然走到靈犀身邊,上下打量了一通她貴人的服飾,挖苦道:“真真是人靠衣裝,你這一打扮果真是狗模人樣的,剛才聽犀貴人說什麼天生犯賤的命,難得您還不忘自己的出身,不愧是納蘭家裡養出來的好奴才。”

“主子們說話,何時輪到你這個小賤婢說話了!”靈犀抬腿對着彩鳳的小腹踹了一腳,因為她剛挨了琳嬪的打,正有氣沒地方撒,而彩鳳的話又句句讓她難堪,把她氣失去理智,也顧不得什麼儀態,更是渾然忘了茗慎正在場看着。

“你這個吃裡爬外的……”彩鳳一隻手捂着腹部,一隻手指着她惡狠狠的罵道。

茗慎面上輕染了一層惱意,她扶着彩鳳佯裝慍怒道:“她如今已是貴人了,彩鳳你不能這麼無禮,怎能還把她當成以前那個隨你怎麼打罵婢女呢?”

琳嬪最有眼力勁,她笑着走過去,哄着彩鳳道:“彩鳳姑娘你也別生氣了,誰叫人家已經熬成主子了呢?你們好歹姐妹一場,不如化干戈為玉帛,說不定犀貴人能好好教教你,如何憑一個奴婢的卑賤之軀沒日沒夜的往龍床上爬的。”

彩鳳橫着她,毫不客氣的啐了一口:“呸!誰稀罕她那些下三濫的齷蹉手段,我才不學她那麼不知羞恥,更不會背着主子脫光了衣裳往皇上身上貼。”

茗慎正了正領口絨絨的風毛,頷首笑道:“好了,別跟她在這耗着了,鳳姐姐咱們進去吧,別讓皇后娘娘等着急了,要知道,臘八粥一涼,可就不好喝了。”

白鳳見茗慎主動請她先進門,不矯情也不領情,甩袖而去,琳嬪感激的沖她一笑,示意她先進去,隨後,自己也走了進去,只留下孤零零的靈犀在外面。

靈犀瞪着她們的背影,心中升起緩緩升起濃烈的恨意,就算自己有了名分,始終還是被人看不起,那一刻,她開始恨上了茗慎,如果沒有她,自己也不會到哪裡都被人說成奴婢。

皇后的臘八粥喝的牙酸,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而後宮的女人齊聚一堂,少不了冷嘲熱風,酸言酸語,沒片刻的功夫,茗慎便以身子不適為名,帶着彩鳳離了席。

她扶着彩鳳,心不在焉的沿着長街回去,而彩鳳則氣惱不已道:“主子,您瞧靈犀那得意的,跟小人得道似的,也不想想,是誰給她求的位份。”

茗慎對着彩鳳正色道:“以後她是她,咱們是咱們,別老拿以前說事了,她如今好歹都算是正經的主子了,你在得罪她,會吃大虧的。”

“知道了!”彩鳳嘟着嘴咕噥了句,又道:“剛才聽皇后娘娘說,太后娘娘傷寒症又厲害了,真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你這張沒有遮攔的嘴有有呦!”茗慎輕輕擰了下她的嘴角,嗔笑道:“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江楓被她倆的笑聲吸引,走過來請安。“給慎貴妃娘娘請安。”

“江太醫請起,這麼急匆匆的,是要往哪去呀?”茗慎眯着眼眸問道,見走到了慈寧宮附近,心中已然猜出了七八分,看來太后病的卻是蠻重的,要不然也不會連浩身邊的人,都用上了。

江楓皺眉道:“還是太后娘娘的傷寒症,忙的太醫院都快人仰馬翻了,這不,連我這樣不入格的都被召見了過去。”

茗慎微微翹着銀鑲碎玉護甲,慢條斯理道:“江太醫要是不入格的,太醫院只怕全是庸醫了。太后娘娘的病情究竟到何地步了?”

江楓附在茗慎耳際,用僅二人可聞的聲音道:“她常年吸煙,早就熏傷了肺腑,加上人老了,有個傷寒發熱的,便引發了不少別的癥狀,情況不是太好。”

“機會終於來了!”茗慎死死撕扯的手絹,眼眸如凍了嚴霜一般。

江楓詫異的問道“娘娘您說什麼?”

茗慎隔着手絹握着江楓的手,悄聲道:“江楓,你是睿親王的心腹,本宮就跟你明說吧,當年逼死嫻太妃的始作俑者就是惠太后,如今機會來了,本宮有一個偏方,可以讓傷寒重病的人迴光返照,但日子一久,就會變本加厲的複發,你敢不敢拿去給惠太后用?”

“娘娘說的可是極寒草?”

“你也知道?”

“自幼專研過毒書,略懂一二。可是,這種手段也太…….”江楓面露為難之色,他是個男人,如何能用這種卑鄙陰險的手段去害人,雖然那個人是逼死主子生母的惡婦。

茗慎使勁捏了把他的手,犀冷如冰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要知道,惠太后是皇上的親娘,過了這個機會在想動手,恐怕就難如登天了。”

“那臣也的問過睿主子才能答覆娘娘。”江楓可是從來沒有背着文浩做過什麼事情。

“不要告訴他!”茗慎聞言,緊張的開口,聲線不自覺的高出了幾分。

“為何?”江楓不解,但被她的激烈反應震住。

茗慎收斂了下神色,低聲道:“這件事情算本宮求你的,跟他無關,我不想他知道我是個卑鄙陰險之人。”

“既然娘娘都用求的了,那江楓只好惟命是從了。”江楓釋然一笑,還當是什麼事呢,她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哪一樣主子不知道,他就是告訴了主子,主子也是不會當回事的。

到了年二十八,宮裡準備過年的用度,變得十分忙碌起來,翊坤宮裡也是極其熱鬧,茗慎斜倚在暖炕上,跟着秋桂學針線,親手為承歡縫製着一件狐皮小襖,彩鳳在一旁往爐子里添着紅炭,炭火燒的極旺,烘得滿室溫暖如春。奶娘抱着承歡公主,拿着撥浪鼓哄的她咯咯直笑,一片歡聲笑語的和諧之態。

秋桂一邊幫襯着她縫襖,一邊壓低了聲線道:“娘娘,皇上前個兒派李玉來傳話,讓您初一當晚讓代他宴請睿親王暢音閣聽戲?”

茗慎繞着指頭在針腳處打了個結,咬斷絲線,詫異的望着秋桂道:“就算皇上沒空,那也該皇后去,為什麼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