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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吹過,細細雨點從天而降,雨絲扭曲着身子斜斜地飄落在地上,濕落了一地!

白鵬飛渡步到白鳳兮身邊,擔憂如焚道:“姐,你的傷寒還沒好,不能再淋雨了,趕緊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你姐夫已經生我的氣了,我要跪到他肯原諒我為止。”白鳳兮凄楚的輕搖着昏沉的腦袋,悲愴的痛哭。

雨水順着她打濕成一縷一縷的頭髮上滑落,說不出的狼狽落寞。

白鵬飛見她又開始犯犟,狠狠擰住劍眉,耐心的哄道:“姐夫都說了,他不怪你,快別胡鬧了,趕緊跟我回去。”

“他不怪我,他不怪我為什麼不肯來看我?寧願一個人睡在聽雨軒也不願意再見到我,一定是還在生我那天的氣。”白鳳兮蒼涼的哭訴,哀傷神情在雨的凄清里,格外的悲戚酸澀。“是我的錯,我不該跟他頂嘴的,都是我的錯。”

“那天他動手打了你,錯的人是他,你跑來跟他認哪門子的錯呀?”白鵬飛見姐姐這般模樣,實在刺心的難受。又想起姐夫剛才那不咸不淡的態度,心底更是生出一團悶火。

白鵬飛用力的抓起她的手腕,怒喝道:“姐,你有點骨氣行不行?這麼多年了,他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冷落你的,你先跟我回去,今晚我一定把他請到你的鳳儀閣里。”

“不,我不回去!”白鳳兮眼見掙扎不過,便照着他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鮮血混合著雨水從白鵬飛的胳膊上滴落,他吃不住痛,猛的鬆開了手。

白鳳兮擔憂的看了眼弟弟的胳膊,又重新跪了下來,堅定不移道:“我要在這裡跪到你姐夫肯原諒我為止。”

“你真是傻到不可救藥了!”白鵬飛捂着流血的胳膊,暴吼了一聲,氣的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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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帝大壽當晚,在暢音閣宴設群臣。

端王妃禁足不夠時日,故而謊稱抱病在身,不宜面聖。側妃白氏又因為淋雨引發了高熱不退,卧病不起,於是文軒只帶了茗慎一人進宮赴宴,留下夫人慕容琳在府中照看白鳳兮!

這一舉動不僅羨煞了端親王府中的女眷,更令那些個皇族命婦們眾說紛紜,什麼會狐媚轉世,會邪門歪道的勾魂之術等等,說的神乎其神,甚至連寵妾滅妻的罪名,都直接扣到了茗慎的頭上。

御花園裡,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映在燈火闌珊之中,雲鬢香衣,珠光寶氣的貴婦們早早就在暢音閣外恭候多時,她們三三兩兩的聚成一堆,閑話家常着說笑。

今天茗慎穿着嶄新的水藍色團荷暗花綢袍,綉着細碎桃花的淺粉錦緞交領,頸戴翡翠珠串,渾身散發著幽蓮般的清雅之氣,長發綰成流雲如意髻,兩端各自簪着寶藍吐翠孔雀吊釵,分別點綴三串滾圓的珍珠長穗,隨着步子盈盈搖晃,華貴而不失清新簡約!

只見她面帶笑意地遊走在錦繡的脂粉堆兒里,偶爾也跟迎來過往的貴婦們作揖點頭,或者淡淡言笑幾句,禮數周全,頗具大家風範,全然不似一般庶出女兒的小家子模樣。

另一邊,幾個衣着華貴的世家小姐湊在一起,其中一個姿色平平的女子,滿臉羨慕的望着南宮雪道:“皇上打算在壽宴上給親王們挑側妃,南宮小姐生的如此美艷,一定會金屏中選,聽說連風流俊雅的端親王都對你十分中意,就是不知道南宮小姐意屬誰家啊?”

“唉,本小姐我是寧願嫁給和碩睿親王當侍妾,也不願做端親王的側妃!”南宮雪一臉倨傲的說道。

她今日穿了件雙蝶戲花的紫羅外衫,下穿一條淡紫色的百褶絹絲羅裙,腰間束着一根桃色的織錦攢珠緞帶,半挽的雲髻上斜插着鏤空珍珠碧玉步搖,妝容描繪的嬌媚如月,杏眼顧盼生輝,耳垂上帶着一對赤金鑲紫瑛墜子,隨着她得意的昂頭,輕盈的舞動!

她說完那話,又衝著一旁的茗婉諂媚的作揖,笑容飽含討好,口中嗲聲道:“他日若妾身真能嫁進睿親王府為側妃,還望睿王妃娘娘多加關照妾身才是!

茗婉心中不知翻來覆去的把她鄙夷了多少遍,但嘴角卻依舊保持一個和睦的弧度,溫和笑道:“那是自然,就是不知道我家四爺有沒有那個‘福氣’,能娶到像南宮小姐如此美艷風流的美人!”

這話雖然和氣得體,但實則意味深長,暗指南宮雪沒那個福氣嫁進睿親王府,自然像南宮雪這樣粗心大意的人,是絕對聽不出來的。

茗慎瞥了南宮雪一眼,見她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心中暗忖,沒想到南宮家的女兒皆是個輕浮德行,好歹她還是個黃花閨女,沒過門就在人前妾身長,妾身短的,當真不知害臊,看她將來若嫁不成文浩,又該如何自處?如何自圓其說?

咦!

奇怪,她幹嘛這麼瞧不慣南宮雪呀?莫不是自己吃醋了不成?怎麼可以這樣呢?她是文軒的側妃,又有什麼去吃文浩的醋呢?誰要嫁給他是睿親王府的事,與她何干?

茗慎努力甩開了這些莫名其妙的煩人情緒,望着一旁的茗婉,鼻尖霎時一酸,很快熱紅了眼圈兒。

五妹茗婉算是她從出嫁至今,見過除了哥哥以外的第二個親人,她們在將軍府中的時候,關係便十分友好,茗婉雖然是固倫公主的嫡出女兒,將軍府上的掌上明珠,但由於年紀尚幼,根本不懂的大人之間的是非,而且也不似固倫公主那般傲慢囂張,目中無人,故而與茗慎相處的,還算不錯!

所以,茗慎今日看見她,心中着實激動高興,便走上前去,握着她的手道:“婉兒妹妹,一年多未見,你都長成大人了,真真是女大十八變,若不是剛才聽人喚你,姐姐都不敢認了呢?”

“婉兒妹妹?”茗婉眉眼一挑,原本和顏悅色的鵝蛋臉上,霎時布滿冷淡與疏離,並且還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含了冷冷的淺笑問道:“慎側妃你是在喚本王妃嗎?”

其實,她對這位庶出的姐姐,本來是毫無敵意的,不過,自從新婚之夜後,她便慢慢知曉了自己丈夫對這位庶出姐姐的心意,更加打聽到了原來當初文浩要娶的人根本不是她這位嫡出千金,而是這位庶出的姐姐,故而,惱恨茗慎都來不及,更別提和她親近了!

茗慎自然感受到了她刻意的疏離,不禁怔怔望着眼前這位曾經關係要好的五妹妹。

她身穿妃紅色蹙金牡丹鸞尾吉服,端莊大方的立在人前,項戴數串紅瑪瑙朝珠,臂上挽鸞鳥朝鳳綉紋的金絲披帛,巍峨的高髻正中插一支金累絲嵌雙鸞點翠步搖,鸞鳳嘴裡吐出一串長長的碎金流蘇,上面點綴着星星點點的寶石,金光璀璨,映的她面頰艷若流霞,通身全是奢華繁迷的皇家風氣,貴不可言!

不禁感慨,真不愧是將軍府悉心栽培的嫡出明珠,才不過十四歲的年紀,就已經頗具當家主母之風,難怪朝野上下都誇讚納蘭慕楓教女有方,睿王妃端莊得體,可謂是名門閨秀的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