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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慎聞聲抬眸,對上他那半分不達眼底的笑意,心裡莫名瘮的慌!

她又小心翼翼的瞥了惠妃一眼,徵求她的臉色,自己也不知道是該站起來,還是繼續跪着。

“起吧!”有氣無力的一聲,惠妃扶了扶鬢邊的累絲珍珠鳳釵,繼續道:“今日看見你,倒讓本宮想起了你姑母剛入宮的時候,也是像你這樣,唯唯諾諾的跪在本宮面前,連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兒。”

惠妃說話的聲音不疾不徐,話里包含着濃濃的嘲諷之意。

反正茗慎和她的姑母沒有半點親情可言,所以根本不理會惠妃的譏諷,抄起鴛鴦銀筷夾了一個螃蟹小餃,放在蝶碗里,遞給惠妃淺笑道:“請母妃品嘗。”

惠妃並沒有動筷子,李嬤嬤立即會意,將蝶中的小餃子不客氣的挑出,對茗慎微笑提醒道:“慎側妃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娘娘對海貨過敏,從不吃這些魚蝦螃蟹之類的菜肴。”

呵!敢找個在假點的借口么?她不喜歡吃的飯菜怎麼可能會擺到桌面上?

即便心知肚明,卻也只能裝傻充愣,茗慎又跪了下來,低聲認錯道:“都是臣媳大意了,還請母妃恕罪。”

惠妃始終一言不發,這樣使茗慎更加氣悶難受,沉默了許久後,惠妃終於懶懶的再次開口:“不知者不怪,起來吧,那道酸筍雞皮湯看起來不錯,你去給本宮盛一碗。”

“遵命!”茗慎立即起身,舀了碗滾燙的湯,給她呈獻過去。

惠妃故意不接,徐徐撫着指上的鎏金嵌珠護甲,冷笑的欣賞着她那副被燙疼了也也不敢喊痛的樣子。

茗慎捧湯的指尖被燙得又熱又痛,像無數毒蟲啃咬着皮肉一樣疼。

文軒看之,眼底閃過一絲讚許的異樣光彩,這要是換做別的女人,恐怕早就哭的梨花帶雨,她卻很懂分寸,也夠識時務的,知道如何才能把對自己的傷害降到最低,精明如斯,一點也不像個年僅十五的小妮子。

果然如文軒所料,惠妃見茗慎一直低眉順眼,千依百順的樣子,反倒失去了折磨她的興緻,伸手正打算接過湯時,猛然看見了她雪白的皓腕上,套着那隻讓她十年來都妒恨難忍的金如意鑲紅寶石手釧。

皇上日益纏綿的寵愛,宮中高高在上的地位,都是從這個手釧出現後,漸漸消失的無影無蹤。

想到此,一股子強烈的妒恨燒在她的心上,她再也耐不住端莊,猛的打翻了茗慎手中的熱湯!

隨着一聲瓷碎的脆響,惠妃的舉動不僅把延禧宮的奴才們嚇了一大跳,連文軒也驚訝的站了起來,她的母妃是楚國的公主,涵養高深,從未如此失態過。

而茗慎被燙的疼痛難禁,眼眶裡掉下兩滴淚珠,一雙手就像放在烈火中焚燒一般,只疼得快要廢掉似的,那滾燙的熱湯順着她的手腕往下流,手背上早已紅腫一片,連指尖上也冒起了好幾個燎泡!

她狠狠咬牙忍着,不想發出任何聲音,而惠妃陰蟄憋了眼她受傷的手,並沒有打算就此罷休的意思,反而變本加厲起來,只因為,她實在恨毒了她的姑母。

惠妃嘴角掛着陰冷森森的笑意,問道:“本宮聽說你的生母,以前是勾欄里賣唱的出身,那一定是彈了一手的好琴藝,想必你也是盡得你娘的真傳了,不如就給本宮彈奏一曲助興,如何?”

聞言,茗慎眸色驚悸的如同驚濤駭浪,只好求救的眼神落在了文軒的身上,因為她知道,此刻能救自己的人,也只有他了。

文軒不經意間,碰到她那的戚戚如幽露的眼神,心中像被針扎了一下似的,情不自禁的開口道:“母后要聽琴不妨改日........”

“軒兒,你不會連母后的這點心愿都不滿足吧!”惠妃眼波似綿,綿里卻藏了銀針似的光芒。“再說了,彈琴本是風雅之事,又不是本宮刁難她,你心疼什麼?”

文軒是個孝子,自然不會為了一個敵對家的女人惹母妃不快,惠妃見文軒不在說話,便衝著一旁的李嬤嬤揚了揚臉:“去把本宮陪嫁的鴛鴦木製成的金弦琴拿來。”

金弦琴是一種琴弦像金屬一般堅硬的琴,彈奏着都是帶着護甲演奏,而茗慎此刻的手上滿是燎泡,彈起來的感覺可想而知。

茗慎心知是躲不過去了,只好換了口氣,忍着腳下的酸痛走到一旁坐了下來,把琴放平,紅腫的指尖在金屬一樣堅硬的琴弦上挑撥宮商,疼的她白唇一顫,繼而斷續如啼哭一般的琴音,從她血跡斑斑的指頭下緩緩流出。

“夠了!”惠妃低沉的悶喝了一聲,接近瘋狂的叱道:“你這彈的都是些什麼啊,竟用次等的音律來應付本宮,你這是藐視本宮,來人,把慎側妃拖出去杖責三十。”

“母妃恕罪,臣媳資質本就拙劣,望母妃寬恕!”茗慎震驚的揚起臉,對上惠妃那如同索命冤魂一般的瞳仁,身子有點打顫。

這十年來遭受許多罪她都沒有吭過氣,可這一次不同,當面對這個病態到極限的深宮婦人時,她第一次感到可怕,她怕的不是惠妃零碎的折磨和羞辱,而且她那不依不撓,無休無止的糾纏。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茗慎此刻只能賭男人對女人的那點微薄的憐憫之心,轉頭用蓄滿淚水的雙眼,可憐兮兮的對文軒說道:“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弦,賤妾對二爺仰慕已久,還望二爺念在賤妾對您一往而深的份上,寬宥賤妾這一回吧。”

她泛着水霧的眼睛裡面盛滿了哀哀凄凄的冷露,這樣的神情,文軒產生了一秒鐘的錯覺,彷彿這個女人真的是為了引他側目而故意撫錯琴弦。

可惜他心裡很清楚,這只是錯覺而已,他可忘不了上一刻鐘,這個小妮子還在閨房裡大言不慚的罵自己是個‘銀樣鑞槍頭’!

想到此,文軒揚起一記響亮的耳光,毫無徵兆的甩在了茗慎臉上。

她被打的重重摔倒在地上,只聽頭頂的一道溫和的男音呵斥道:“賤人,凈會惹母妃生氣,本王不想見到你,還不快滾。”

茗慎就這樣捂着火辣辣的疼的臉蛋,跑了出去,其實她心裡清楚,這只是一個替她脫身的辦法而已,可為什麼他要打得那麼重?這一定是打慣了人的手法,所以才沒個輕重了,如此,更令人質疑,這麼溫潤如玉的一個謙謙君子,如何會有這麼狠辣的手?

咸福宮的宮人也難以置信的望着文軒,他們還是第一次見風度翩翩的王爺動手打人,就連幾乎瘋狂的惠妃,也察覺出了兒子的不對勁,他竟然在暗幫那丫頭,不過既幫了她,何必又真的打她,難道只因為她是納蘭家的女兒嗎?

文軒向來是瑕疵必報的,打的那一巴掌只是懲罰一下茗慎之前罵他的行為,但是,他只要想到她剛才求自己時候的神情,他心底就有說不出的得意,或許他還沒有發覺,他早已愛上這種得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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